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只是一瞬间，但卢森的力度却很大，我觉得全身都被他勒麻了一秒，我把这个拥抱当成他的示好，倒不觉得恼怒什么的，如果他来到我面前是为了让心里更舒坦一些，那我倒是不介意配合一下，反正只需要三言两语就需要解决的问题，也不必让它成为大家以后相处的芥蒂。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你做的也没什么错，我也没有怪过你，是你对自己的要求太严苛了，这个真的没什么，”我态度很随意，轻松道，“一直拘泥于过去的事情对我们彼此都不好，放下吧。”

周乐的态度如此从容，让卢森摸不准他是不介意，还是因为太过失望而不在乎了。

周乐明明在和他正常地打招呼，正常地交流，可他总觉得少了什么，是这些年的空白吗？这种仿佛自己一直以来紧紧抓住的都是空气，摊开手掌，发现手里其实空无一物的感觉让他觉得有些无措，无法安心，甚至还觉得很不甘心。

怎么还不走？我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卢森，他垂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神色难得有些迷茫和失落。

我刚想开口，卢森就抬起头，他靠近了我一步，神色执拗专注，我下意识要往后退。卢森抓住了我的胳膊：“如果你真的原谅我了，那你对我笑一下。”

行吧，看在你给我送了吃的份上，我依言勾起唇角对他笑了笑，十分配合。

卢森摇头：“不是这么笑。”

要更温柔，更加亲密，更加专注，眼睛会露出笑意的笑，不是这种温和却客套的，疏离却冷情的，这不是他想要恢复的关系，更不是他念念不忘的记忆里的周乐。

“那你想要我怎么笑？”我动动胳膊，无奈道，“你其实是来找茬的吗，你又不是小孩子了，在房间门口和我拉拉扯扯，被别人看见的话，我名声都要被你搞坏了？”

“如果你的名声真的被我搞坏了，那我就对你负责。”卢森揪着我的衣袖，闻言笑了笑。

卢森也觉得楼道里不适合说话，低声道：“我们找个时间好好谈谈，好吗？”

“可以，”我没有犹豫，耸肩，“挑个我们都有空的时间就可以。”

卢森松手了：“那我先回去了……晚安。”

卢森恋恋不舍地看着周乐的脸，不想错过他的每一个细微的神情，也很害怕看见他露出一丝讨厌他的情绪。

我笑了笑：“晚安。”

卢森一转身，我就关上了房门，坐到桌上打开寿司开吃，一边吃，一边打开网络视频平台的凌霄看，因为我离开了一段时间，所以凌霄播出的剧集，我落下了特别多，我会趁着午饭时间补上，因为我的剧情片段比较少了，在我去见先生前，已经比较集中地拍过了，剪辑进去就行。

虽然看过剧本，但是真的被播出来的时候，看着的感觉还是不一样，视频的弹幕特别多，我也会看看弹幕里的吐槽，有的时候看见很搞笑的发言我就忍不住笑。

丛林敲门的时候，隐隐约约听见门里面传来笑声，他敲敲门，我给他开门，这才想起来我忘记跟他说不用给我带吃的了。

“我忘给你打电话告诉你不用给我带吃的了，你饿吗，可以和我一起吃。”我指指桌上的寿司。

“哇，这个寿司超好吃的，我看见汪哥和薛姐让助理去买过。”丛林一眼就看出来了，“但这家很贵啊。”

想到它的价格，丛林露出肉疼的表情，那一盒就要几千呢。

“那你进来吧，和我一起吃，”我把他扯进来，“我正在看凌霄，你买的是菜吧，咱俩一起吃能吃完的。”

丛林开心跑进来：“哥你太好了，但这是谁送你的啊？”

我实话答了：“卢森，算见面礼。”

“哇哦，您知道吗，我下楼买饭的时候遇见卢森的助理了，他说主演那边的聚餐有邀请卢森去一起聚会，卢森给拒绝了，他好像比我想得要高冷，他跟你说话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那种脾气很好很亲切的人。”

