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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一章,温情(十六)

  • 作者:一个木头
  • 类型:综合其他
  • 更新时间:2021-11-23 02:09:28
  • 章节字数:25078字

又过两天秋风更盛,妙姐儿一早醒过来就先喊毅将军:“将军起来,父亲不在家,也要起早去练武才行。/”锦被内听到闵小王爷低低的笑声,妙姐儿又笑着说闵小王爷:“校尉也起来吧,母亲都要起来了,你还睡着吗?”

毅将军看着从锦被里爬出来的朱闵笑嘻嘻:“校尉一会儿跟着我。”端慧郡主被哥哥们吵醒了,反而懒懒地打一个哈欠,小小的身子往母亲身上贴过去:“咱们再睡一会儿。”

看着锦被里露出来的半张女儿的小脸,妙姐儿疼爱的拍着端慧:“母亲也要起来了,小郡主再睡一会儿吧。”

“父亲不在家里,母亲还要起这么早做什么?”端慧郡主是被妈妈们交待过了,跟母亲睡觉不能撞了她,只是用自己的小手轻轻的揽在母亲身上,只是撒娇:“再睡一会儿吧。”

妙姐儿在女儿的小脸上拧一下:“母亲平时是起早给父亲看的吗?祖父母父亲叔叔们都在外面,昨天做好的吃的,要让人赶快送去呢。”

嘻嘻一笑没话回的端慧郡主拉拉锦被盖着小脸,才道:“还有端慧昨天捏的点心,给父亲送去。”坐起来的妙姐儿扑哧一笑,已经下床让丫头们在整衣服的朱毅和朱闵也是嘻嘻笑个不停,毅将军对母亲道:“父亲一看就知道是端慧捏的点心,不用人再带话的。”

从锦被里探出小脸来的端慧郡主哼一声道:“端慧下一次会捏得好看些。”看着端慧皱起的小脸儿,凶巴巴的语调,妙姐儿又是“哎呀”一声:“这是对哥哥的态度吗?”端慧郡主这才嘻嘻一笑,也没了睡意,从锦被里坐起来靠着母亲,然后好奇地看着母亲身上象牙色的寝衣:“***是在母亲肚子哪里,我现在和她说话她能听得明白吗?”

还没有整好衣服出去的毅将军又想说话,先看到母亲责备的眼神:“又要来逗妹妹了,做哥哥的没有做哥哥的样子,才惹得妹妹要跟你顶嘴呢。”

毅将军这才把嘴边的一句俏皮话咽下去,出去以前对母亲道:“今天放了学我去冰晶那里,母亲要我带什么不带?”

懒懒靠着的妙姐儿看着儿子只是微笑道:“不给你东西带去,你就不能去了?”和儿子打趣这么一句的妙姐儿看着毅将军只是嘻嘻笑:“凡我去母亲都让我带东西去,我不能不问一声儿。”

顾夫人也去了皇陵,妙姐儿对儿子道:“没什么要紧的,只是昨天做的点心多,你带几块去给冰晶吧。”然后不能不交待一下:“端慧做的就不用拿去,母亲自己吃。”端慧郡主在身边笑了一声,听着哥哥嘀咕道:“本来就不多,再给冰晶几块,我又要少吃了。”

这样嘀咕着的毅将军出去了,妙姐儿看着儿子只是想笑,让毅将军经常和顾冰晶在一起,平时看着儿子还是不错,一到母亲亲手做的这些东西上面,就先要计较一下,先把自己的那份留出来,才能有顾冰晶的。

斜倚着搂着端慧又歪了一会儿的妙姐儿这才起床,瑞雪帮着梳头的时候还笑着回话:“王妃能多睡就多睡一会儿,妈妈们都说要多吃多睡多休息呢。”

对着镜台的瑞兽铜镜照着,妙姐儿先说一句:“把这红宝石的海棠花儿簪子换成那个瑞草的簪子,”这才对瑞雪道:“我想着还是起来才是,累了再歇着也成,不然的话让人笑话,父母亲和王爷前脚儿刚走,我就睡上懒觉了,倒不比表哥在家的时候,可以任意的睡也无妨。”

瑞雪含笑说一声:“是。”听着王妃徐徐问道:“昨儿一天又有什么闲言没有?”瑞雪知道王妃问的还是朱寿的事情,赶快借着伏身子给王妃戴簪子的时候低声回话道:“王妃昨天发落二夫人的丫头,我让人赶着去打听了,说二夫人也怪她乱说呢。”

“这倒也罢了,”昨天沈居安来的时候,妙姐儿发落的就是二夫人方氏院子里的一个丫头,是有人听到她在乱说话,学到沈王妃这里时,妙姐儿一听就让人带她过来教训一顿,说的又是朱寿的旧闻,一种说法是以前秀柳不要朱寿,一种说话是以前朱寿不要秀柳。

