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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番外十一:日常全文完

  • 作者:北途川
  • 类型:浪漫青春
  • 更新时间:2021-11-30 02:09:14
  • 章节字数:10326字

11.

惊蛰做了一个梦, 梦父亲和母亲,母亲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看书,不知道么时候睡着了, 父亲从外面回来,带着春日的晨『露』和『潮』湿气。

惊蛰还是小小的一团, 和一『毛』那么大的年纪,蹲在门口看蚂蚁搬家, 父亲走她面前,她才发觉,抬起头来,顺着爸爸常服的裤腿往上看。

爸爸很高, 身姿挺拔,眉眼也坚毅严肃。

惊蛰眨了眨眼, 轻声叫了句:“爸爸!”

父亲把她抱起来, 他单手就能托起她, 惊蛰觉爸爸的臂膀像是大山一样稳固可靠,她笑起来, 搂住爸爸的脖子,小声说:“妈妈睡着了。”

父亲点点头,把她抱院子里, 然后才放下来,拍了拍她的脑袋:“自己去玩。”

父亲从母亲怀里抽出书,轻手搁在一边,然后弯腰把母亲抱起来。

母亲醒了, 半是惊喜半是惊讶:“怎么突然回来了?”

父亲说话一向简洁:“想你。”

他们一同进了卧室,好久没有出来。

惊蛰想,他们可能是睡了。

她去敲门, 没有人她,『奶』『奶』招招手把她叫走了,她有些郁闷坐在檐下。

下雨了,雨水啪嗒啪嗒响着,青蛙开始鸣叫,世界变吵闹,吵闹中又透着一丝静寂,惊蛰无聊托着脸坐在那儿翻看母亲看的书。www.qixinyuan.com.cn 米妮小说网

一位荷兰作家的长篇小说,书名四个字有两个字惊蛰认不清,但她还是囫囵读着,好像这样就可快快长大,就能像妈妈一样认识很多字,知道很多知识。

『奶』『奶』煮了花给她吃。

盐水煮花,带着壳,刚刚从水里捞出来,用个小筐盛着,惊蛰把书珍重放在一边,然后垫了一块儿『毛』巾在膝盖,然后把筐子放在腿上,小手一下一下剥着花壳,把花仁剥出来,一颗自己吃,一颗放在白瓷碗里,一颗放在圆肚杯里,一颗放在白陶罐子里,然后循环往复。

碗里的给妈妈,杯子里的给爸爸,罐子里的给『奶』『奶』。

如果他们陪自己吃,就更好了。

惊蛰有些无聊,她很快把花剥完了。

『奶』『奶』又煮了苹果汤给她。

苹果汤里放了花碎,核桃仁,还有冰糖。

煮的苹果酸酸的,被冰糖的甜中和掉。

惊蛰觉不好喝,但她还是喝完了。

『奶』『奶』又要给她做栗子糕的时候,爸爸妈妈终于起了,她一下子跳起来,穿院子跑去,雨水滴在脸上、脑袋上。她把手搭在头顶挡着,跑的特别快,脚底溅起巨大的水花。

她因为惯『性』一下子撞妈妈腿上,妈妈弯腰笑话她像个小牛,爸爸把她抱起来,他很少笑,脸上总是显严肃,可惊蛰不怕他。

惊蛰抱住爸爸的脖子,咧嘴笑起来。

雨水啪嗒啪嗒,蛙声绵延不绝。

天空是灰『色』的,阴沉的仿佛是傍晚。

隔壁家的收音机在响,因为下雨信号不好,滋啦滋啦发出刺耳的声响。

惊蛰惦记着要把剥好的花给爸妈,手指指着那边让他们跟自己走。

穿院子不半分钟的路,可他们一直走,怎么也走不尽头。

惊蛰走啊走,走了很久扭头去看,发现身边空无一人,只有自己。

突然巨大的难笼罩她,就像母亲说的,你准备好的东西可能永远也送不出去。

深爱的人也许并不能陪你走最后。

活不是电影,很多伏笔没有后续,甚至没有结局。

惊蛰从梦里挣醒,拥着被子坐在床头,发了很久的呆,不明白自己为么会做这样的梦。

梦里的场景平淡乏味,大概是记忆里早已模糊遗忘的往某一天,并没有么深刻的方,就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场景

或许是因为回了落阴山,有些触景情了。

又或许,是因为外面下雨了。

惊蛰给一『毛』盖了盖被子,然后下了床。

林骁的行军床就在她脚边,她一下来,他就醒了,伸手握住她的腿,轻声问:“睡不着?”

惊蛰点点头,抬手指了指外面,意思是:出去透透气。

林骁轻“嗯”了一声,等惊蛰出去了,也披了外套出门了。

惊蛰坐在屋檐下的木凳上 ,没有多余的凳子,林骁把她抱起来,自己坐上去,然后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惊蛰有些难为情,手抵在他胸口,敛着眉说:“一会儿有人起夜了。”

被看了不好。

林骁低笑了声,女孩子总归脸皮薄,她现在害怕人前亲热被看。

可他还是喜欢欺负她,看她面红耳赤,跳如擂鼓,反复确定她爱他。

合夫妻,人之常情,看了也没人会说么。

不林骁还是照顾她情绪,轻声说:“那们去车里?”

