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很亮，亮也没用，没用也亮，谢小扇今天很漂亮，漂亮也没用，没用也漂亮。

即使谢小扇美成天仙，还是沦为金泰亨的拎包工具。

金泰亨书包落在公司忘了拿，他又已经洗过澡不想再换衣服，谢小扇家离得近，而且从她刚发的朋友圈就知道她在回家的路上。

金泰亨估摸着从梨泰院到家的时间，觉得也差不多了。

直接给谢小扇打电话，她多半会拒绝，机智的曲线救国，给王巧香打了电话，让她帮忙拿下书包。还特别乖巧懂事暗戳戳的提示可以让谢小扇去拿，王姨很辛苦，不行就算了，他也可以自己去拿的。

事情就像金泰亨设想的那样发展了，谢小扇还没进家门，就被使唤去大黑当他的拎包小妹。

她也不怎么去大黑，也不是独立大楼，其他楼层也会有其他公司办公，说实话那时候进出还不怎么严格，而且黑灯瞎火时间也晚了，简单核验家属门卡，门卫叔叔就让进了。

家属门卡是因为金泰亨拿到的，没怎么用过，和练习生的边界问题也要稍微注意一下，不能影响他嘛，就基本没去过。

我怎么知道练习室在哪啊…

门牌是有，但是谢小扇就是没找到挂着练习室的门牌，走廊昏暗空旷安静到似乎只有她一个人，只有她一个人的呼吸声。

玻璃窗外的黑的，亮的，白的，曲线弯折，方块圆弧，隔壁大厦平日遮蔽了大部分日光，此刻却幽幽的盯着它，像是奇幻故事里巨蟒的竖瞳——幽深诡秘，庞大到可以一口把她连同大楼整个吞下。

近视在远距离没戴眼镜的情况下，看什么都如同镜花水月看不清楚，加上走廊只开了几盏小灯，昏暗的环境，总是让想象力丰富，爱脑补的谢小扇联想起一系列离奇诡谲的都市传说。

恰好这时传来类似脚步的“咚咚咚”声和隐约传来的音乐声，也不管到底是什么了。

只要有声音就行，安静的话会更可怕。

抱着这个念头，谢小扇加快了脚步往那个有声音的房间走，走着走着，就小跑了起来。

“啪嗒啪嗒”两种类似的脚步组合起来，离奇古怪的像是深渊前后落下的石子，缠夹不清。

“智旻哥？”

谢小扇不可避免的左脚绊住右脚，结结实实的摔在地板上，朴智旻没来得及揽住她，只看着她重重的摔下去，手肘着地大面积青紫。

小精灵翅膀颤颤巍巍抖落了满地金粉，绿色精灵裙不偏不倚的展现着少女娇妍的鲜美□□，倒真像个精灵。

谢小扇抬头眼巴巴的望着他，有点小委屈的带着哭腔撒娇，傻乎乎的。

“哥…好痛…”

“给我看看。”

朴智旻带着轻微的喘息，胸膛起伏着，用极为轻巧的力度拉起谢小扇，环抱在怀里。

这个距离，有些亲密了。

近到谢小扇可以凭借她五百度的近视，清晰的看看朴智旻额角细密的汗珠滑过眉骨鼻尖，正落在下颌摇摇欲坠。

随着他靠近，湿热的气息扑面而来，逼仄霸道的侵占她的感官世界，几乎盖过了她刚喝掉的一整瓶西瓜牛奶。

“哥…”

谢小扇虽然不太在意肢体接触，但是这种程度，有些超过了，即使金泰亨也不会这么抱她。

“嗯？”

朴智旻的声音悬在耳蜗，他这么应着谢小扇，注意力却也只是在她青紫的手肘上。

没注意吗？

随着朴智旻试探性的揉着瘀血，谢小扇也没空在意距离问题了。

“疼疼疼疼疼！”

谢小扇疼出了泪花，惨兮兮的挂在眼角。

“不揉开的话，可能得时间长点才会好。”

“无所谓不重要，就这样吧。”

谢小扇抱着胳膊一蹦三米远，想离朴智旻远点，生怕他还要揉开瘀血。

朴智旻被她这样子逗笑了，眼睛都弯成月牙，软乎乎的。

“这么晚来公司干嘛？”

“来帮金泰亨拿包。”

谢小扇想着就来气，也不怕朴智旻会揉她胳膊了，坐在地板上就叭叭叭的一通抱怨。

“你说金泰亨狡猾吧？他竟然打电话给我妈！”

“天啦噜！天啦噜！我就没点人权吗？天天帮他刷鞋洗衣服还不够，还得拎包？”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朴智旻也不嫌她烦，撑着下巴，时不时的点头附和她两句，用包容又温柔的眼神看着她。

抱怨完谢小扇才意识到不对，既然金泰亨回去了，那为什么智旻哥还在？他们公司都没人了。

“哥你为什么还在公司？”

“啊…”朴智旻有点尴尬的揉了揉鼻子，“我来的时间太晚了，所以得加倍努力才行。”

不止是这样，在釜山，多少来说，他还是有点傲气的，毕竟他想做好的，他都做好了。

可是到了公司，好像什么都不对，就连引以为傲的舞蹈都显得一无是处。

不管哪个哥哥都有他做不到的优势，弟弟中泰亨来的比他早，长得也好看，柾国什么都做的很好。

很多时候，他也会质疑自己，也许不应该来吧？

但是更多的时候，是觉得自己不足加倍努力，想和大家一起出道的心情。

只有一句话，谢小扇却好像感觉到了背后的情绪顾虑和担忧，他们都是和自己不一样的人，虽然以前清楚，但是好像从来没有这么清晰的认识到。

“今天是万圣节。”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的，朴智旻不太懂她的意思。

“要吃糖吗？”

谢小扇也不给朴智旻拒绝的机会，玻璃糖纸安静的放着水果硬糖，递到他唇边，甜丝丝的。

“万事胜意。”

她说的是中文，朴智旻没听懂。

“听不懂也没关系。”谢小扇笑的甜甜的，“万事胜意的意思是，智旻哥想的任何事情，都会比预想的，好一点，更好一点。”

“说了什么？”

虽然听不懂，但看起来是好话。

“嗯…”谢小扇故弄玄虚的摇头，“秘密。”

她拿起仙女棒问朴智旻:“哥知道我是谁吗？”

她特意站起来转了两个圈，扯着自己的精灵翅膀。

“小天使？”朴智旻故意逗她。

“叮！”谢小扇学着综艺节目里错误答案的音效，“是小精灵。”

谢小扇察觉到了朴智旻低落的情绪，原因都很好猜，多少和老师月评有关。

“不过今天的话…”她凑到朴智旻面前，认真的对他说，“不是彼得潘的小精灵。”

“那是谁的？”

那双太妃糖般的深棕色瞳孔注视着他，也只有他。

恍然间让人有种被深爱着的感觉，大概是她单纯懵懂的幼鹿样子，清澈的只能装下一个人。

而现在，这个人，现在，恰好是他。

朴智旻这么想着，谢小扇软糯的语调透着点甜腻的奶香，得意洋洋的举着仙女棒。

“是朴智旻的小精灵。”

扑通扑通，他好像听见了心跳如鼓的声音。

很多年之后，他被问到有没有喜欢过谢小扇？

他只是笑着避左右而言他，娴熟的戴上面具成为大人打着太极。

至少那一刻，朴智旻确定他是喜欢谢小扇的，多久？

他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