就是妙姐儿也烦了,怎么总是围着朱寿过不去,难怪表哥不出门狎游,就要有人怀疑表哥受了什么伤,幸好沈王妃肚子争气又有了身孕,这才为朱宣无意中洗清了名声。

“朱寿跟着表哥皇陵去了,朱寿家的来了这些天,与朱寿好不好?”妙姐儿看着瑞雪在帮着自己戴自己一件首饰,是一个明珠为挂的步摇,随意问出来。

瑞雪也是打听过来,不急不忙地回王妃的话:“说是三日一吵两日一吵的样子,可是我见过两三次都是和气的。”妙姐儿用手最后在头发上理一理,站起来往外间走,才对瑞雪道:“夫妻之间哪里有不吵架的。朱寿是个急躁性子,朱寿家的不让着他,两个人只能吵。”

想想自己和朱宣,前一阵子总有些不和洽的样子,妙姐儿想起来朱寿两口子,没有到七年之痒的光景儿,这只能算是夫妻在磨合才是。

自从朱寿成过亲,和明波相聚的时间不会有一年。妙姐儿回过朱宣,是特意接回明波来,让朱寿和明波也好好过几天。

早饭后打发人把送往皇陵的东西送去,管事的妈妈虽然是川流不息的地往沈王妃房里来,可是真正要麻烦到妙姐儿面前的事情并不太多,妙姐儿只是在榻上看着端慧拿着绣花针在学着绣东西,心里只是想着昨天沈居安对自己说卫夫人的话。

有一个管事的妈妈是直接到妙姐儿面前来,还是方氏院子里的妈妈,满面堆笑对王妃道:“二夫人让我来回王妃,青杏昨儿夜里不舒服呢,要请医生来看一看是不是有了。”

问过几句是怎么个不舒服,妙姐儿含笑喊过瑞雪来:“请我的医生来,也顺便给陈姨娘也看一看才是。”瑞雪答应下来,带着妈妈出去,交待她:“妈妈只在二门上等着接人,我去交待小子们请了来。”

和管事的妈妈一起到二门上,管事妈妈只在门房里坐下来等着,瑞雪自己交待二门上候着的小子,然后自回来对王妃回话。

妙姐儿微笑听完,不是多事要多说一句,只是方氏弟妹心里郁闷在心的郁闷,不是一时半会儿能下得去,刚才白问几句,不过就是呕吐,又伴有肚痛,方氏就以为是有孕的症状了,妙姐儿不得不帮着方氏掌一把,刚想到这里,外面丫头们回话:“孟姨娘求见王妃。”

孟姨娘来是和妙姐儿想的一样,一进来行过礼,孟姨娘谢了王妃的让座,却没有坐下来,只是一脸的笑容:“说二爷院子里请医生,请王妃再说一句也给陈姨娘看一看才好,论理来说,二爷在陈姨娘房里倒多一些。”

直到妙姐儿含笑说一句:“交待过了。”孟姨娘才感激地道了谢回去,她倒是没有事情不来,就来了也是从来不敢坐,只是站着坐自己的事情,说完就回去。

就这样回去,孟姨娘也是一会儿不敢放松,朱明不在家里,方氏请医生要是不给秀柳看,孟姨娘想想让家下人看着,象是不给太夫人颜面一样,又怕方氏无意地把秀柳给忘了,孟姨娘与方氏说不多,不愿意坐到方氏院子里等着,只是一会儿自己出来看一趟,也不用小丫头来看了。

回回从叶姨娘房外走,把临窗坐着的叶姨娘也弄得一心的奇怪,隔着窗子让个小丫头去请孟姨娘来:“请姨娘进去坐会儿去。”

进来以后,叶姨娘才对孟姨娘先是责怪:“二爷不在家,你又往他院子外面去看,我都看到你好几次了,你这又是怎么了?”

孟姨娘这才和盘托出:“……我先去求过王妃,不放心在院子里等,我就自己出来看,总要赶在点儿上,医生没有走的时候,再请他也给秀柳看看去,要是有也应该是秀柳先有才是,如果两个都有了,我当然更高兴。”

听完这内幕的叶姨娘这才明白,对孟姨娘道:“看你多事吧,有了不用看也是有的,没有再看也不成,你要去多说闲话儿,我不拦着你,只是风也不小了,你这一次一次都走出汗来,看把你急得,你坐在这里,让小丫头门口装着玩儿看一看再来告诉你就是。”

