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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0025

  • 作者:陆千金
  • 类型:浪漫青春
  • 更新时间:2021-11-17 22:31:33
  • 章节字数:6654字

0025时不与终棋差一招,薄情人贪十丈软红

登雀楼鸨母以为自己是幕后真凶,实则黄雀在后,真正的幕后黑手从未浮出水面,她连见着人的资格都没有。所以她给出的口供,仅仅只能了结花魁被杀案,却了结不了“严小姐被杀案”。

歌鸢被杀,是因为她身上有一封很重要的信。三皇子和五皇子不惜一明一暗,以潜龙之身险入大同带走严沅,想要的正是他的口供和身上的那封信。然而谁也没料到,那封信并不在严沅身上,而在一个青楼花魁手中。

在前世案卷中,这封信一直到一年后才浮出水面。孙绍先很好奇,此时此刻,那封信在哪里?

“棋差一招啊……”孙绍先立在廊下,幽幽地叹了一声。倘使五皇子能早发现歌鸢,将她与严沅一并带回京城,兴许还有翻盘的机会。毕竟……对于皇帝来说,歌鸢是个相当重要的人。可惜天时地利皆不与他,以至他错失皇位,被迫蛰伏,从而重新筹谋。

不过对于五皇子来说很糟糕,对于孙绍先来说,却未必是坏事。

当夜下了倾盆暴雨,于大同而言,这样大的雨实在少见。三皇子冒雨扣响了孙家大门,面色难看之程度前所未有。

孙绍先撑着“病弱之躯”起身,甚至来不及系上外袍衣带,三皇子便已闯入寝室。

孙绍先手中动作略顿,无奈道:“什么事?”

“我要回京了。”三皇子双眼无神,身上的清逸之气全没了,只剩下迷惘与愀然。看向孙绍先的时候目光哀戚:“京城……京城传来消息……皇四子于千秋节举兵谋权,已被镇压……父皇他……把皇位禅让给了皇长子……”

即使五皇子千辛万苦带回了严沅和闫永安,也依然没有改变这个结局。皇帝,不,现如今是太上皇了。五皇子带回的人证不足以打动他,太上皇还是把整个天下都传给了自己最心爱的儿子。

这让远在大同的三皇子感到凄惶迷茫,等他回到京城的时候天地已改,他要如何接受?

四皇子在千秋节谋反,被太上皇镇压。后禅位与皇长子,令其为新帝。封皇长子生母沅妃为西太后,嫡母皇后为东太后。

在史书上不过短短三两行,但对于身在局中的人而言,惊心动魄不足言表。

孙绍先瞥了失魂落魄的三皇子一眼,随手倒了盅茶好叫他捧着暖手。真是天真啊,到了这时候还不知道,自己能活下来,并不仅仅是因为五皇子将陈也俊给了他。更重要的是,皇长子忙于镇压四皇子千秋节的政变,分|身乏术,无暇顾及他与五皇子。若非如此,按着皇长子的心狠手辣,这兄弟两人完全不可能活下来。

“输并不可怕。”孙绍先不能让三皇子在这时候就疯了,是以淡声道:“可怕的是服输。”

五皇子最终能翻覆天地,将已经御极的皇长子拉下皇位,正是因为他绝不服输。

幽幽夜色中寒风凛冽,裹挟着雨声将寝室中的暖意偷偷掠走。孙绍先的声音漂浮在幽冷半空,听起来无端端就带了几分莫测。

“您也是时候该回京了……”说到这里,他稍稍一顿,旋即道:“走之前,还得麻烦您做最后一件事……”

“什么?”

孙绍先朝三皇子微笑,于此时,于此刻,这样的笑是极不合时宜的。然而他却笑得很很自在,那股目空一切,万事皆在掌握中的笃定又重新回来,他又变成了那个能挽弓射刺客的孙绍先。

“让陈也俊给我一刀……”对着三皇子倏然睁大的双眼,孙绍先毫无波澜,指了指心口偏上一寸,淡淡地说:“就在这,用他的绣春刀,给我一刀!”

三皇子于十一月初启程回京,等到达京城的时候新帝早已御极,连登基大典都都过了。而他也从三皇子,成了御封的谨庄郡王。除此之外另外两个皇子,五皇子得封康贤郡王,四皇子因坏了事,仅封恭仪伯。

这一场暗潮涌动的夺嫡之争,看似已经圆满落幕。

然而和三皇子一并回到京城的,还有纷纷乱乱的流言。因为实在传得太过离谱,以至于谨庄郡王见到已是康贤郡王的五皇子,连他都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从前只知道你好美人,倒没听过你也喜欢小郎。”

谨庄郡王舟车劳顿,风尘仆仆地入京,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就来郡王府看同胞弟弟。猛地一下叫他给问懵了:“喜欢小郎?”

