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甩了一掉铜板到案板上，随手抓了两个肚包就走。

苏星洛刚刚从桃园回来，闻到满屋子的香气。

“是不是我的牛肚炖好了？”她迫不及待地问。

祁夜笑道:“瞧你那馋嘴样子，快过来尝尝为夫手艺吧，都给你准备好了。”

苏星洛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

“这都是你做的？”她望着满桌子的菜，简直不敢相信，“这都是牛肚包？”

祁夜:“没错。”

他指着其中一款介绍:“这个叫黄金肚丝。”

指着旁边的那个:“这个叫凉拌千层肚。”

“这是红烧底板。”

“……”

苏星洛乍舌，“怎么会有这么多种牛肚？盘盘长得还不一样。”

祁夜:“先吃，边吃我边跟你说。”

苏星洛夹了几丝地板到嘴里团了团，还没来得及吞咽呢就赞不绝口:“好吃哎，有嚼劲但是又不硬，味道也入得刚刚好。王爷，你的厨艺越来越了得了。”

祁夜得了夸奖，心情好得更裹了蜜饯似的。

“喜欢吃，以后为夫得空就给你做。”

这恩爱秀的，把站在旁边的九儿和绮罗羡慕得够呛。

九儿小声咬耳朵:“绮罗，我以后要是能遇上王爷这么好个夫君，我怕是睡着了都会做梦笑醒。”

绮罗:“我瞅那贾思就不错。武功也好，为人也机灵。”

九儿:“你可别乱点鸳鸯谱。”

绮罗:“不乱不乱，我瞅着你两挺合适。”

……

“咳咳。”祁夜清了清嗓子，“九儿、绮罗，你两要是没什么事，不用在房里站着了，去膳房用膳去吧。”

“额，王爷这是嫌咱们碍事呢。”绮罗赶紧拉着九儿的手就撤了出去。

祁夜道:“为夫现在就来给你讲讲这肚包的故事。”

“一头牛有四个肚子。每个肚子都负担着不同的功能，比如你方才吃的毛肚，其实就是牛的第一个胃。”

苏星洛猛咽了一口食物，“这么神奇。”

祁夜继续道:“第一个胃是用来储存草料的。再往后是白叶，就是你吃起来有很多层的那个。这个肚子里装着的东西就是消化后的了，也就是说牛靠它吸收养分。第三个……“

他将四个肚子的作用都给她介绍了一遍之后，反问她:“通过这个，你想到别的什么没？”

那么多好吃的，苏星洛光顾着吃了，包的满嘴都是哪里还有空去思考别的。

她摇了摇头。

祁夜道:“我在想，无望村的那些孕妇会不会就像这牛一样。”

“额！”

苏星洛打了个饱嗝，差点噎着。

“人怎么可能有四个肚子？”

祁夜:“你还记得追医仙儿说过的那种植物么，可以让动物吃了之后绝育的。”

“好像有那么回事。”

“那会不会那血菜的作用就是让人怀孕的时候一胎分裂成两胎，甚至多胎。而那些出生后畸形的怪胎，或许就是分裂时未完全的。”

苏星洛惊住:“他们分裂人，也太残忍了吧。那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祁夜凝重道:“或许不同的人可以实不同的目的。”

“比如脑子好使的，可以做文官，身体素质好的可以为武将。就像牛的肚子一样，都长在牛肚子里实现的功能却不一样。”

苏星洛心里震颤不已。

活生生的人啊，要是真有人这么对待人，也太恐怖了吧，简直比那大巫师练蛊都还要恶毒百倍。

“王爷，是不是你想多了，我在南星前后加起来也有大半年了吧，但是从来没有在南星朝廷里看到过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她顿了顿继续说道:“而且按照曲墨染的意思是，他们个个武力值都很厉害，而不是其中某个。”

祁夜分析道:“假如一个生活在明处，一个生活在暗处呢？你之前不是也说过，女帝有时候对你的态度判若两人。会不会，面对你的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他越分析她就越觉得有道理了，就是那心里一时间难以接受。

每个人都存在一个和他们一模一样的人，那该是多恐怖的一件事？

“可是为什么无望村的长老们只让怀女婴的妇人吃那个药呢？”苏星洛疑惑道。

祁夜又说出来他猜测。

“南星国以女为尊啊，或许是为了保证她们的所有负责维系政权的那些人，展现出来的每一面都是完美的吧。”

苏星洛震颤道:“那会不会，某个角落里还存在着另外一个我？”

祁夜吸了口凉气:“希望没有，否则我真不知道如何面对。”

“想不想知道你的猜想对不对？”苏星洛望着他问。

祁夜:“你打算试探?”

苏星洛:“没错，明日，我去桃林时，正好可以试探一下曲墨染。”

祁夜:“太冒险了。”

苏星洛:“放心，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先说说看，为夫看看可不可行。”

“就是……”苏星洛凑道祁夜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祁夜蹙眉点了点头:“行吧，你自己小心为上。”

那天晚上，尽管祁夜一直陪在她身边，但苏星洛还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忽而梦见女帝卡着她的脖子，给她灌那个水龙汤；时而又梦见无望村的那些怪胎都复活了，一个个血淋淋地朝着她扑过来。

当她梦见另外一个她拿着匕首躺在祁夜的身边，一刀刺入祁夜的胸口时，她猛然惊醒。

醒来时，她满身、满头的冷汗。

祁夜也被她惊醒。

“丫头，怎么了？”

苏星洛将额头上的汗水擦干，“没事，就是做了个噩梦。”

祁夜将一只手臂张开，穿过她的后颈窝，圈在她的脖子下方。

“抱着睡吧，这样就不会做恶梦了。”

苏星洛:“那你的胳膊会不会麻？”

祁夜用另外一只手捉住她的手，放在他的大胳膊处，柔声道:“你捏捏，硬不硬？”

“硬”

“那不就是了，麻不了，尽管躺。”

苏星洛:胳膊上的肌肉越硬手臂越不容易麻？还有这种联系？她以前怎么不知道？

正想着，祁夜胳膊稍稍一用力，一下子把她蜷入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