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荣耀皱着眉头，嘴角动了几下，像是极力在保持平静。

他太熟悉哪怕只是一个侧脸，他也相信自己没有认错，还有身边那个男人，就是不用猜李荣耀也知道他是谁。

什么叫爱国，就是人山人海之中，我还是习惯性的一眼就能找到你，即使你已经不再属于我。

林秋婉见李荣耀头一次这么情绪激动，以为他是见到前女友而伤心难过，林秋婉想要出声安慰李荣耀，但是又怎么跟他解释自己是如何知道这个人的呢？又或者说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猜想，冒然上前也许反而会惹得他不高兴。

想到这些，林秋婉咬了咬嘴唇，又把往前走得那步撤了回来。

空气仿佛一下凝固了，时间就像是被时光老头刻意调慢了一般，林秋婉注视着李荣耀，李荣耀远远望着那道背影，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莫过于，他在桥上看风景，她在桥下看风景，实际上她没有看风景，她是在看桥上的人，那桥上的人呢，会不会知道这些？

林秋婉转过身，直径向奶茶店走去。

李荣耀发了一会呆，回过神发现林秋婉已经走远了，跑了几步追上前去。

陈芸见二人走了回来，笑盈盈地提上奶茶。

李荣耀顺手接过，看了一下标签，找到那杯低糖的奶茶递给林秋婉，林秋婉只是接过，连句谢谢也没说。

陈芸不知道发什么了什么，只是觉得二人脸色都不好看，陈芸识趣地保持沉默，老板娘毕竟是老板娘这点察言观色能力都没有，那生意还怎么做。

年纪小一些的喻文淼并不懂这些，只是见李荣耀不吭声，也不敢话多。

四个人就这样一言不发地走上了车。

李荣耀盯着窗外发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窗外东红酒绿，人潮汹涌，车声混着人声，热闹的集市掩盖了人群的寂寞，但藏不住某人的心事。

林秋婉坐在副驾驶上捧着奶茶低头，陈芸专心开车，没有打破这安静的氛围。

只有喻文淼先是看看李荣耀，又瞧瞧林秋婉，之后突然用拳头锤了一下手掌，像是想通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一样。

下了车之后，林秋婉很懂事的帮着搬东西，只是脸上少了笑容，眉宇之间多了一份怨气。

李荣耀在闷葫芦这件事情上也是王者水平的，加上本身情绪也不好，于是也保持着缄默。

搬完东西后，喻文淼还是忍不住问李荣耀：“师傅，你是不是惹林姐不高兴了。”

“小孩子别胡思乱想，好好练你的补刀。你要是考核不过关，给我老老实实回去。”李荣耀用手弹了一下喻文淼的脑门，呵斥了一句。

“哦。”喻文淼被凶了一句委屈巴巴道。

“我......我今天心情不太好，我不是故意凶你的。”李荣耀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不对。

“没关系，我去练补刀了。”喻文淼说完就直径走到一个没人的角落坐下开机。

林秋婉早就不见踪影，三人今天晚上不值班，李荣耀心想她可能是会房间。

陈芸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精美的包装盒，小小的巴掌那么大。

“这个是林妹子掉我车上的，好像是之前买的。你们两个啥情况？”陈芸跟李荣耀相处时间长，有什么事情都好直接沟通交流，不需要拐弯抹角，这时趁林秋婉不在场出口问道。

“不知道，从精品店出来就这样。”李荣耀的语气又恢复到了那种满不在乎的状态。

“那你呢？”陈芸眯着眼，微笑地问。

“我没什么，今天好不容易不上班，先去睡了。”李荣耀搪塞了一句就走了。

等走到楼上，李荣耀看了眼手中的礼品盒，在林秋婉的门口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有鼓起勇气敲门。

“明天再给她吧。”李荣耀对自己说道。

门的那边，林秋婉背靠着门，恰好听见了李荣耀那句不轻也不重的话。

第二天，冬日稀薄的阳光从窗外找了进来，李荣耀半掩着的窗帘没有阻挡住阳光的攻势，日光落在房间的瓷砖上，闹钟在此刻响起，一切就像是约定好的那般，不迟不早，刚刚好。

李荣耀揉了揉眼睛，洗漱完之后下楼，走到一半发现有东西忘记拿了，又折了回去，恰好遇到刚下楼的林秋婉。

“早啊。”林秋婉先开口打招呼。

“早，早安。”李荣耀想到一转头就看见林秋婉，有些结巴的回复道。

李荣耀和林秋婉擦肩而过，等走过之后，李荣耀突然反应过来。

“等一下，你昨天那个耳环还在我那里。”李荣耀说道。

“嗯？怎么在你那。”林秋婉抬起头望着李荣耀不解道。

“昨天你把它落在芸姐车上了，芸姐拿下来给我的时候，你已经上楼了，我不知道你有没有睡，就想着等今天给你。”李荣耀不带喘气的解释了一通。

“那我跟你去拿吧。”说着就跟着李荣耀上楼。

李荣耀把礼品盒从房间拿出来，林秋婉接过之后就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李荣耀明显感觉到，两个人的关系往后退了一步，只会回到了哪个环节，这一点谁也不知道，现实中的许多事情，就像是游戏中的局势一样瞬息万变，谁也不知道下一秒是对手还是自己会出现一个失误，改变比赛的走向，现实当然也是如此，世事如棋局局新，谁能纵观全局一二。

李荣耀发呆时突然想到自己以前研究过一个很好玩的例子，游戏博弈中有个技巧叫做“拉扯。”其原理是利用人物属性的差异（如攻击速度，攻击距离，移动速度等等）来达到自己能够多攻击对方，少承受对方的伤害的效果，现实中当然也是一样的，任何一种人情关系都是博弈，都存在着拉扯。游戏中拉扯的失误，将会使自己的换血进入劣势，导致被击杀的风险增大。生活中的拉扯，往往会影响一段关系的发展。

下了楼走出门，李荣耀才发现今天虽然有着大太阳，但是气温好像并没有高多少，他望着太阳想冬天的温度是没有办法通过一天一天叠加起来的，就像是人与人之间的感情也许并不一定能够通过日积月累而变得亲密的，他又想到自己学生时代看过的一首诗：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李荣耀以前觉得那首诗很有道理，毕竟古话说得好：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后来李荣耀成熟些了明白人和人终究是不一样的，有的人冒雨送来的晚餐，不如有的人随手的一句晚安。

“狗屁！”李荣耀少见的爆了句粗口，冲着天空恶狠狠的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