“你没对孙绍先动手?”康贤郡王身上的差事全给捋了,这会子闲赋在家,兴许是因为太过无趣,竟以打趣自己的亲哥哥为乐。“听说你对孙家那位叫绍先的小郎一见钟情,特邀他同往大同。到了大同又百般讨好,可惜流水无情,多次被拒。眼见着归期将近,于某个夜里强闯孙府,迫孙绍先交欢。孙绍先抵死不从,以砚台伤你左臂。你因爱生恨,怒极失控,强夺锦衣卫绣春刀将其一刀穿心。导致孙绍先重伤难愈,奄奄一息于床榻。”

康贤郡王脸上明晃晃写着兴味盎然四个大字。

谨庄郡王:“……”

这事究竟是怎么会被传成这样的?

“三哥?”

面对康贤郡王的再三追问,饶是谨庄郡王再和气也委实绷不住,嘴角抽了抽,怒喊:“陈也俊!”

陈也俊得知谨庄郡王怒火滔天,回话的时候却显得很无辜:“那晚郡王进孙家是砸门进去的,闯入孙绍先寝室时他外裳不整,只着中衣……当时是什么场景,外头人问起,属下就怎么回答,并未有一字添油加醋……”

谁能想到那些人想象如此丰富,竟硬生生给谨庄郡王编出了一段强取豪夺的“佳话”。

谨庄郡王整个人都有些无力,按了按眉心,与康贤郡王道:“不是你想的那样,那日是孙绍先主动提出,要我重伤于他……”

孙绍先被绣春刀贯穿胸口,即使以陈也俊作为锦衣卫的准头绝未伤到要害,并且近乎立刻就得到了救治,也仍然伤得很重。以至于谨庄郡王都回到京城了,他才能勉强起来走动,时不时还得咳嗽一阵。咳嗽的时候牵动伤口,疼痛令他面色不虞,就显得格外苍白羸弱。面对这么个病殃殃的主子,小厮们谁也不敢把这种话传进来让他再动怒。

最终孙绍先还是在刘汪然那里听到的。

歌鸢被杀案已快告一段落,鸨母到最后供认不讳,再加上歌鸢的丫头亲口承认是自己勒死了她,表面上看,这桩案件已无悬疑之处。至于更深层的凶手,真正买凶想要歌鸢死的人,已经牵扯到夺位之争,不是刘汪然区区一个大同知府能够触碰到的东西。

判决鸨母和丫头的时候孙绍先已经能出来走动了,他一直在找歌鸢的那封信,故而判案当日也来了公堂,想着是否能找出些线索。

公堂之上两人皆痛哭流涕、悔不当初,说不该贪图一时之利杀害歌鸢。然而现在即使后悔也已于事无补,歌鸢已死,就是流再多眼泪也换不回她了。

鸨母被判流放,丫头因动手杀人,更严重些,是以暂且收押为死囚,以待秋后处斩。听到这结果,鸨母还好些,丫头几乎哭晕过去,叫嚷着说自己冤枉。

“我只比歌鸢小三岁,跟着她从扬州到大同。妈妈说不会叫我一辈子做丫头,满十三了就叫挂牌接客做姑娘。然而歌鸢却挡我前程,始终不肯。若不是她怕被我比过去,想强压着我,我怎么会杀她?”

竟然会有人真心实意地盼着做个妓|女麽?

孙绍先听在耳中,只觉荒谬!刘汪然坐在堂上,一瞬间的表情相当复杂。他怎么也没想到,歌鸢竟是因这个而死!他气极了,却不能发作,末了怒极反笑,却说不出话,只命官差将人押下去。

此间事了,官差四散。刘汪然坐在官帽椅上,整个人都显得很颓唐。孙绍先原本要走,忽然想起才刚那丫头说,她在扬州的时候就陪着歌鸢。顿了顿步子,转身与刘汪然道:“大人,可否能让我与紫思一见?”

紫思正是杀害歌鸢的那个丫头。

刘汪然深吸一口气,双眼微红,但他控制得很好,至少除了眼睛,没在脸上表露出更多情绪。但孙绍先就是从他身上品出了一丝凄凉和怅然。

刘汪然道:“我领着你过去罢,正巧……有些话要告诉她。”

紫思已经认罪伏法,没人会再对她用刑。刘汪然领着孙绍先进了牢狱,见到紫思的那一瞬,简直无法压制心内的厌恶和恨意。

他接过官差手里的木匣,随手挥退旁人,紧接着将木匣扔到紫思跟前,以极冷极讽的语气说:“为你准备这些的时候,歌鸢绝没想过,这些年竟养着一条白眼狼。”

木匣落地,其间诸物四下散落。除了一些钗环簪镯外,还有一张二百两的银票。这是歌鸢为紫思备下的钱,是为她赎身所用。

“歌鸢死前三天来找我我,给了我这个匣子,央我为你赎身。”刘汪然忽然笑了,只是笑得那样哀戚,令人酸涩:“她当你是亲妹妹,不愿你深陷污泥中……然而她到死也不会想到,竟会因那种理由,横死在你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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