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言见小河豚出来，头顶贴着枚七彩的鳞片，便知是成了。

等出了黑市，白则恢复成了人形，那一枚鳞片便随着他的意念，召唤出了存在幻境空间里的一个木制锦盒。

锦盒上有一把锁，需要白则凝神才能打开。月色下，就见浅金色的锦缎中，躺着一只巴掌大的方形铜盘，上头刻着天干地支和四个方位，铜盘的中央是圆形的光滑镜面，却照不出人。

“就是这个。”楚言双手接过道，“他没提什么要求？”

白则赶紧摇摇头。

他已经打算好了，不让楚言知道，他方才也和紫霄说了，签订灵契的事，希望不要和旁人说。

“我和谁说去？”紫霄微笑起来，“只要你能将它完璧归赵，这灵契，也是用不到的。”

灵契，是和灵魂订的契约，即便肉身死了，魂魄也要遭到驱使，可只要楚言谨慎使用逆时盘，也就没多大问题了。

可虞渊显然不这么想。

“订立的契约是什么？”

白则只觉得自己胳膊都快被虞渊捏青了，且这冰天雪地的，骤然从温泉里起来，整个人都冷得发抖，说话也有些不利索。

“就……如果逆时盘，不能在一个月内归还，就要听紫霄的命令，做一件事……但他保证，这事不伤及任何人性命。”

不伤及性命，那也有的是法子令人悔不当初。

虞渊脸上凝了层霜，他看白则的眼神，让白则觉得仿佛站在了狂风暴雪的中心。

“为什么瞒着我？”

分明每日相拥在一处运转星玉时，可以轻易窥探彼此的内心，可虞渊从未这样做过。

这般的信任，换来的却是白则的隐瞒与任意妄为。

“我……我答应过楚言要保密的。你也别去找他，我不想他知道。这并不是他逼我的。”

白则说完这段，就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无广告网am~w~w.

虞渊这才意识到，自己盛怒之下，竟让未着寸缕的白则在这零下十几度的寒风中站了许久。

他赶紧将之前黄茸准备好的毛巾浴袍用妖力烘热了，裹在白则身上。

然后又想起来，他们本就是来泡温泉的，这才刚泡了一会儿，刚这一冻，寒气入体，怕是要生病的。

“你再泡些时候！”

虞渊压着火，丢下这一句就要离去，却不料一双手从背后伸过来，一下子圈住了他。

胸贴着背，星玉瞬间感应到了本体，自动开启对接。那一股温润的力量扩散开来，虞渊就跑不掉了。

白则等灵力在二人间运转一周后，才听着虞渊的心跳轻声道：“好不容易来一趟，这事，回去再说行吗？”

他一心要挽留虞渊，没注意到自己的浴袍早就散开了，此刻两人间全然没有一点“隔阂”。

但或许是因为全身心投入到了气的引导，白则并未意识到这一点。

见虞渊没再说话，便知是答应了。

放下心来的白则，按着之前虞渊教的方法，引导神和气的相抱不离，让星玉的力量在二人构筑的闭环里运转了几周天。

等两人分开，白则才忽然发现，身后似乎……太安静了？

他一回头，就见着同样发现不对劲的虞渊已经从温泉里捞起了晕过去浑身湿漉漉的小悬息。小悬息双眉紧皱，周身皮肤通红，哼哼唧唧的也不像溺水，倒像是被什么魇住了。

白则吓了一跳，赶紧趟水过去，可眼看着虞渊源源不断地注入灵力，小悬息仍旧没醒，只好搬来了救兵。

葛生澜是带着楼白雅、叶晴和听到消息赶来的一大帮子人一起来的。

葛生澜捏着被包裹严实的小悬息的手腕诊了下脉，随后在小悬息的十指尖上各扎了一针，用灵力将血引出来一两滴。

“凤是天地之精，纯阳，属火，这温泉汇聚了长白山的灵气，却也是地下‘火气’，于普通人来说能驱寒活血，于凤鸟来说，却是火上添油，是不能泡那么久的。更何况虞判官先前给悬息下过压制妖力的禁制，他这火无处宣泄，便攒成了热毒。如今将这指尖宣穴的血放了些，便可泻热，片刻后就能醒来。”

果不其然，小悬息放血后脸色便好些了，又过了会儿，他猛地从白则怀里坐起来，咳了一两声，睁开了眼。

众人见小家伙醒了，都松了口气。

虞渊轻轻摸了一下小悬息的额头，确定并没什么大碍，朝白则点了点头。

金晶挤开人群过来，心疼地摸着小悬息那几根稀疏的红毛道：“外……阿姨的小心肝，怎么就晕过去了？”

这其实是一句感叹，但小悬息误以为这是在问他话。

“就……妈妈要看爸爸的这里。”指了指胸，“爸爸不让，妈妈生气了，要走，爸爸就抱住妈妈……我觉得有点晕晕的，想叫，但叫不出声……然后我就……我就不记得了……”

小悬息说完，发现抚摸他的手停下了，搂着他的胳膊僵硬了，听他说话的叔叔阿姨们不是瞪大了眼，就是张大了嘴，还有的……比如金晶阿姨，竟捂着嘴流下了激动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