“他确实本来就不爱和不熟悉的人一起聚。”我把寿司推给丛林，打开了菜吃了起来。

丛林边吃边感叹贵的东西果然有贵的道理，他吃完以后只觉得这是世界上他吃过的最好吃的食物，他的快乐有些感染到了我。

在疲惫工作之后能够吃上好吃的食物，是一种如此平凡而纯粹的快乐，可每当感到快乐要真切地来临时，我就突兀地想起先生，本来稍微上升的心情就像是突然从万米高空坠落下来一样，令我开心的一切瞬间都变得乏味无趣。

独自一个人能够因为琐事开心，只是因为我没有放纵自己去沉浸在坏的情绪里，因为那样什么用也没有，只会显得我是一个只有先生，只在意先生的可怜生物。我不能让自己因为担忧而崩溃掉，失去一个人正常的社会功能，我需要伪装得正常，需要伪装得若无其事，需要一直暗示我自己可以坚持，可以等待。这种伪装让我觉得自己我在没有先生的时候也可以感到快乐，可这种快乐又难免让我对其感到鄙夷和排斥，因为我明白，所有的快乐如果不能和先生共享，那它也只是如此浅薄而转瞬即逝的存在，无法让我感到幸福。天才一秒钟就记住：(

先生还没有回来，我却要在这里装作身边的一切都很正常，我没有失去任何重要的存在，我掌控着我的生活，我吃饱睡好，我心理健康，我按时运动，我心情稳定。

但其实在安全地等待他的日子里，除了安全以外，一切都没有意义，食物索然无味，日子了无生趣。

我放下筷子：“我下楼走走……”

“周哥，不吃了？”丛林惊讶地问。

我摇摇头：“不想吃了，有点撑。”

我记得在先生的别墅里时，这种天气，晚上如果星星很漂亮的话，先生和我会一起牵着骨头出门消食散步，有时候他心情很好的话，他就会拉着我的手，跟我闲聊。大多数时间，是我腻上去的，他很少把我推开，态度十分包容。

我拿出手机刷新闻，社会新闻的头条是警方抓获特大贩毒团伙的新闻，我不太关心地一掠而过，但扫过了某个字眼后，我划回去快速看了一眼，大体内容是：T市警方公安局近日破获一起特大跨国走私贩毒案，抓获涉案贩毒人员一百多人，吸毒人员涉及两百多人，警方卧底侦察三个多月，在越南警方的请求协助下，抓获了国际红通越南籍在逃毒贩邢某，这个80后大毒枭一直从中越边境走私毒品向国内贩卖，后来又在国外藏匿多年，并且整容逃避警方追捕，涉案资金高达几亿美金，警方切断多条贩毒通道，缴获毒品近1吨……

邢？我看了眼配图，被押的第二个人好像就是邢骞，虽然有些模糊，但是我觉得那就是邢骞，我的心砰砰直跳，确认了一眼新闻时间，就是今天早上发的，我拿出手机想给先生打电话，不知道能不能打通，我有些发抖，不明白如果先生平安归来的话，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总归不能是遇见了什么意外，我不能细想，我想来想去都是我觉得太过可怕的结果，是我宁愿死也没办法承受的可怖猜测，我划开通讯录，扶着墙拨了先生的电话。

嘟——

漫长的一分钟——但无人接听。

我大口喘息了一下，又给老板打电话，这下接通了，我语无伦次，感觉到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是下意识地问：“我，看到新闻，我不知道是不是先生，就是因为，那个上面写着毒贩邢某，先生，不是，当时那个人就是姓邢，我只是猜测，因为我没有收到先生的消息，我回来已经大半个月了，我……”