车子停靠在院子外的空上。

惊蛰犹豫片刻,点点头。

她睡不着,想和林骁说会儿话,可显然在别人家里并不合适。

林骁回了一趟屋,给一『毛』盖好被子,把手机放在她枕边,然后拿了车钥匙和雨伞。

惊蛰为只是坐进去待一会儿,没想林骁直接进了驾驶座,启动了车子。

惊蛰趴在他座椅的靠背上,轻声问:“你干嘛啊?”

林骁咬了一根柠檬味棒棒糖提,然后歪头回了句:“带你去看看爸妈。”

“你怎么……”知道。

惊蛰最后也没问,她有时候自己和林骁有一种奇怪的缘分。

她只是有些担叮嘱了句:“下雨,你开慢点。”

林骁比了个“ok”的手势:“放,可不想年纪轻轻就殉情。”

惊蛰有些埋怨“哎”了声,示意他不要说些不吉利的。

林骁笑起来。

车子停靠在水泥路的尽头,再往上,就是石阶,很陡峭,不习惯走山路的,恐怕很难克服障碍,于是惊蛰叮嘱:“你在这儿等,自己上去。”

林骁握住她的手,撇撇嘴:“怎么,把你当老婆,你把当司机啊?”

惊蛰叹了口气,抓住他的手,嘟囔道:”也不知道是谁,当年爬台阶爬抱着的腿不让走。”

那一年暑假,去寺庙的时候。

林骁忍不住笑了声,把惊蛰拉在手边,两个人并肩往上走。

“你感受不吗?只是喜欢你。”

因为喜欢,所想住进你的眼睛里、里、脑袋里,想你时时刻刻看见、记、想。

雨停了,乌云顷刻散去。

『潮』湿的水汽还挂在每一片树叶,被夜『色』反『射』出冷白的光。

惊蛰从路边采了一束雏菊,放在墓碑前,她蹲下身,看了眼照片上的人,抬手把污渍擦干净。

久远了,照片褪『色』快要看不清了,惊蛰也快忘记母亲长么样了。

连梦里,面容是模糊的。

要下山峰的时候,惊蛰抱住了林骁,声音有些闷说:“也很喜欢你。”

她说喜欢,是件很难的事,她不是个喜欢说的人,她会把爱倾注的很多细节里,唯独不会常说出口。

他知道她喜欢他,但还是喜欢亲耳。

于是他笑了下:“真的吗?有多喜欢。”

惊蛰很少会他的寸进尺,但她这次很认真说:“其实怀一『毛』的时候,情绪不稳定,有段时间疑疑鬼……”

大概是激素变化导致情绪波动剧烈,她这个人又不会表『露』情绪,所压抑着。

他那段时间为了腾出来大块儿的时间陪她,加班加点处公司的事,想直接休个长假,休她产完。

但因为不确定能不能休了,就没告诉她,怕空欢喜,只是说忙一阵,把年假腾出来。

他有好几天住在公司,惊蛰常常睡不着,她因为身体原因已休产假了,每天在家里无所事事,可能无聊也容易想东想西,那段时间她每天在脑补他移情别恋了,脑袋里像在播放连续剧,她的情也随着剧情跌宕起伏而起伏,甚至想有一天自己挺着大肚子出门逛商场碰他和情人约会这样狗血的戏码。

每每在网上看类似的案例要惊一下。

终于她忍无可忍去公司找他的时候,是借口给他送午饭。

他的助小宋早早就迎下来,一路带着她从停车场19楼,她穿办公区域,推开他办公室的门的时候,他从一沓文件中抬起头来,脸上本来还带着“小林总”的严肃和稳重,看她突然垮起个脸,等小宋很有眼『色』退出去并关上门,他一下子跳起来,抓着她的手腕扶住她的腰,鼻尖蹭在她脸上贴了贴,郁闷道:“天天一堆破事,这破日子是一天不去了。你怎么『乱』跑啊,不说了让你好好休息,你送么饭啊,不能让阿姨来?再不济随便对付点儿就行,你要是磕碰,还不如让吃树皮去呢!”

他一连串的话,惊蛰『插』不上嘴,她那会儿肚子不算明显,也不算很笨重,但他那样子,仿佛她是么易碎玻璃娃娃。

她不想解释那么多,于是扯着他的胳膊,轻声说了句:“就是想你了。”

她看他眼睛逐渐亮起来,唇角克制的笑意,还有眉眼里清晰的愉悦,忍不住也笑了,那些莫须有的疑虑顷刻消散。

他凑去亲她的脸颊,嘴巴,还有眼睛,咧着嘴笑:“你再说一遍?”