被叶姨娘说了几句的孟姨娘只能按下心思来和叶姨娘说话,问起两位姑奶奶来:“哥儿都不小了,家里现在人不多,二夫人的父母也回去了。正是让姑奶奶们回来陪着的时候,你看三位姑奶奶,是见天儿的来个家人来看看,那才叫亲热

吃着热茶的叶姨娘也是笑:“一年到头年礼呀节礼呀都不错日子送,是个亲戚的局面,我怎么能不让她们来,这不是才走了一天,今儿下午就让文锦书锦回来陪着王妃,没准儿沾上喜气,又有了呢。”

孟姨娘一听精神也来了,更是坐不住了:“我得出去看看医生来没来,你说的是,喜气是沾惹出来的,王妃有了,没准儿她们两个人中间是会有一个人有了。”说着就慌慌忙忙地出去了,叶姨娘在后面“哎”一声没有拦住,只得喊丫头:“手帕子丢下来了,快去给姨娘送去。”

走到门口的孟姨娘接过手帕子,正好看到小丫头往这里来:“姨娘快去,医生刚来。”孟姨娘得不了这一声儿,赶快就带着两个丫头慌手慌脚的跟去,走到朱明的院门外这才停下脚步来,装作是来闲窜门的走进去。

房里是请出来青杏和秀柳让医生诊脉,孟姨娘一看到秀柳也在,立即满面堆笑对方氏道:“说二夫人这里请医生,我来看看。”

方氏刚才就听说孟姨娘一会儿在这门口过一趟,又有了大嫂的话,当然是明白孟姨娘过来是做什么的,也只能是淡淡地道:“多谢姨娘想着,姨娘请坐。”

在房门口站着的孟姨娘看到医生为秀柳诊过脉,两个人都没有孕,脸上的失望之色溢于言表,黯然地说一声儿:“我回去了。”带着两个小丫头低下头来往回走,没有刚才来的精神头。

直到看到孟姨娘的身影走出院门去,方氏才忍耐地“吁”一口长气,这日子要不让人发疯才怪,不过就是请个医生来看看病,大嫂也交待,孟姨娘是自己跑来。方氏不能不在心里想,以后房里哪一个人看医生,别人也要全部都看一遍才行。

青杏让方氏沮丧一下,再想想大嫂现在对自己时时提防,有时候感激她是好意,大嫂说一下也是为了自己和朱明感情和睦,不让太夫人多心,可是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想着大嫂管得太多,偏偏大嫂只是语带双关的敲打,并没有直接说什么,也算不得管到兄弟房里去,方氏在说不出来不好的同时,更是心里闷气。

一个人闷闷到下午,想去找三弟妹坐坐,想想申氏跟在后面也问太夫人要了一个丫头,倒象是觉得我们房里多花了公中的钱,方氏这一会儿不想去,就扶着青桃道:“我们去大嫂房里坐坐去。”虽然会有误会大嫂的时候,可是这一会儿心里的郁结也只有大嫂才能明白。

自从这个伶俐的大嫂进了门,不,是接了来,王府里就是四时鲜花不断,冬天除了花房里似锦,外面梅林是成阵。此时一路行来一地黄花,当然也不会惊奇,又听到几声雁鸣声,看头上碧青的青天,上面几许白云,稍解了方氏的几分忧愁。

妙姐儿房里有客人,家里走了不少人,文锦书锦回来陪着妙姐儿在说话。方氏在院门口听得清楚,就收了脚步回头转,不想再进去了。

刚走下台阶来,就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再看时是毅将军身后跟着人出来,看到二婶赶快行礼:“母亲在,二婶怎么不进去?”很是疑惑的毅将军看着都走到门口的方氏问道。

方氏笑着解释道:“走到这里,想起来忘了一件东西,我要回去拿了来,是给大嫂看的一样东西。”然后看到毅将军身上是出门的新衣:“你往哪里去?”

听说是顾家,方氏赶快笑道:“快去吧,见了冰晶姑娘替我问声好儿。”扶着青桃走开两步,再看着毅将军昂首挺胸的小小身影,方氏对青桃叹气道:“我要有一个这样的儿子,可以走岳家,我要高兴死了。”

青桃只能是低着头不说话,要孩子的事情不是说有就有的,也不是努力就有的,这个要听天由命才行。再说二爷朱明歇在秀柳的房里就是多一些。

毅将军带着人出门上了马到顾家来,顾老爷顾夫人都去了皇陵,家里一个平时就帮忙管家的远房亲戚在管这几天,毅将军就直接到顾冰晶房里去,在房门外先问一声儿:“姑娘在做什么?”听到里面说请这才进去。