王贺礼没想到周乐打电话是问这件事，他犹豫了一会儿，隐隐约约感觉周乐是真的关心老大，便沉声道：“我知道你在说什么，其实我也想跟你说来着，老大的确是已经回来了，邢老三一直很狡猾，老大自发现邢老三的踪迹以后，就一直带着皮下定位装置和警方配合抓捕他，邢老三太狡猾，又在国外整了容，要不是他一直跟老大过不去，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抓到他。”

“但是因为他们的团伙人数太多，潜入卧底的同志没有保护好老大，老大被救出来的时候，身上被邢老三打了一枪，还好他躲了一下，没有伤到肺部，但因为身体虚弱，所以一直出来后一直在抢救，现在他还在加护病房，尚未脱离危险期，需要观察两天。”

我失去力气跌倒在地，耳朵嗡嗡的，空气稀薄得让我喘不上气……

“喂，周乐？”王贺礼在医院外面叹气，“老大会没事的，他以往也受过不少次伤，没道理这次挺不过去。”

那边没有动静，王贺礼看了眼手机，还在通话中，但对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他耐心地等了好一会儿，才隐约听到了那边痛苦的呜咽，老大的这个小情人似乎已经没有办法说话了。

他搓搓额头，自己也是心乱如麻，没办法安慰周乐，只能一起祈祷老大渡过难关，安然无恙。

我拿不住手机，手指抖得厉害，只好挂了电话，自己缓了好一会儿，才回拨过去：“在哪儿，我能去看吗？”

王贺礼“嗯”了一声：“这边消息都是封锁的，集团的人不知道老大失踪和受伤了，你来的话也不要透露老大的情况，我们在Y市的省医院里，你来的话帮我个忙，把凌朔也带过来，我本来不想让他知道的，但万一……让他看看老大也好，你回剧组后也一直有和他联系，他跟你还比较亲近一些，要是他太难过的话，你应该比我会劝他。”

“先生会没事的。”我笃定地哑声开口，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安慰老板。

我回酒店房间的路上定了早上六点的机票，到了房间就只拿了一个背包，里面揣着证件和充电器之类的必需品。

“周哥，你这是要干嘛？”丛林在周乐的酒店房间里吃完了最后一口寿司，然后发现周哥回来了，低着头一言不发地在收拾东西，他感觉有点不对劲。

丛林走过去，小心问道：“周哥，咋了啊？”

我怕暴露情绪，动作停下，缓了一会儿，哑声只回了俩字：“没事。”

丛林听这声音也不觉得周乐没事，他迷惑地挠挠脖子：“不是，你有什么事情的话，需要跟我说的话，您就尽管说。”

“刚回来这么一阵就要离开这里，真的很抱歉，但我会跟导演说明理由的，我看了一下我的戏份，因为已经又拍了半个月了，调整下的话，我应该能离开个三天左右，我的……家里人住院了，我得去看他。”我组织语言说着，一边拉上双肩包的拉链，“我现在的情绪不好，请让我一个人呆会儿吧。”

丛林看周哥一直不抬头，就识趣地点头：“那我先走了，如果您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就联系我，家里人生病的确……哎。”

我一晚没睡，在床上枯坐了一夜，天刚亮的时候，我就出酒店打了去机场的出租。

到了Y市我又打车去凌朔的那个小区，我敲敲门，是靳强开的门，看见我他有些愣，我猜他并不知道先生的事情，这么令人不安的消息，老板没有告诉兄弟们也是情有可原的。

“凌朔呢？”我开门见山地问，没有任何寒暄。

“你怎么来了？”靳强打量周乐，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一向俊秀温和的周乐现在看起来一点也不温和，脸上没有任何的笑意，一向清澈的桃花眼里布满了红血丝，整个人漠然又麻木，像一头等着上天宣判死活的困兽，带着点和他性格南辕北辙的阴翳，一开口就是嘶哑的嗓子，像是被火燎过似的，让人觉得压抑。

“让凌朔跟我走，老板应该给你打过电话了吧。”我走进门，敲了敲凌朔的房门。

靳强想说点什么：“喂，你没事吧……”

