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们想了解理论，我可以教，但我不会去建模。”陈予摇摇头道。

“为何？建立模型不也方便自己么？”老者皱眉。

“因为我不单是词缀师，我还有很多其他事要做。”

此话一出，男童坐不住了，当即大笑道。

“看到了吗？我就说吧！词缀学广袤如星河，不想投身进去还指望有所成就？这家伙就是仗着有点小才，不把词缀学当一回事！”

“那你那边目前记录了多少实验数据？可否一并告知？”

老者权当没听见，继续问道。

“有很多，但除了刚才回答问题的那几个，我不打算交出来。”

陈予索性也无视了这个小屁孩。

实验数据只要肯花时间、砸钱，必定有所收获。

陈予愿意交出理论，是为了给词缀学贡献一份力量，但不代表所有成果都愿意毫无保留交出来。

因为这不是伟大，而是脑子有坑。

打个比方，他靠开挂……呃不，是靠【开拓】整出来【俄罗斯方块】【打飞机】与【五子棋】，这些参数调整了许多夜晚，才达到一个巧妙平衡。

如若将这些全部交出去，以后打架弱点一目了然，毫无优势可言。

这就和今天底裤穿什么颜色一样，想知道的自己去想办法。

指望别人妹子主动告知，简直是想屁吃。

但老者似乎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问题，与旁边不存在的谁交耳几句，然后道：“如果是这样，那这学者身份便不能授予于你了。”

来这一出吗？

陈予洒然一笑，头也不回朝阶梯处走去。

“喂！小家伙你去哪儿？”老者急道。

“哼，持才傲物，真以为自己的理论有多稀奇？”男童不屑道。

陈予脚步一顿，瞥了男童一眼。

“放心，待我登环，必定将这套理论告知，不提任何要求。”

“你？！”

“你当真不在乎学者头衔？它的好处可不止老朽刚说的那些。”

陈予继续迈步，没有答话。

很快，便来到阶梯口前。

就在场面陷入僵局，即将不欢而散之时，清冷女子开口了。

“这位公子请留步，此次会议只为确认天赋，实验数据交与不交，其实并无多大区别。词缀学需要进步，每个新颖想法都不该被轻易否定，我愿代表第六环学府，授予你学者称号。”

陈予终于停下，好奇看了一眼这名女子。

感情学府与学府之间，并非铁板一块。

不过这女子说话倒也巧妙，仅仅代表第六环学府。

也就是说，他这学者身份在其他环是得不到承认的。

于是拱手道：“不必如此，理论我会照交，也不会因此敌视整个学府。”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

清冷女子略显尴尬，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开口。

“什么意思？”陈予一愣。

“登环谈何容易，怕不是理论未交便胎死腹中了！”

“简直狂妄，不知所谓！”

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声音，适时帮陈予解惑。

“哦，是想要我现在就交出来啊。”陈予道。

“……并非瞧不起公子的意思，只是第一环到第六环之间路途艰险漫长，待轮到第六环之时，或许其余环早有成果。”

似乎怕陈予误会，清冷女子解释道。

这次表达的意思就够明显了。

各环学府之间互有竞争，清冷女子是不想自己明明示好却反而比那些看不起陈予的人较晚得到这套理论。

但毕竟当场交理论，所有人都看得见。

清冷女子不好意思劝陈予大度，所以一时之间才会卡壳。

思索间，老者又说话了。

“【圣女】学者出于爱才之心授予学者头衔，恕老朽不敢苟同。”

“索要实验数据，并非老朽蛮不讲理，而是这套理论需要大量数据证明其可行性。倘若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不仅浪费大家时间，还是对学者头衔的冒犯。”

“头衔之事，影响甚广，必须慎之又慎，否则也不至于开此会议。”

是想说我错怪你了吗？

陈予呵呵一笑，问道：“大量数据，何为大量？”

“1到4级，各取一百。”老者思索片刻后道。

“此会议最长持续多少时间？”

“大约一个小时。”

“我将四百数据全部写出，请问留给验证的时间还剩多少？”

“这……”

“可笑，你不是怕发错头衔吗？还给自己整一严谨人设，难不成四百数据，验都不验，直接当作正确数据来看吗？！”

陈予振振有辞。

论学术研究，他可能还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但论心思，他可不会输给整日埋头研究词缀学的家伙。

老者沉默了。

空间中忽然出现一股庞大压力，云雾纷纷开始颤抖。

“靠！老头子你别在这发飙，想偷懒被发现就动怒，人家说的没错，你算个鸡毛的学者！一点素养都没有！”

在老者旁边一个位置，一直未说话，身材有些厚实的女人骂道。

老者呼吸一窒，压力瞬间消失无影无踪。

“我这套理论或许不值你那什么学者头衔，但我本就对这些东西无所谓，有就拿着，没有就算了，希望你们对我的理论看法同样如此。我可以现在就公开我的理论，并且不要任何回报，但也请你们别在我面前摆什么架子，装前辈！”

“别搞错了，我并没有融入你们圈子的想法，我所做的一切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我乐意！”

这次无人出声反驳，似乎都在为陈予的态度感到惊奇。

他们每个人站在那里，都是一座行走的图书馆。

任何词缀师见了，都少不了巴结。

金钱、权力、学识……

但凡对一样心动，面对他们都无法做到不卑不亢，率性而为。

其实，这些人哪里知道，他们从未报过身份，陈予只当他们是倚老卖老的腐朽词缀师了。要是说出他们各自在学府的地位，这会儿恐怕陈予就是另一副嘴脸了。

陈予不再言语，专心以云雾为纸墨，手指为笔，书写理论。

顿时，一众金色云影全部停下动作，认真观摩。

包括之前沉默不在意的，和嘲讽过他的。

怎么可能毫不在意？

真不在意，他们这些人就和那五个空位一样，不会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