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洛长歌神清气爽地走出了教皇寝宫，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昨夜他和比比东聊得太晚，洛长歌干脆就留宿在她闺房里了。

握着她的柔夷，

说了一晚上的悄悄话，把人前冷艳的比比东调戏的脸红心跳。

唯独美中不足的地方，

便是他后半夜假装梦游，想要动手动脚，却被一脚踹了下去……

门前守卫看他从寝宫出来，不禁愣住了，“圣子大人这么早就来请安了？”

这些守卫都是三班轮换的，眼前这两人与昨晚的根本不是同一批。

此刻看到洛长歌从寝宫走出，还以为他是来拜见教皇冕下的。

至于说在教皇寝宫留宿这事儿，正常人想都不敢往这个角度想。

“嗯。”

洛长歌点点头，“来给老师请安。”

守卫赞叹道：“圣子当真是个尊师重道的好徒弟，值得我们所有人学习！”

洛长歌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对老师的孝心，日月可证，天地可鉴。”

“圣子真是孝顺啊……”

而比比东站在门后，听到这番话，轻啐了一口，“孝心？色心还差不多！”

……

不多时，洛长歌回到住所换好了衣服，如约来到了两人商量好的地方。

等了好久，

他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风声。

洛长歌回头看去，

只见比比东缓步走来。

说是缓步，

但其实一步跨出，便是数丈远。

此刻，她淡紫长发盘绾到了脑后，露出了修长雪白的脖颈，

那发髻上斜斜地簪着一支玉簪，上面饰着两片薄如蝉翼的樱花花瓣，

有淡雅的素色流苏垂下，与淡紫长发相映，清贵典雅。

一边的长发斜掠而下，只露出一侧不描而黛的娥眉。

两缕发丝垂在了绝色秀靥的侧面，而她那睫羽下平静的眼眸，至清至美。

她穿着一件白色领边，绣着淡雅花色的深蓝色衣袍，

胸口用一根红线细细地别着，打成了一个红色小结，系着衣襟。

而她腰间束着衣带，极显身材，在腰背后打成了一个大蝴蝶结，

望上去极为清纯典雅。

薄阳撒下的光芒，

照在了女子绝色容颜上，胸脯前裹着的衣料紧绷，泛着莹莹微光。

“老师，您今天真美。”

洛长歌不由怔在了原地，喃喃道。

比比东眼角噙着笑意，“就你嘴甜！”

“弟子说的是真心话。”

“知道啦！”

……

两人很快来到了城中，向着戏院慢慢走去。

按照正常的情况，无论他们两人中的谁来到城中，都定然会引起骚动。

可偏偏这川流不息的人潮，竟然没有一人多看他们一眼。

原因无他，两人都做了些手脚。

此刻，除了他们能够看到彼此的真实容貌，其他人没有任何资格窥探。

毕竟，二人约会这事不能张扬，还是低调些比较好。

洛长歌定的戏院，是武魂城中规模最大，最好的那个。

楼阁飞檐，古色古香。

门前小厮看见洛长歌和比比东后，快步迎了上来。

“这位公子，

请问您是听曲还是看戏？”

他识人无数，眼力极好，虽然两人此刻在外人眼中，已经变幻了样貌，

但这低调奢华的衣着和独特的气质，就能让小斯看出他绝对是个贵客。

洛长歌拿出两个牌子递给他。

小厮接过一看，眼睛不禁一亮。

“原来是天字间的贵客！”

他态度更恭敬了几分，伸手将洛长歌二人迎了进去。

“天字间贵客两位！”

小厮吆喝了一声，带着洛长歌二人走进了二楼的奢华包厢。

紫檀制成的小桌上，

一壶清茶，两盘瓜子硬果，四碟甜酥点心，冷热毛巾各一。

即便是盛瓜子壳的小桶，

也是件极清美的漆器，黑漆间点着红梅，十分漂亮。

洛长歌和比比东分别落座，向下望去。

只见大堂内案明几亮，丝竹清盈而不淫，中间一方铺着红毯的舞台上，

几名腰身袅婷的女子正在调试笙箫，神情专注于乐器，

清丽的眉眼间一片温柔。

他二人居高临下，大堂一览无余，可大堂内的人却无法看见他们。

比比东不知为何，突然有点紧张。

洛长歌给她沏了一杯热茶，“老师，请喝茶。”

“嗯。”

她端起茶杯，询问道：“我们今天听的是什么曲子？”

洛长歌想了想，“一共有五首，第一首叫做秋廷夜月。”

“嗯，好。”

两人稍等了片刻，

一个容貌上乘的姑娘，抱着琵琶走上戏台，坐在了正中央的高凳上。

随着一声报幕，大堂安静下来。

悠扬哀婉的琴声响起，伴随着笙箫的哀怨，在戏院内回荡。

仿佛一个妙龄女子站在庭院中，对着满地枯黄的落叶倾诉哀思。

而陪伴她身侧的，却只有一轮秋月。

这首曲子是表达爱而不得的孤独感，乐师的技巧很高超，将听客都带入了情景之中。

连比比东的眼神都有些茫然。

她回想起了过去独自一人的日子。

除了修炼便是处理武魂殿的事务……

明明那些日子是真实存在的，

但她却没有任何记忆点，也没有什么事情能勾起她的回忆。

反倒是两人确定关系的过程，

期间发生的每件事，说过的每句话，都让她记忆犹新。

在独身一人的时候，比比东觉得那是最好的选择。

但谈了恋爱之后，才发现那种日子是有多难熬。

她感觉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比比东悄悄看了洛长歌一眼，

只见他也听得入神，侧脸如玉雕般精致英朗。

“回不去就回不去吧。”

“就这种感觉……也挺好。”

她嘴角悄然浮现一抹笑意。

一曲终了。

听众们还沉浸在情绪中，久久回不过神来，甚至还响起了压抑的啜泣声。

“这乐师很棒，技巧和情感兼备，弹的挺感人的。”洛长歌称赞道。

“嗯，确实不错。”

比比东表示认可。

然而，就在休场的间隙，隔壁包间传来一阵聊天声。

一个张扬的声音响起：“我说，这就是武魂城最好的戏楼？

依我看，水平一般般啊。”

旁人附和道：“王公子说的是，确实一般般。”

王公子继续说道：“要弹曲，就弹点欢快的，来点暗香、寻梅之类的，

搞这种凄凄惨惨的曲子，好像没人要的怨妇一样！”

“哈哈哈，说的没错！”

暗香和寻梅，是民间有名的乐曲，

曲调和词都是带颜色的，只有在风月场所才能听到。

洛长歌和比比东对视一眼，无言摇头笑了笑。

无论到哪里，永远不缺这种人。

那王公子显然喝了不少酒，口齿不清道：“要说起怨妇，山上不就有一个吗？那老女人倒是适合来听这个曲。”

“王公子说的是？”

“除了那位教皇冕下还能有谁？”王公子戏谑一笑，“一大把年纪了，

还没个男人要，这不是怨妇这是什么？”

隔壁包厢瞬间诡异地寂静了下来。

“你们怎么不说话了？”

旁边人明显压低了声音，“王公子，这里可是武魂城，不敢这么说！”

“瞧你这点胆子？”

王公子嘲讽不已，“天底下议论的人多了，她杀得过来吗？”

“我估计，她大概是又老又丑，要不然能一直没人要？哈哈哈！”

“王公子，别说了……”

“喝酒喝酒！”

……

此刻的洛长歌面如寒霜。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站起身来，朝着门口走去。

比比东问道：“长歌，你要做什么？”

洛长歌面无表情，眼神冰冷至极，

“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