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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密林人头桩

  • 作者:celiacici
  • 类型:浪漫青春
  • 更新时间:2021-10-06 03:27:31
  • 章节字数:6430字

其实白则有星玉护体,不至于受什么影响。

白则被牵手的瞬间也是愣住了,但一想,也许虞渊只是怕林子里太黑他走散了,或者怕他没注意脚下摔了,他一挣脱,反倒尴尬。无广告网am~w~w.

于是白则就这样任凭虞渊牵着。

虞渊的袖子微凉,而掌心温热,就像他的个性,外冷内热。

其实也不是一直都牵着,上坡的时候虞渊会在后面护着他,走过泥泞时会托一把他的肘。这里的路不好走,时不时会被枝桠刮到一下,还要留心脚下沾染了湿气的滑腻。

终于,在日落时分到达了目的地。

虞渊停下脚步,再次掐了诀驱散雾瘴,可这里似乎和林子的任何一处都没有什么不同。

“是不是……搞错了?”谢安廷道。

“不可能!”胡萧萧生出种自家人能力被怀疑的不快。

谢安廷立刻不说话了。他只知道虞渊是个什么官……应该是个挺厉害的神仙,毕竟有妖就有神仙,可又感觉他虽然身上有股“生人勿近”的气质,也又并不那么高高在上。他的能耐,谢安廷也有点捉摸不透,说是很厉害,可也没见他用什么厉害的法术,故而才会生出些疑惑来。

正思虑着,忽然见着不远处一个人影一晃。

谢安廷一激动,想过去看看是不是晋子由,却被虞渊拦住了。

虞渊在四人身上施了层障眼法。

此时,染了半边天的晚霞,将林子映得烧着了一般,那人脸上的木刻面具也像是浸染了血色,只金色的纹路不断变换着,将他的表情牵扯得格外诡异。

他身形薄得像一张纸,走路的姿势很奇怪,伸长了脖子,身子前倾,弯着腰往前踉踉跄跄,像是被人牵拉着头部硬拽着走。藏蓝色的道袍阔袖垂在身子两侧,好似十分沉重。手里似乎还拽着个什么物件,只黄色流苏从袖子里露出来。

此时,一轮满月裹着夜色从天空另一边升起,禁锢在树尖攒出的那一方天空中。那戴着鬼面的道士忽然停下了步子,迟钝而费力地扬起了头。

他似乎在仰望那轮亘古不变的冰轮。面具上的金纹迅速变化着,仿佛一会儿笑一会儿哭。

随着月亮不断高升,他的脖子也不断后仰,直到一声清脆的咔嚓声,那戴了面具的头颅竟就这样骤然滚落下来,那金纹将面具的表情定格在了哭笑不得的惨淡。

那一具无头尸后仰着倒下,胡萧萧深吸一口气,同样被这一幕惊到的谢安廷赶紧捂住他的眼。

正在此时,林子的阴影里走出来五个男人,他们全都身材健壮,穿着无领短上衣和肥大短裤,脖子上戴着竹藤圈,胸口刺身着牛头,用布缠头。他们其中两个抬着个竹笼,一个手里提着桶水。

为首的头上裹着红布的有些年纪的男子指挥着其中两个年轻的上前,将那头颅连着面具一同装进了竹笼里,抬着一起往密林深处走去。

虞渊和白则对视一眼,带着胡萧萧和谢安廷跟上。

跟着走了几十步远,便见着一间大茅草房。那茅草房以木为柱,覆以青竹茅草,四周没有墙,外形像个茅草盖的亭子。里面没有任何家具,不像是能住人的,亭中竖着一人高的一对腰粗的大木柱子。

头上裹着红布的领头人用鼓棒挨个敲打了两根木柱。那声音一个高亢,一个低沉,该是一个中空、一个实心的。另外四名男子则将各自花麻袋里装着的红包头、米、鸡蛋和酒拿了出来,另一人则把装了水的木桶放在地上,又拿出了一把木梳。

准备就绪,领头的男子再次敲响了两根木柱,这一次,有了节奏,那一雌一雄的鼓音,响在漆黑的夜里,像是来自远古的心跳。

其余四人嘴中念念有词地将人头从竹笼里拿出来,替它戴上和领头人一样的红包头,随后把一碗米和一个鸡蛋,象征性地喂给它吃。

做完这些,他们将一坛酒倒在四个碗里,各自端着碗到了东西南北四个角上,向那人头敬酒,随后洒在地上。最后,那梳子的那人走过去,跪在地上,将人头抱在怀里,替他将发髻散开,用那桶水给它梳洗,边梳头边和人头说着话,最后竟是带了些悲怆的哭腔。

