公司所有员工中, 蒋汾一直是个相对自由的鬼。

其他员工被迫住在钱包里时，他在手机里徜徉，每天听听歌看看剧, 虽然不能吃到食，但在看到同事们的待遇后，蒋汾还是很知足的。

加他过于弱, 有时候连显形做不到，钟九道对他的行动也没有过多束缚。

毕竟当年蒋汾可是一个连用软件回复其他人信息做不到的鬼，不是洛槐的招鬼体质，他现在大概还在音乐软件里唱着无人听到的凄凉歌曲。

钟九道知道, 就算把蒋汾放出去让他在外面闲逛, 不晒到太阳或者撞到凶煞之气比较重的人, 蒋汾自己会魂飞魄散。世界太危险，比起外面, 钟导身边更安全。

蒋汾就这样自由低调地飘着, 静静地等待公司飞黄腾达, 钟导在娱乐圈渐渐有话语权, 能够帮他翻案, 让所有人知道朋友抄袭他的事情，让个朋友名誉扫地。

他也不着急, 毕竟公司现在才慢慢走正轨, 需等待时机。

今天录制节目时, 他觉得外面活人太多, 阳气过重, 可能会伤到他，便一直乖乖躲在剧组没有用到的房间休息。

直到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才飘出来吸收月光, 安静地享受着夜晚，顺便想一想下首歌写什么比较好。

这时他听到楼有间房有人在听歌，还正是他朋友偷他的首曲子，蒋汾就决定进去看看。

他也没想过吓唬人，毕竟人家只是听歌，又不是真正伤害他的人。而且他无法显形，到哪里也不会被人看到，于是蒋汾就直接从门穿进去，和位工作人员一起听歌。

才进门就发现这人也参与了当初他档原创歌曲综艺的制作，还是个幕后人员。这人正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地听歌，蒋汾里隐隐有得意，凑过去自豪地说：“好听吧？写的！”

他已习惯了在活人身边自言自语，反正没人能听到，多就是觉得耳边有凉风，钟导知道他危害低，也没有警告过他。

谁知今天，人仿佛听到了声音般，惊恐地睁开眼睛，缓缓侧头，视线焦落在蒋汾身，发出惨叫：“啊啊啊啊！鬼呀！！！”

蒋汾也被他吓了一大跳，怎么还会有人看到他！忽然大喊大叫吓死鬼了，蒋汾当场就从墙壁逃跑，进入下一个人的房间。

刚巧这人也被隔壁的声音吵醒，刚睁眼就见墙壁里穿进来一个『裸』/男，当场吓得哇哇大叫。

这下蒋汾学乖了，他直接从天花板逃走，直三楼，三楼才不会有人怕他。

蒋汾趴在三楼地板，惊魂未定地说：“为什么大家能看到？看不到的才对啊！”

房间里的鬼对着镜子描眉，细声细语地说：“钟导今天在别墅布下大阵，所有鬼怪在阵法内会立刻显形，你不知道吗？”

“应该知道吗？”蒋汾反问。

描眉的鬼转过头，『露』出一张涂满油彩的脸，他生前从事的是戏曲行业，死后也总是做台的打扮，蒋汾就没见过他到底长什么样子。

“忘了你道行太低，还不到知道这些事的时候，连阵法感受不到，你该修炼了。”戏曲鬼对着蒋汾摇摇头。

“每天在修炼啊。”蒋汾说，“对着月亮吸收灵气呢，很快就能修炼出衣服了。”

戏曲鬼笑笑：“样修炼多慢啊，就算你运气好，养百年也勉强不过一个普通鬼罢了。”

“百年，别墅里很多鬼没有百年道行吧，为什么你们么强？”蒋汾发出疑问。

“厉鬼想成形不是么简单的，天时地利人和。需在恰当的时候死去，死在聚阴或者怨气重的地，还有自身努力才行。你前两样不占优势，只能靠努力了。”戏曲鬼拿起一个手机，对镜自拍照了张照片。

“你又用手机听歌了？”蒋汾问，“算了，这不重，重是怎么努力修炼呢？”

这位戏曲鬼生前也是个颇具盛名的梨园艺术家，对曲艺有自己的理解，在别墅鬼中和蒋汾有共同语言。

当初钟九道找电影配乐时，戏曲鬼也曾『毛』遂自荐过，不过钟导说他不懂现代乐器，谱写出来的曲子不符合现代审，拒绝了他。

后来蒋汾加入九道影视娱乐公司，戏曲鬼便虚向蒋汾学习，蒋汾谱曲时，有不少灵感也是他提供的。

因此蒋汾和他关系很好，常把钟导给他的手机借给戏曲鬼听歌。后来见戏曲鬼喜欢自拍，蒋汾还央求钟导在手机贴了显形符，这个手机里有很多他和戏曲鬼的合照。

“每个鬼找到适合自己修炼的方法，比如戚晚莲，她『色』侍人，就选择吸收男子生气修炼。”戏曲鬼说。

蒋汾：“这种方法还是不了，好像也没什么勾引人的资本。”

戏曲鬼：“傅玥则是自身实力强悍，她分食到的天师血肉多，什么也不用做，待在原地不动道行就会自然增长。可惜她为鬼『性』格过于刚烈，被钟导打了好次，道行增长的不及消耗的快。”

蒋汾：“这个也学不来，钟导肯定不让啃。”

戏曲鬼：“沈乐山这个『奸』诈狡猾的，你当他为何每次被打，每次会站出来带领群鬼反抗钟导？”