“看我养的小鱼,这几天里象是游得没有精神,”这鱼是毅将军送的,端慧要养鱼在池子里多捉了,也给了顾冰晶两条鱼,放在一个石头盆里。

毅将军是看不出来有哪里游得不欢快,小小的两寸多长小鱼在水草里穿来穿去,毅将军下一个结论:“前两天刚起风,这鱼伤风了两天又好了。”

两个人正在房里说笑,房外丫头在回话:“三姑娘来看姑娘。”一个是母亲交待要过来,顾冰晶也是顾夫人交待过,说傻丫头,听到顾冰雪在毅将军在的时候来,顾冰晶先是皱了一下眉,毅将军刚小声地说一句:“你要是不想见,可以不见。”

这当口儿,顾冰雪已经进来了,看着毅将军在和顾冰晶正在逗鱼玩儿,顾冰雪对顾冰晶笑着道:“大姐夫喜欢鱼,大姐何不请到咱们家的池子里去,我有好鱼杆送来给大姐夫玩。”

自从毅将军到顾家来过,家里的弟妹们都是用这样的称呼,年纪小小的“大姐夫”已经很习惯。来看顾冰晶还是讨母亲喜欢,说顾家的人也去了皇陵,毅将军去看一看吧。要是依着毅将军,哪有和小厮们在园子玩打仗有趣。

听到要陪两个女孩子钓鱼,毅将军坚决谢绝:“不用了,看鱼有趣,钓鱼无趣。”顾冰晶只是掩着口笑:“我要去学给端慧听。”毅将军不喜欢钓鱼,就是陪端慧钓鱼弄到无趣为止。

端慧郡主钓鱼,一会儿不见鱼咬钩,先把鱼杆从水里拎起来看一看,鱼当然更不肯咬钩;然后再钓不上来,端慧群主就开始指挥哥哥们:“帮我把鱼赶回来。”所以哥哥们一听到端慧钓鱼,就会躲开来。

毅将军和顾冰晶又重新去看小鱼,有些受冷落的顾冰雪想想母亲交待的,只能找话和毅将军说:“听说世子也去了皇陵?”

“去了,”毅将军回了话,再看小鱼,顾冰雪又笑靥甜甜地道:“姐姐说再去大姐夫家,要带我去呢,只是不知道世子爷喜欢什么礼物,端慧郡主又喜欢什么礼物,大姐夫你喜欢什么呢?”

毅将军所问非所答:“三弟最喜欢松子糖,一定要前门街上最大的那一家卖的他才吃。”顾冰晶又忍不住笑一下,毅将军回话在家里也是这样,只是为了好玩。只是顾冰雪是认真用心的记在心里,然后再问毅将军:“世子喜欢什么糖?”扯到糖上面来了,顺其自然接着问出来的就是糖。

“大哥不吃糖,”一本正经的毅将军回答道,引来顾冰晶和顾冰雪两个人的笑声,前面是知道这是实话;后来则觉得毅将军说话有趣,接着笑得脸上一个小涡地问出来:“那端慧郡主喜欢什么糖?”

毅将军实话实话:“最喜欢我母亲亲手做的糖。”这样一句实话让顾冰雪有些难过了,看一看大姐只是掩口还在笑,象是在笑话自己。

无意中话题被扯远的顾冰雪也没有心思再问什么下去,看着毅将军和顾冰晶又把眼睛放在鱼盆里了,顾冰雪又勉强坐了一会儿这才走出来。

跟顾冰雪的丫头是在房外听着房里动静,只是不好自己进来帮着问就罢了,出了院门,丫头含笑提醒道:“姑娘刚才应该接着问,世子爷不喜欢糖喜欢什么才是?”也爱吃糖的顾冰雪被那糖带离了话题。

心里不舒服的顾冰雪开始发小脾气:“你自己去问吧,谁要问谁问,我是不去问他,他们两个人看鱼都不理我。旁边一盒子点心,我才打开来看一看,大姐夫说是给大姐的,又不让我碰。”年纪也是小孩子的顾冰雪也不耐烦。

丫头好好的哄着顾冰雪一路回去:“姑娘今天问的很好,就是那一会儿再问上一句世子喜欢什么就成。姑娘说那点心好,以后姑娘遂了心,不是想有多少有多少。”这样一路把顾冰雪哄了回去。

房里顾冰晶才开始吃毅将军带来的点心,前面临时管家的亲戚也给毅将军送来好吃的,两个人坐在房里吃东西,顾冰晶才对着毅将军委屈:“她要我带着她一起去和端慧玩,这可怎么办?”就是不是顾夫人教的,顾冰晶也想着对毅将军说说。

两个孩子订了亲,妙姐儿是让毅将军多多和顾冰晶熟悉,顾家也是让顾冰晶多和毅将军说话才是。

毅将军眼睛转两下,把手里的一块点心两口吃完,对顾冰晶道:“端慧认识她吗?”见顾冰晶摇头,毅将军道:“那你还是不要带去,不然端慧会发脾气的。”喜欢有人玩的端慧郡主在哥哥嘴里就变成看到不认识的人就要发脾气,要是端慧郡主听到,又要几句话还过来。

此时为难的是顾冰晶:“我答应过她,又不想带她去,只是没有好理由,所以这几天里没有去找端慧。”又给毅将军看一下自己给端慧做的东西:“你帮我拿回去给她看看喜不喜欢可好?”