凌朔推开了房门，看见周叔叔，还没说什么就被一把抱了起来，他惊讶地睁大眼睛：“周叔叔？”

“路上给你讲，先跟我走。”我抱着凌朔直接去医院，路上简单地给凌朔说了先生现在在加护病房，尚没有度过危险期，想让他去看一眼。

我们终于赶到医院，王贺礼把一大一小领到加护病房前，隔着玻璃我终于见到了昏迷不醒的先生，凌朔趴在玻璃上，他此刻终于像个孩子，泪水扑簌簌地往下掉，无助地喊着爸爸。

我瘫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不想说话，直愣愣地看着病房里躺着的那个身影，脑子里甚至没有任何值得表述出来的想法，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先生能平安，我疲于应对任何人，只想坐在这里守着先生，看着先生，只有这么守着他，我心里的绝望才会减少一点。

我原本想要的太多了，我想要得到先生的人，得到先生的心，我想要得到爱情，想要得到永恒和唯一，那个时候我是如此的贪婪，如同不知饥饿的饕餮一般，纵容自己的欲望，并为之忍耐蛰伏。我那些时候只觉得我永远也不会放开手里的这些执念，就算它们在我的手里把我割得千疮百孔，这些血淋淋的，我的肮脏的念想也要被紧紧得攥住，因为它是我苟活的力量，只要我能止住这股内心的饥饿感，只要我能得到我想要的结果，过程里的一切痛苦和失望我都可以忍受，因为先生值得我这么做。

但当听到先生躺在加护病房的噩耗时，走马灯般地闪过的以前的那些想法和经历，让我恍然发觉我是如此地肤浅，那些我称之为“爱”的东西，其实只是我在爱我自己，我如同窥视着奢侈品店橱窗里摆着的昂贵物什，明明自己一无所有，却想要把它据为己有，我不择手段，偷窃也行，诈骗也行，抢夺也行，只要它属于我就可以了，因为我喜欢，我热爱，我得到它的开心不会因为我的方式不堪而被打丝毫折扣，因为我本来就是这种想要就放不下的性格，所以我要满足我自己。

我想要得到先生，就算是世界都要毁灭了，大家都忙着尽情死前狂欢，忙着放纵，忙着挣脱规则，我也不会将这一欲望让步于面对死亡的恐惧。在世界毁灭时，我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得到先生”。

但此刻……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先生，看着可能会消失的先生，等待命运宣判的我终于切实体会到人是多么的渺小，总是披着光环的先生并非无所不能，更不是无坚不摧，我知道他会渴会饿会累会受伤。

但我从没想过他会死……

因为爱自己，所以永远都把自己的欲望排在第一位的我，在生与死的灰色地带里，

终于意识到了真正的“爱情”。

我愿意至死忍受所有让我难耐难熬的渴望，我愿意永远坦然接受最想要却“得不到”的压抑焦躁，我甚至愿意放弃我手中这些见不得人的执念，我愿意松开所有让我苟延残喘至今的念想，我愿意将欲望让步。

只要……只要先生活着。

只要他能够睁开眼睛，能够安然无恙地度过这一难关，我别无所求。

我再也不想要更多的，无价的，昂贵的，唯一的东西了，我向老天爷乞求的只有一件事，让我的先生活着，只要他活着，哪怕再也摸不到他的手，再也吻不到他的唇，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也没关系，只要他能够安然地存在于这片天空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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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朔穿着防护服进去看了看先生，老板问我要不要去看，我摇头拒绝了，我不敢看。

导演谅解了我的请假，但在医院的第二天，新闻却突然报道林氏集团的总裁重伤昏迷，性命危在旦夕的新闻，我刷到这个新闻的时候震惊而愤怒，先生住院的消息明明一直都是保密的，怎么会有人知道？