全程他们都没有摘下那个可怖的面具,而那面具也完全没有绳子之类可以固定的地方,却牢牢吸附在那道士脸上。

在一声重击后,领头人停止了敲鼓,神情严肃地接过了梳洗好的人头,捧着它走到了茅草房前。

茅草房前起了雾,只能隐约见着那竖着的好些个粗木桩。那些木桩子一米多高,上头还有嫁接的Y型的枝桠,有些木桩上似乎是筑了鸟巢。

那领头人看了眼满月,轻声念了句什么,围绕着木桩的雾气便渐渐散了。

月色洒下来,将大地覆了层霜。这才看清,那一个个串在木桩枝丫上的根本不是什么鸟巢,而是一颗颗鲜活的人头。

那人头清一色的是青壮年的男性,全都披散着长发,表情麻木而呆滞。它们五官周围都布着一点点细密的小孔,颈部的伤口如出一辙的断得干净。最稀奇的是,它们全都保持着生前的模样,看不出任何死气,好像随地随地能活过来。

领头人把那捧着的人头插在了其中一个木桩子的树杈上,那人头的颈部有了新的伤口,又顺着木桩子流下好多血来,落在铺在下面的草木灰上。五个男人齐齐朝着人头跪拜,口中齐声念着什么。

片刻后,他们膝行向前,将混合着人头血的草木灰,小心翼翼地捧回各自的小罐子里,装在花提袋里,背起来带走。

边上的谢安廷看到这些险些呕吐起来。内心深处的恐惧翻涌上来,他忽然觉得,失踪的晋子由可能凶多吉少了。他甚至不敢抬头看跟前那片人头桩,生怕会在里面忽然看到死不瞑目的友人。

“不一定的。”边上的胡萧萧知道他想什么,顺着他的背安慰他。

这些天来,胡萧萧难得对他态度如此温和,可谢安廷已经顾不上了。

虞渊没说话,看了白则一眼,撤去障眼法,打算拦下那五人问个究竟。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青衣身影挡住了他们去路。

他眉目疏朗,眼神温和,唇角生来上扬,看着总是一副微笑的模样。一头披散的发却是灰白色的,像是历经沧桑。

“许久不见了虞渊!来我这里怎么也不说一声?”

见白则的目光落在自己腰间的赭色星玉上,那男子微笑着一揖道:“在下南方朱雀井宿东景。”

白则连忙学着还了个礼:“我是……”

“我知道。”东景的声音极为动听,和缓而温柔,像是静静流淌的河。

白则愕然看了眼虞渊,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们来寻人。”虞渊语气里却丝毫没有见着老熟人的热络。

“哦?是他吗?”

东景从袖子里放出一个光球,光球里正悬浮着一个一寸高的昏迷的男子。

“子由!”边上谢安廷激动道。

“他误闯了这片林子,被瘴气迷晕了。”东景一挥衣袖,将光球推了过来。

这个光球白则上次也在虞渊的记忆里见过,他呈现证据的时候,用的就是这样可缩小实物方便携带的光球,名为“星魄”。“星魄”能使得内部的时间停止,同时有一定的治愈、镇静作用,它也是判官的常用法器之一。

虞渊将星魄收入袖中,目光又落回到东景身上。

“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佤族的禁地——“鬼林”。在佤族看来,世间万物,甚至他们所不能理解的风雨雷电都拥有灵魂,他们鬼神不分,认为人头作为灵魂的容器,不但继承生者之威,还可获得超越生人的法力。其实佤族千百年来,都有“猎头”的风俗。每年谷物播种、收割,重大疫病爆发、洪水来临,他们就会举行猎头仪式,猎杀敌寨或仇人的头颅,族人载歌载舞地迎接回来,在那个茅草屋——也就是木鼓房祭奠后,移入这片人头桩,移入人头桩的人头,便会升格为全寨的保护神。”东景解释道,“但其实这样的风俗早就禁了,我不知道这一处还如此兴盛。”

“他们带走的,混了人头血的石灰是做什么用的?”虞渊道,“那寨子在哪儿?”

“虞渊。”东景依旧微笑着,“这事并未涉及到妖族,你们要找的人也已经找到了。”

这话里大有一种“别继续插手”的弦外之音。

虞渊却仿佛没听见。

“这些人头是谁的?那面具是什么?”

气氛骤然冷下来。

许久后,东景脸上的笑容更甚。

“上次调查处的事处理得怎样了?”东景看向白则,“为什么那孩子吞了星玉,你却不允许他们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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