吃着点心的两个小孩在房里有来有去的商议如何不带顾冰雪去南平王府……

去皇陵的人陆续都回来了,最后几乘通过的城门的马车,车外的护卫是跟六皇子的人,卫夫人陪着六皇子在车里坐着,在皇陵这几天里,也是时时劝解着。

“殿下,咱们到京里了。”红肿着眼睛的六皇子听过沙哑着嗓子吩咐道:“先送卫夫人回去。”卫夫人也同时说一句:“先去六皇子府。”

六皇子痛苦地对卫夫人道:“夫人,我想静一静,你不用担心,我会有分寸的。”形影不离的卫夫人步步相劝,才让伤心到几乎失去理智的六皇子回复一线清醒。“看到夫人你,我就会想起母后。”六皇子双手抱着头:“我只想自己呆着。”

两个人都是一身素衣,听着车轮在街道上行走的声音。下午暖阳时分,是街上人气正足的时候,行走在热闹街道上的时候,六皇子听到车外人来人来的问候声,热闹声音,突然又铁青着面庞咬牙切齿嘶声道:“把他们都抓起来,把他们都投到监狱里去。”

“殿下,”卫夫人又一次泪如雨下:“你这样……怎么能让娘娘放心,怎么能让我们放心。”卫夫人也是痛苦难当的表情:“殿下,请有分寸才是。”

六皇子只是冷笑喃喃:“分寸,有分寸,母后西去这才几天,这些人就这么放肆喧哗热闹,不知道这是在国丧中吗?”六皇子激动的挥舞着自己的双手,嘶声道:“把这些嬉戏的人抓起来,我看不得他们在笑,他们为什么要笑,是在高兴吗?”

只是拭泪的卫夫人看着马车里惊狂的六皇子,突然痛哭失声,这痛哭声才让六皇子有几分平静,他神色恍惚地慢慢坐好恢复平静,面上神色象是迷路的小孩,迷茫地侧着耳朵听着马车外街上的人气声,慢慢自己只是自语:“亲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

马车载着掩面流涕的卫夫人和迷茫的六皇子停下来时,护卫们才回话:“卫夫人家到了。”六皇子也一起走下车门,看着卫夫人走下马车,这一桩小小院落门口,两扇想是新修整不久的大门,是沈居安看着大门破旧,让人在三个月前修整一次,看着还挺新。

而这门口则是站立着沈居安、沈经南,这是卫夫人的家人,一起出来接她。六皇子算是平静地告别泪眼涟涟的卫夫人,在秋风里答应她:“我会好好的,夫人休息一晚,明儿再来看我。”算是暂时安慰到卫夫人。

坐在马车里离去的六皇子更是迷茫,卫夫人对母后之忠心是不用说,可是母后刚去没有多久,卫夫人家的大门也是新修整过的,六皇子只要看着崭新明丽的颜色就心里觉得抓狂。他喃喃念叨着:“他人亦已歌……”

卫夫人都不把母后放在心上,别的人更要把母后抛去九宵云外,更不要说这几天里表现象伤心痛苦的父皇了,六皇子脸上重露狰容,手指用力紧紧抓着马车里的座位边缘,那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这样的六皇子怎么能不让卫夫人担心呢。在房里小窗下坐着的卫夫人对着小窗外只是叹气,沈居安站在一旁看着,心里庆幸自己去和妙姐儿商议过了,看着过上一会儿就要“唉”一声的卫夫人,沈居安打起精神来陪着卫夫人说话。

“明花儿说你今天应该到家,”沈居安抚须故作笑容:“我说了哪一个猜对,就赏她,夫

人快去赏她才是。”

对着卫夫人漫然答应的戚戚眉头,沈居安想想又道:“你最喜欢说书的,请个人来家里说一折你爱听的……”

卫夫人用责备的眼光看着沈居安:“娘娘刚去,我哪有心情听这个。”沈居安想想也是,不许宴游不许嬉戏,只为着安慰卫夫人难解的眉头,就忘了这个。再也堆不出来笑脸的沈居安只能把最后一手拿出来:“妙姐儿说想你,咱们去看看她吧,王爷老侯爷太夫人也回来了,咱们去吃顿饭。”人多热闹一定能让卫夫人稍解眉头吧。沈居安这样想。