蒋汾摇摇头：“不知道。”

戏曲鬼：“他修得便是人，只愿意相信他，跟随他的人或是鬼越多，他就能从信赖的感情中增长法力。今天录制综艺时，你为他为何对计盼百般呵护？是他知道计盼人气高，帮了计盼，计盼的粉丝也会相信他，他今日吸收了计盼的情感力量还不够，日后还能吸收计盼粉丝的呢。”

蒋汾：“……”

他万万没想到，原来别墅里的鬼各有神通，难怪面对钟导的震慑还能不断作死，一直作死一直爽。

“你呢？”蒋汾问。

他还记得，自己刚来别墅时，戏曲鬼只是别墅内很普通的一个鬼，容貌也是灰突突的，只有换戏装时才有特『色』，完全比不别墅三巨头。

可是近，蒋汾觉得戏曲鬼越来越好看了，即使是了厚厚的妆，也能从眉眼中看出他的貌。

“呀，靠的是痴和怨。”戏曲鬼笑着说，“世间痴男怨女屡见不鲜，有痴就有怨，旁人对越痴『迷』，的道行越高。”

蒋汾：“……”

他看了眼自己的手机，总觉得戏曲鬼用他的手机做了很多不好的事情。

“你过来。”戏曲鬼对蒋汾勾勾手指。

蒋汾凑过去，戏曲鬼声说：“这些日子才发现，引诱到了一个天师。当年分到的天师血肉过少，至于过去这么多年道行没有增长。如今好不容易弄到这么一个，等把他弄到手，会分你一些好处的。”

“！！！”蒋汾不可思议地看着戏曲鬼，良和增长道行的诱『惑』激烈地挣扎着。

“天师道行极差，与视频数月没有发现的身份。”戏曲鬼说，“他约过两日面谈，到时你得帮一下。”

“面谈？你疯了？们被钟导束缚着，根本逃不出去。”蒋汾疯狂摇头。

“放，自然有法子。”戏曲鬼说，“个洛槐是个傻的，而且纸人贴在他身就不会被钟导发现。听说过两日他回之前的剧组补拍两个镜头，到时你把手机塞进他的衣袋里，就可贴在手机离开别墅。钟导对们别墅鬼管理特别严，对你十分宽松，只有你能帮做到。”

“就算离开别墅，你也会被钟导发现的。”蒋汾担忧道。

戏曲鬼摇摇头：“不是引诱了很多痴男怨女吗？只骗其中个把的鬼纹图案绘制在他眉，就可暂时混淆钟导的视听。个天师与钟导有亲缘关系，待吸收了他的血肉，自然可利用这血脉亲缘的力量冲破鬼纹。届时只逃得远远的，世界这么大，钟导根本找不到。”

蒋汾：“……钟导血亲，是个负责剪辑的钟助理吗？”

“正是。”戏曲鬼手指拂过柳叶眉，“生前不管是旦角还是生角唱过，无论扮男扮女不在话下，痴男怨女，他们喜欢哪种『性』别，就给他们什么『性』别。”

蒋汾万万没想到，这低眉顺眼平时从来不惹事，只是喜欢听歌的戏曲鬼，背地里竟然搞了这么多事情？而且悄无声息地在钟导眼皮底下勾搭钟导的堂哥，还计划一口吞了堂哥，这是怎样的机啊！

“可、可是，钟导答应，帮教训个偷作品的混蛋，给一个公道。”蒋汾的良还在挣扎。

戏曲鬼笑笑：“你呀，死得时间太短，还想着用人的办法解决这件事。们做鬼的，哪里用得着么麻烦。待自由就去你朋友家，闹得他全家鸡犬不宁，吸干他的生气，不比沉冤昭雪解气？”

“可……”蒋汾还在犹豫，他不单是希望坏人死掉，更希望自己的作品能够署他的姓名，即使他死掉了，也有很多人知道这是他写的曲子。

戏曲鬼还再劝蒋汾，放在桌子的手机响了。

蒋汾看了眼来电，惊恐地说：“是钟导！他大半夜来什么电话。”

戏曲鬼：“定是刚才你吓唬人的事情，不怕，你不知道显形阵法的存在，你是无辜的，好生解释便是。”

戏曲鬼嘱咐完，低眉顺眼地垂下头，做个安分守己的听话鬼。

“你怎么不走？”蒋汾惊悚地问。

戏曲鬼：“……这是的房间，是你太害怕躲进来的，走什么走！”

蒋汾见退无可退，这才颤巍巍地接起电话：“喂，钟导，不是故意的。”

“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把门打开。”钟九道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您、您就在门外。”蒋汾说。

“嗯。”钟九道的声音很平静。

“吱呀”一声，蒋汾地打开门，只见钟九道站在门外，他干笑了下：“钟导，刚才太害怕了，就躲到玉的房间里了，您怎么知道在这呀？”

钟九道摊开手，个廉价耳钉变成粉末，落在脚下：“因为方才稍稍动用了些法力，施展了一下鬼纹中的五感共通术法。”

说罢，他长臂一伸，把站在门边的钟洪砚拽过来，一掌推进房内，指着戏曲鬼说：“好好认认，这是不是你女朋友。”

钟洪砚表情快哭了出来，他盯了戏曲鬼一会，哭丧着脸说：“油彩太厚了，认不出来，呜呜呜。”

钟九道对全身颤抖的戏曲鬼说：“是你自己卸妆，还是亲手把你的脸给掀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