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扑哧笑出声来，看着九歌说“那天他被打得很惨，不过也因此解救了我，鼻梁骨都差点被打断。满脸，满鼻子都是血，滴了一地。他鼻子恢复了很长一段时间，现在还经常鼻黏膜很脆弱，时不时地流鼻血。

不过当明良出手的时候，我觉得他是认出我来的，我心中像是有一道光。

当时他并不知道，他脸上表情其实很丰富多彩。

先前过来的时候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看热闹的表情；

到后来我喊他的名字的时候，他脸上满脸都是愕然的表情；

再到后面我说出我名字，他皱眉眉毛，眼睛就像是扫描仪一样，在我脸上扫来扫去，恨不得把我解剖了一样。

当然，他脸上露出凶凶的样子，然后狠狠地一把那个手已经摸到我衣领的男人拽到身后的时候。

他挺身而出的样子，真的就像我眼前的一道光，像是那个白马骑士，在我危难的时候挺身而出保护我。”

这时候的暖暖的眼里也有光，这束目光照射到已经白发苍苍的明良身上，此时的明良在暖暖的眼中依旧是那时候的白马骑士。

九歌不知道明良说得下手如此之狠，有多狠。但是能够让一个人变成一生的遗留下来的伤痛隐患，那天的明良是应该真的被揍得很惨。

不过九歌感觉得到，当时暖暖喊他的名字的时候，点亮明良心中那些潜藏在回忆中美好片段。

在那些明良美好生活回忆中，暖暖可能闪现在那些记忆碎片中近乎于被遗忘的角落里，但她是真实存在在哪里，虽然可能只是微不足道的一抹碎片，但是却可以将她于明良心中最美好的那段记忆所联系起来。

触动了明良对于往昔美好生活的回望，在明良内心深处，是极其渴望回到那种美好的生活画面中。

明良点点头，对暖暖说“我从没有想到，那时候那个唯一让我记得长痘痘的女孩子能够以这种面目出现在我的面前。

那次我真的被打得很惨，浑身疼痛，鼻间的血止都止不住，哗哗地留下来。可以说，是我在有印象里，被打得最惨的其中一次。

说实话，当时被打的时候，我是有点后悔的。

我觉得我是不是疯了，我就是和他们一样的渣渣，为什么会为了你挺身而出，挨一顿暴打。

但是那些温热的血让我也明白一个道理，我所骄傲的那些道上的道义，就是个笑话。

什么狗屁的兄弟，在一些个人看法，和底线上，我们可能就不是同一种。

我们只是同流合污罢了！

我很后悔帮你，也很后悔认识他们。”

暖暖若有所思得回想着当时的情景，恍然大悟地说“怪不得当时，我想搀扶你，你甩手让我不要碰你。”

明良点头说道“是的！我当时觉得，我为了一句话，让我和那些狗屁朋友有了隔阂，还被打了一顿。虽然，我对他们不屑，但是当时还是幻想着，我还是他们其中的一份子。我不知道以后怎么面对他们，虽然我当时心里也不愿意和他们在一起。

但是，混混，就是混混！我们有自己的圈子，也有自己的所谓的规则。

我确实是有点背后捅刀子的嫌疑，在圈子里，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

我那样做，之后一定会被那些人诟病。

事实也是如此，之后我被之前一起混的人所排挤。”

暖暖没有为明良实话实说而感到什么不开心，她很淡然，像真的听故事一般。

接着明良的话，暖暖说“我当时，特别想好好谢谢你！只是看到你凶狠地甩掉我扶你的手。我心中其实特别委屈，也很心疼。

我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事，我只能安静地在一旁陪着你，虽然你看起来极不情愿。

但是，我舍不得丢下你一个人离开！

你不停地用衣袖擦拭着脸上，鼻子上的血，幸亏那时候天气比较冷，你的血才慢慢地止住。但是擦去脸上的血迹，你脸上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我有点内疚，因为当时你是帮助我才挨打的，但是那时候我怕极了，只是站在那里，无助地哭着。直到，他们在你脸上吐着涂抹，凶狠地离开，我才敢上前查看。”

明良笑笑说“这不怪你！你从小就是这样，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很胆小！说话大声点，别人一看你，你都会脸红。”

暖暖笑了，因为明良说出来的样子，就是她小时候的样子。虽然明良说很不在意自己，但是大概由于自己娇小丑陋的样子，还是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吧。

能让一个爱人，记住自己点点滴滴，哪怕是臭事，哪怕是一些不愿意回想的事，心底总是暖的，暖暖现在就很暖。明良此时不经意的叙述，让她知道，其实那个娇小丑陋，满脸痘痘的弄堂小女生，原来还是在他的记忆碎片中存在的。

爱人之间到了他们这个年迈的年纪，每一帧的画面，每一次的相见，每一件小事，都是他们珍藏。

九歌看着两人含情脉脉地相互凝视着，突然觉得“狗粮”这个词，大概就是喂养自己这样从未体验过情爱的小白的吧。

心中有种叫做的渴望的感觉油然而生，也想体会那种点点滴滴。

想到此处，那一直不曾跳动的心脏，有一种要突破桎梏的感觉，痒痒的，像是在心间种下了一颗种子，在心中的荒漠中悄然种下。

这种感觉很奇妙，不知道用什么言语来形容，不知道它何时能发芽，不知道它会长出后变成什么，这种能够体会未知的感觉，可能就叫做期待吧。

暖暖察觉到九歌沉思的面庞上，有些出神，慢慢地展现着微笑，像是一朵静待绽放的花蕾。笑容没有展开，但是脸部的表情却看起来很舒服，淡然中嘴角微微的上扬，收得很好，就像是含苞待放一样。

九歌侧身用手压了几下木桶处手柄，清凉的山泉水，从出水口冒了出来，顺着竹子做的管道，流向了小茶壶里。

暖暖手握着雕凤的茶盏，微笑着一小口一小口品着香茗，看着九歌开口说道“怪不得这个茶，有股独特的味道，原来，它经过竹子的洗礼，还有一丝淡淡的竹香。混合着茶水，更是清冽甘醇。”

九歌点点头，开口说“每一次我会准备一根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