惊蛰捂住他的嘴:“你不要寸进尺。”

送去的饭林骁反而喂她吃了,他送她回家,给她切了水果,放了张碟片,然后又急匆匆赶回公司。

那天电影看的么惊蛰不记了,只记自己看一半就靠在靠椅上睡着了,林骁回来的时候抱她去床上。

她躺下来的时候就醒了,睁着眼问他晚上还走不走,他掐着眉,脸『色』疲惫,还是笑着:“不走,最近不走了,在家陪你。”

他说是因为看她状态不好,担她。

惊蛰拉着他的衣领把他往下扯,扯很近的距离,微微抬起头亲吻他。

他咬着她的嘴唇,侧着头,下颌线绷出一条锋利的直线。

惊蛰勾着他的脖子,指腹轻轻摩挲他的耳后,来缓解焦灼的情绪。

林骁最后是叹着气进浴室的,他故意气她似的,开着浴室门让她看自己纾解。

惊蛰才不看,可闭着眼还是能,最后她自己忍不住笑了,问他有事没事。

他还郁闷着,睡觉的时候一定要背对着她,可快睡着了,还是忍不住转来抱她。

林骁记,但他真的不知道惊蛰还有那种想,于是时隔多年还是忍不住气闷:“就差把挖出来给你看了。”

惊蛰捂住他的嘴:“知道。”

林骁声音闷在掌里:“你知道个屁。”

惊蛰拧着眉瞪他:“你不要说话。”

林骁眨了眨眼,气势瞬间弱下来:“哦。”

惊蛰这才继续说道:“前总觉,人很长,在一起的时候就好好相爱,如果你走了,也祝福你。但其实一点不大方,那时每时每刻在想,你要是走了,就把你腿打断,要狠狠骂你,揍你,不要祝福你,要你天天不开,因为很不开。”

林骁眉眼里溢出笑意来:“哟,这么凶呢!”

惊蛰低着头,脚尖踢他的脚尖,轻声问:“你会不会永远爱。”

承诺是没有意义的,一辈子是虚妄的,知道人思变,也知道世事无常。

但还是渴望和你一一世。

林骁愣了片刻,倏忽笑了:“你亲一下再告诉你。”

惊蛰从情绪里挣扎出来,忽然觉矫情,于是一撇嘴,转身:“你爱说不说。”

她抬头,看天空疏朗的星星。

不知道妈妈是不是也在看星星,或许爸爸也在陪着她。

林骁从身后抱来,侧头亲吻她耳垂:“永远爱你。”

蜿蜒陡峭的石阶,下比上要难多,他们一步一停往下走,了车上,两个人舒了一口气。

紧绷的精松懈下来,困意顷刻席卷上来。

惊蛰还没来及困顿,睁眼就看林骁笼罩来的脸,他像个小狗一样嗅她的脖子,然后牙齿轻咬她的下颌,一寸一寸往上吻着,最后停在她的嘴巴,他没有动,大手越衣缘去抚她的腰,问她:“要不要坐来?”

惊蛰目测了一下,小爬去。

他笑了声:“这可是你动的。”

惊蛰捂住他的嘴:“你好烦。”

每次她觉难为情,是因为他故意激她。

林骁笑胸腔震动着:“你就是要脸了。你放开点儿,又不是别人,咱俩也不是干么正事。”

他试图忽悠她。

惊蛰沉默片刻,看他自己扯了扣子,捏着她的手往他身上搭,低声回了句:“你怎么不说你不要脸了。”

林骁不为耻,直气壮说:“跟老婆要脸,有病。”

惊蛰:“……”

车厢狭窄,座位间更是窄勉强能容纳下两个人,他把靠背往后放了放,让她能趴在他身上,然后故意似的,做作喘了下:“老板,不用怜惜。”

惊蛰又好气又好笑咬了他一下。

……

车窗玻璃蒙了一层雾气,惊蛰抹开之后,看天边泛了一点鱼肚白。

惊蛰说:“天亮了。”

林骁餍足,懒懒“嗯”了声,指尖摩挲着她的腰肢:“你来开车吧!”

惊蛰疑『惑』看他:“嗯?”

林骁偏头叹了口气:“腿抽筋了,妹妹。”

惊蛰:“啊?”

她还在他身上,闻言立马爬下去,隔着座位倾身看他:“那你怎么不吭声。”

林骁上下打量她一眼,拍了拍自己胸口:“要快乐,不要命。”

惊蛰:“……”

回去的时候,一『毛』刚醒,睁着惺忪的双眼幽怨问林骁:“爸爸,你和妈妈去哪儿了。”

惊蛰『摸』了『摸』女儿的头,林骁直接把一『毛』推倒下去,盖上被子,捏着她的鼻子晃了晃:“大人的事小孩少『插』嘴。”

一『毛』“哼”了一声:“臭爸爸。”

林骁:“臭一『毛』。”

两个人小学斗嘴了五分钟,惊蛰靠在那里睡着了。

她入睡的时候还噙着笑意。

模糊感受一『毛』给她盖了被子,林骁把她胳膊塞了进去。

(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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