林氏集团的股份下跌，市值大幅蒸发，董事会提议罢免先生的职务，甚至有消息爆出林岱只是林家的养子，其作为林氏集团的总裁不过是林家经营产业的趁手工具，新闻媒体倒戈风向，一时之间墙倒众人推，就连先生的身世经历都被人深挖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

“林氏集团总裁是林家养子，但却在成年后夺走了林氏亲生子女的继承权……”

“林氏集团的总裁不知感恩，稀释林氏集团掌权人的股份上位！”

“林氏集团总裁被传与多位明星有染……”

“林氏集团总裁拒绝支付养母赡养费……”

王贺礼在电话里破口大骂林家那些白眼狼，先生住院的消息还能是谁爆出来的，只能是那些人，先生昏迷期间一定是有谁被收买了，向林家人透露了消息，外面的世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流言蜚语沸沸扬扬，甚嚣尘上。

我一直坐在玻璃的对面看着先生，几乎寸步不离，凌晨大约二点半的时候，我隐约看见先生似乎动了下，我腾地一下站起来，按住窗户紧紧地盯着他，我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我看见先生微微偏头望向了这边。

我的泪水唰一下流下来，紧紧贴着玻璃：“先生，先生！！！”

我转过头大喊：“医生——医生——！！！”

医生进入病房查看先生的状况，我攥着手不停地祈祷，我根本不信神佛宗教，在以前甚至可以说对此感到鄙夷，多么无能又懦弱的人类，只能通过这些虚幻的存在来汲取力量，寄托期望。

可当我自己也面临这种极度无助的时刻时，唯一能做的竟也只有向那些神明祈祷哀求，求他们慈悲，求他们怜悯，求他们开恩，在有关先生的事情上，我和那些可怜的人也没有区别。

第三天的时候，医生终于告知我们先生已经脱离了危险期，可以不用再呆在加护病房了，先生被转进了普通病房，我们也可以更方便一些地探视他。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踉跄了几步坐在了长椅上，又哭又笑，狠狠地和老板抱在了一起。

情况算是稳定了下来，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终于敢踏进病房看了看先生。

纯白的病房安静地只有仪器的声音，先生的形容瘦削，这让他起伏有致的鼻骨和额头看起来更加冷锐，这深邃轮廓在他的脸庞投下了一小片神秘的阴影，他的皮肤有股缺乏血色的病态苍白，眉眼安静沉默地敛着，看起来不那么沉肃，也没有那么有威势了，反而有股不堪一击的脆弱，但那即使昏睡也平抿着的唇角却足够昭示出主人的性格，

这是一只身受重伤的凶兽……

只要醒来，就会扼住所有敌人的咽喉，一击致命。

我拉过椅子，轻轻拉住先生的手，依恋地在脸上蹭了蹭。

这熟悉的温度和触感，我闭上眼睛，空虚抽离感离开了我的身体，我如同羁旅的孤魂终于找到了归宿，心里那鼓着冷风的伤口也被温暖和充实填满了，我又回到了凡尘俗世，我没有失去我的先生……

感恩上苍垂怜，如果世上真的有神明，请以后也保佑我的先生平安喜乐，百岁无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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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吃饭吗？在这里等的这几天你都没怎么吃饭吧……”王贺礼推开病房的门，就看见周乐抓着老大的手，像个孩子似的埋在先生的掌心里。

我还没有看够先生，也没有触碰够：“我不饿，你先吃吧。”

王贺礼看周乐一副眼睛黏在老大身上的样子，叹道：“你就是太紧张了，十多年来，老大从鬼门关走过好几回了，我们这些人跟他出生入死太多次，但他从来都是好好挺过来了，我觉得他命硬，不到时候阎王爷绝不会收他的。”

我点点头，露出这么多天来的第一个笑，温声道：“先生是吉人自有天相。”

我用棉签给先生润了一下唇瓣，笑吟吟道：“我得想想给先生做什么吃的，刚到h市的时候，他还说想吃我做的饭，没想到兜兜转转，那一顿饭竟然隔了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