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松林修长手指漫不经心地翻了几页剧本，合上，放到一边，再度抬眼。

纪格刚洗浴出来，卸了妆，皮肤细腻洁白，脸上晕着两团酡红，把自己严严实实的裹在一件绿色的恐龙睡衣里，只露出光洁的额头在灯下反着光，两只眼睛时不时眨一下，像沉了星星的湖泊。

纪戈微微歪头，怀里抱着“爱柏一万年”，小模样竟然有些乖巧。

柏松林状似漫不经心地目光扫过纪格，有些吃惊的发现，卸了妆的纪戈面容柔和了许多，眉毛更纤细，眼睛也不是标准的圆杏眼，仔细看会发现，他的眼睛较白天时略微狭长，眼尾往上吊，有瑞凤眼的走势，眼睑微垂，增加了满满的无辜感，更偏女气。偏偏眼尾还泛着红，像是一只受了委屈的小奶狗。

汪汪汪汪嘤。

虽然私心里肺腑别人不是君子所为，但柏松林还是忍不住想，卸了妆的纪戈，看上去有些······娘！

纪格被看得心虚，挑起眉峰：“看什么？”

大概是觉得底气不足，又补了一句，“有什么好看的？”

柏松林轻咳一声，明知故问：“你怎么来了？”

纪格抱着暖水袋，有点不好意思：“我来......给你送热水袋。”

柏松林的手指在角落里微微一顿，气的。 m..coma

不，不是。

我给你被窝放热水袋，是让你把我请回去，不是让你送回来的意思！

“热乎着呢，”纪格眉眼弯弯，拍拍“爱柏一万年”，“你忘在卧室里，我给你送来了。”

纪格眼睛亮亮的，粉白的鼻尖翘翘的，沾着独有的小得意，仿佛在问：我是不是很体贴、很懂事？

“真是，谢谢你了。”

柏松林接过热水袋，向着纪戈弯了弯嘴角，表达由衷的谢意。

纪格大气摆手，“谢什么啊，大恩不言谢。”

柏松林在被纪戈气死之前，把热水袋放进被子里，整个人躺到沙发上，默默为自己盖上被子，结束这令人疲惫的对话。

生平第一次，感到——无力。

纪戈却在他枕侧的另一张沙发上坐下来，“你睡得好早啊。”

柏松林拉着被子盖过头，闷闷地：“养颜。”

“哦。”

······

两分钟后，柏松林又把被子默默拉下来，斜眼晃了纪戈一眼，“你怎么还不走？”

纪格低着头，星眸认真地看着柏松林：“谢谢你哈。”

柏松林垂死病中惊坐起：“嗯？”

纪格眨着眼睛，眸光清澈：“谢谢你。”

柏松林鼻息间轻轻“哼”了一声，勉强满意，“还有呢？”

还有？

纪格目光转落在柏松林手边的剧本上，“你演技真的很棒。”

柏松林的眉毛为不可查的抬高了零点二厘米，修长匀称的手指微微曲起，轻轻地扣在膝盖上，有节奏的跳动着。

纪格脑子还算灵光，一下子捕捉到重点，明白自己路子对了，“而且，非常敬业。”

“你认真的样子真的非常非常帅。”

“不愧是三金影帝，年少有为。”

“长得还英俊。”

······

纪格眼睁睁见着“得意”二字在柏松林脸上越来越清晰，一脸沉迷，并且没有要她停下来的意思。

纪格深深感受到自己语言能力的匮乏，嘴上笑嘻嘻，内心在哭泣：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只是想，只是想说声谢谢而已啊。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偶像，以后我可以跟着你学演戏吗？”

夸人夸到词穷，纪格头一回体会到吴小白的无力与无助。

沉迷其中的柏松林突然抬头，“什么？”

纪格耐心余额已不足，勉强维持笑容：“以后你可以教我演戏吗？”

柏松林：“不是，上一句。”

纪格：“从今往后，你就是我偶像······”

柏松林一脸满足，闭上眼睛，弯唇一笑，笑声既轻且淡：“可以了。”

终于，回到温暖柔软的大床上，纪格把自己摔进床里，摆成一个“大”字，呼吸着自由的空气，整个人放空。

脑海里不自觉闪过柏松林念台词的模样——真的，很绝。

不过，纪格没有感叹多久，她小小的脑袋里装满疲惫，转都转不动了，合上眼皮的最后一个想法是：柏松林，真是一个令人疲惫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