原本是和妙姐儿约好,由妙姐儿来接的。看着卫夫人回来以后就一身黑衣形容消瘦,只是坐在小窗下对着西风,还有几片刚落下来的秋叶叹气,沈居安只有这个主意了。

原以为又要劝着卫夫人才肯去,伤心的人不都是只想自己呆着的多,不想卫夫人听过以后,反而眼睛一亮,自进到家门这才有了一丝笑容:“我也想着妙姐儿呢,不知道她这一次吐不吐,唉,皇后一直病重,我抽不出身去看看她。”

不管怎么说话又要说到皇后身上,沈居安赶快拦住话头:“这就备车,只是你换件衣服才是。”说得卫夫人一笑,看着沈居安关切的面庞站起来道:“我这就去换。”再换一件衣服,不是皂衣,又是一件白衣蓝裙子,还是素净。这才坐上车同沈居安父子往南平王府里去。

朱宣同妙姐儿正在房里调笑,皇后国丧,不能笑也不让人在家里笑吧。看着瑞雪丰年从二门外接过来朱宣的衣服,妙姐儿正吩咐丫头收起来。

坐在榻上的朱宣招手命妙姐儿近前来,手抚着她的小脑袋低声道:“你不好好查查,或许嗯?多了点儿什么也不一定。”

脸上就被妙姐儿手里的丝帕打了一下,妙姐儿似笑非笑:“别对我说,多了一条汗巾子什么的,”然后抿着小嘴重新开始笑话朱宣:“表哥一回来我就看到了,你那腰上还是出门时系着的那条汗巾子,难道这几天里来就没有换过衣服不成?”

朱宣想笑又忍住,还是低声地道:“表哥一回来妙姐儿就帮着来换衣服,原来不是嫌表哥衣服上有灰,是来盘查的,”抚着妙姐儿肩头的朱宣更是压低了声音:“盘查得如何?没看出来什么吧?”

看着妙姐儿娇嗔,朱宣这才笑出来:“我还以为妙姐儿是来看表哥换衣服的呢,表哥脱了衣服好不好看?”“表哥,”妙姐儿又要再发娇嗔:“你又取笑我。”

房外丫头们的回话声才解开房里的调笑:“沈老爷和卫夫人来了。”妙姐儿收起笑容,妙目在朱宣面上看几眼,朱宣扬起下颔示意:“我知道。”朱宣一回来,妙姐儿就把沈居安的话说了,朱宣也对妙姐儿说出来自己心里想的:“也正在想这件事情,皇后身边的人多是要打发的,卫夫人随着岳父回乡去,正合我的心意。”

一个女人跟在宫里这种乱蓬蓬的地方呆了这些年,朱宣觉得早走早好,不必再留下来掺和才是。当然要让卫夫人明白的走,就要让她放心六皇子才行。

卫夫人来看妙姐儿,当然知道朱宣也在,先于一天回来的人在皇陵上忙了几天,今天都是在家里休息。南平王当然也不例外。

“王爷,”大家坐下来以后,卫夫人先拜托朱宣:“六皇子有如孤鸿一只,请王爷多加照顾才是。”

沈居安一听就急了,也藏不住话了,转头对着身边的卫夫人道:“我们回乡去,皇后不在,你在这里留着有什么用……”

坚定不移的卫夫人看看沈居安着急的神色,对朱宣毅然决然地道:“回去安乐生活当然是好,可是我要先放心六皇子才是。”

房里几个人一时眼光都投在朱宣脸上,朱宣淡淡一笑,这才不紧不慢地道:“夫人对皇后一片忠心,就这么匆忙离去当然是引人闲言,”沈居安一听又急了第二次,不管不顾地插了朱宣的话:“不能就在京里还是这个样子呆着吧,这不是以前的时候。”

卫夫人几天里瘦了一圈的脸上略有笑容,安慰沈居安:“你听王爷说完。”这才看向朱宣:“王爷请说。”

稳稳坐着的朱宣看着岳父夫妻两个人偶然又起来的一句小分歧,这才道:“皇后殡礼,极尽礼仪,皇上心里不会忘却父子之情,结发之情。这几天里皇后身边的人何去何从,就会有发落,夫人何不趁离去之时再对皇上进言,”

朱宣对着卫夫人慢慢露出笑容来:“夫人只要六皇子平平安安,倒是不难,只是还要再劝劝六皇子才是。不过,”朱宣淡淡道:“眼前只怕是要折腾两回才能安生,夫人留在京里也没有什么用处。”

“咱们回家去,”沈居安耐心听完朱宣的话,面上重新露出笑容来,心里想,我这个女婿找的真是不错。看着卫夫人颦眉只是思索,好一会儿才象是在迷雾中拨开阴霾,慢慢露出笑容的卫夫人道:“有劳王爷安排。”

朱宣点点头道:“这是当然,夫人还能再见到皇上一次,你好好想想才是。”把这件事情说开来,朱宣这才对着妙姐儿转过脸去:“晚上给我们什么吃,快去安排了来。”

含笑站起来的妙姐儿答应一声:“是。”

从皇陵上回宫以后,不过十几天的时间,皇后宫中的人就打发得差不多,黄幔依就的宫室里,六皇子对着卫夫人依依不舍:“夫人也要离我而去了吗?”眼前诸夫人中,最可以依靠的就是卫夫人。

痛失母亲,与父亲又有隔阂的六皇子再一次伤痛:“你怎么能抛下我在京里?”卫夫人看着六皇子,刚到京里的时候,六皇子不过是个少年,那个时候是何等的可亲,现在这个眼前动不动就焦躁的人真的是当初那个笑容爽朗的少年吗?

再看看这宫室内外,里面是繁华富贵,天下无人能及,外面是景致怡人,胜似天下园林,只是这里逼疯多少人,逼死多少人都不是血淋淋挂在宫墙上的。

移步缓缓走近坐着捂着面庞难过的六皇子,卫夫人象母亲一样伸出手来抚摸着六皇子的头发,柔声道:“殿下,他日相见有期,不是我狠心抛下殿下,我想我离去,只怕会对殿下更好才是。”

“不,”六皇子抬起头来,象溺水的人抓住救命草一样牢牢抓着卫夫人的双手:“不要走,别抛下我一个人。是谁又来找你,是郑贵妃还是哪一位嫔妃?”皇后刚刚离去,宫中嫔妃纷纷对卫夫人伸出手来。

在皇后宫中尽职尽责的卫夫人平时是一步儿也不多走的人,身后又是南平王,当然立即就成了嫔妃们眼中的热宠。

想到这里,卫夫人在心里也有悔恨,皇子们外面游荡去,身居深宫的人当然是不能时时左右,是几时殿下跟着晋王学坏了心思,还有梁王世子,是几时勾结上的,如果那个时候我多管一点儿,多关注殿下一点儿,卫夫人脑海里浮现出朱宣对自己说过的话:“夫人,你去宫里想保平安,就不要插手皇嗣。”

这是南平王在为自己写了推荐信后,背着妙姐儿约见自己一次,郑重其事的口吻说是建议不如说更象是警告。此时再想起来又有何用,卫夫人怅然,我手中无权也无势,就是进到这深宫里,有不少时候,还在倚仗王爷。

就算是我进宫后改变心思帮着六皇子谋算,能不能成还是一回事,想想皇后灵柩前撞死的两位夫人,卫夫人再想想南平王事先的话,果然是有先见之明,不然的话,我也要成为那撞死的人之一了。

此时深情得有如母亲的卫夫人,疼爱和蔼地对六皇子柔声道:“殿下,你随我来。”拉着六皇子站起来往外走,卫夫人不时回身只是疼爱地看着六皇子在心里道,让我最后再为娘娘做一件事情吧。

茫茫然跟着卫夫人出来的六皇子一直随着卫夫人来到一座宫殿前,这才象是被什么蛰到一样想要松开自己的手,而且惊慌失措地道:“不,我不去。”那是皇帝起居的地方。

现在是卫夫人紧紧抓着六皇子的手,用柔和的眼光鼓励他:“殿下别怕,有我呢,你跟着我来,那里是殿下的父亲,殿下你有多少时候儿没有同您的父亲说上几句贴心的话……”六皇子就这样慢慢地被卫夫人带过去。

在书案后以手柱着额头的皇帝听到脚步声,才慢慢问出来:“是卫夫人吗?”卫夫人离去之时,托人对皇帝呈禀,想再见皇帝一次。皇帝也应允了。

此时在书案后慢慢抬起头的皇帝也象是一下子老了十几岁一样,当看到六皇子也进来时,原来没有什么波动的眼光里突然有了尖锐,象针一样扎在六皇子脸上,六皇子颤抖一下垂首跪了下来。

只有卫夫人依着礼节行礼,此时皇帝不再象是刚才那样平静,反而是冷笑了,道:“夫人你要对朕说什么?”带着六皇子也来,皇帝想想只是冷笑。

“臣妾不日就将离京,”卫夫人是想了又想的话,不惧不怕地对着皇帝慢慢回话:“皇后娘娘在世之时,对臣妾恩典非浅,臣妾斗胆,把娘娘的遗言转述给皇上。”

宫室内只是幽幽叹息:“你说吧。”卫夫人清晰地回了话:“娘娘病重之前三个月,曾单独对臣妾说过,如果有一日先于六殿下而去,没有别的心愿,只是记挂着皇上身体,天冷的时候素有腿疼的宿疾,要及时加衣才是,再愿六殿下一生康安。”

皇上用手抚着额头,眼中也有了泪,听着卫夫人跪在下面道:“娘娘不在,臣妾也不愿再留在宫中再睹旧物,临去之前,恳请皇上您看在娘娘份上,宽恕六殿下误信小人,请皇上念在父子情份上,对六殿下多加管束多加教导,让他一生康安,让娘娘安心……”

宫室里响起来六皇子忍不住的啜泣声,卫夫人也有了泪,含泪再看看六皇子,动情地道:“殿下,皇后不在,您还有父亲,只是请殿下自己以后,好自为之,不要再惹皇上生气才是。”

皇帝听着卫夫人的话,再听着六皇子伏地哭着口口声声只是喊着:“母后,你怎么就抛下儿臣去了。”再也听不下去的皇帝怒火中烧站起来,下来一脚把六皇子踹出去多远,咬牙骂道:“你这个逆子,还有脸在这里哭皇后,是你把你母后气得卧病在床,是你把你母后活生生气病,郁结在心,这才西去。”

宫室内三个人都有泪水,卫夫人是哭得哽咽,六皇子是心里的忧闷不管不顾今天发泄出来,只是痛哭,皇帝负手仰起脸来看着宫殿顶,脸上有泪只是嘘唏。好一会儿皇帝才看着卫夫人微微一笑:“夫人,你放心回乡去吧,这个逆子总也是朕的儿子。

皇后国丧三年,让他去皇陵上守灵守孝,只要他以后立身谨慎,当然会一生康安。”看着卫夫人伏地拜谢,皇帝只是微笑:“朕赏你,不过朕还有一句话要问你?”

卫夫人仰起面庞来,脸上是刚刚擦拭干净的泪痕,女人梨花带雨让男人看了总是心动,皇帝心中想着,不想一个生意人也有这样的艳福。皇帝温和地问出来:“你实告诉朕,让你带着这个逆子来见朕,是不是南平王的主意?”

低头拭泪的六皇子心里又惊一下,听着卫夫人从容回话:“是臣妾的丈夫思念家乡,叶落要归根,早有带臣妾回乡的心思。”说到这里卫夫人又难过一下:“是臣妾舍不得皇后……”

叶落要归根,皇帝在嘴里自己念了两下,这才温和地道:“是啊,迟早我们都是要归根的,”再看看还在哭的六皇子,皇帝沉下脸来:“出去吧,朕以后会严加管教你,免得将来无法去见皇后。”

朱宣是在当天晚上知道卫夫人面见皇后的全过程,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不想卫夫人把六皇子也带去了,父子解开心结。坐在烛光下的南平王淡淡一笑,心里想着别人父子,身边还有一个说着自己家里父子的人。

妙姐儿正在数落对朱宣最近的不满,还是由世子身上而起:“现在去顾家接冰晶,去的人都要说明白了,只接大姑娘,不然的话,不定要来几个人。”

纠其原因,都是朱宣的错:“睿儿的亲事表哥不是不上心,是太上心。满城名媛里就挑不出来一个中表哥意的。陶秀珠有话说,”

朱宣举起手来打断一下:“姚夫人说出来话来都是不中听的。”妙姐儿笑逐颜开道:“表哥真聪明,”然后再说下去:“秀珠说,这满城里今年一年都没有几家说亲的,都在等着世子呢,怕万一订了亲,把世子错过去,不是一生悔恨。”

呵呵笑着的朱宣夸奖这话不错:“说的很是。”白了朱宣一眼的妙姐儿接着再道:“经常来同端慧玩耍的阮家姑娘,也背地里偷偷对着端慧打听世子爱什么,喜欢什么,常去哪里逛?”说到这里再白了朱宣第二眼的妙姐儿抿着嘴儿笑:“端慧问我,她是来找世子,还是来同我玩的?表哥看应该怎么回答才是。”

“不喜欢少来往就是,”朱宣的回答简单之极,看着妙姐儿笑着还有没说完的话,朱宣打算今天听到底:“还有什么要说的?”

妙姐儿的笑容变成嘻嘻哈哈的笑声:“有,有人说表哥在皇陵里那几天,不管是去哪里,树下站着或是水边临水,都有人要跟过去才是,表哥,对你道一声辛苦才是。”

“表哥水边临水?那个有人没有说我对花自怜?”朱宣笑骂着妙姐儿:“你这个有人,就是高阳公主殿下才是。”

然后也反问道:“这样的探子多少钱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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