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西亚点头，“根据信封的邮戳，我把整个片区翻了一遍，向当地老居民打听，找当地的侦探朋友帮忙，才筛选出这一件旧案。时间点能对的上，年龄也不差，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你要找的人一直没有回华国接走家人。”

没办法接嘛。

按照卞轻洛提供的信息，段兰兰三人是1968年到了m国，随后寄出了那份家书。

而加西亚在华国的家人，因为种种原因，直到1969年年底才看到家书……此后37年，一直在等段兰兰回国，却不知段兰兰早已经死于火灾，怎么可能回国？

卞轻洛捏着复印件：

“加西亚，我还是不相信，不管从情感上还是理智上，这证据都还不够。死于火灾的人连是不是华国人都不能确定，怎么能确定就一定是段兰兰三人呢？”

这是其一！

还有一点，段兰兰若死于火灾，这是天灾还是人祸？

卞轻洛都等着加西亚替她解惑！

加西亚忍着甜甜圈诱人的香味：

“嗨，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根据我的调查，这三具尸体就是在段女士三人当时租住的房子里被发现，从前可能有人去打听段女士的消息，但他们找错了地址，信封上的邮戳，距离段女士当时租的房子有整整半个街区那么远，火灾发生后，段女士的男友和儿童也同时遇害，我怀疑他们一家是被当地的黑帮盯上，因为携带了大量的财物，让黑帮先抢劫再放火……火灾发生后，房东也觉得很不吉利，他重新装修了房子，也不许邻居谈论此事。”

加西亚已经认定，旧金山警察局在69年记录在案的三具无名尸体，就是段兰兰和段建华，已经段建华的小侄子本人。

年龄对的上，租住的地点也相同，不是段兰兰三人的可能性很小。

但这事实卞轻洛自己都挺难接受：

“你推断是当地黑帮抢劫后纵火掩盖真相，姑且就算加段兰兰不幸遇害，也还是要确认尸体身份的······”

如果警方确定那人就是段兰兰，死亡证明就不会那么写了。

对此，加西亚显然更了解m国的国情，他也有话要说：

“像这种已经烧到辨认不出来的尸体，牙齿辨认是个方法，但段女士当时尚未取得正式身份，在m国期间没有牙医记录，这才是当时不能下定论的原因·······那可是37年前的m国，任何事都有可能，就算是不发生火灾，要想让几个人消失，那些别有用心的人有的是办法。”

抢了人家的钱财，杀死受害人，永绝后患，不留活口。

60年代后期的m国整体不至于像加西亚说的这样黑暗，但也要看是针对什么样的人，段兰兰三人当时都没能取得正式身份，根本不算m国公民，还指望着警察要对非m国公民负责？

新的犯罪每天都在发生，一段时间调查无果，案件就会被草草尘封。

如果不是出钱雇加西亚去查，只是让别人帮忙打听，是怎么也翻不出来这件旧案的。

等等，她思路已经被加西亚带着跑了，确信了那三具尸体就是段兰兰三人，如果并不是呢？

“尸体呢，那具尸体还能找到吗？”

37年前的尸体，很难说能不能找到，m剧里倒是经常演凶案侦破前，尸体会被法医解刨冷冻保存，已等待家人前来认领。

但加西亚说了，那具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当时可是无人认领的。

“当然！此时说这个不太合适，但我必须要强调，我是这一行里最好的，你雇佣的我每一分钱都物超所值。那三具高度疑似段女士三人的尸体，在警局无人认领，后来由旧金山当地的教堂出面将死者安葬了。”

教堂的神父，不是只会躲在小房子里聆听别人的苦恼。

每周还会给穷人发放一些食物。

由教堂出面将无人认领的尸体安葬，也算正常。

“是土葬？”

教堂出面安葬的话，保存完整尸骨的可能性很大。血肉肯定早没有了，尸骨却一定还在。

“是土葬，你想重新验尸确认身份吗？”

卞轻洛点头，“自然要重新验尸，仅仅靠旧案的卷宗，让我相信段兰兰已经死了，这不可能！”

现在有dna技术了吗？

就算有，卞轻洛也不确定技术是不是发展到能验37年前尸骨的地步，但她会想办法确认死者的身份。

是不是段兰兰三人，都要有个定论。

卞轻洛拿出支票本，又开了一张一万美元的支票：

“加西亚，现在还需要你继续深入调查，这是新的经费，确认尸体是身份，并调查当时段兰兰三人携带的古董下落，我知道事情可能牵扯到旧金山当地的黑帮，如果你选择中止调查我也能理解，那确认身份后，你就算完成委托了，我会支付剩下的尾款。”

两人之前说好了总报酬是5万美元，卞轻洛先支付2万美元给加西亚当去旧金山的调查经费，找到人就付尾款，一点线索都没有，就不用付尾款了。

加西亚现在初步的调查结果，段兰兰在37年前失踪，同时失踪的还有孙建华和孙家的小孙子。

卞轻洛只希望百分百确定那三具尸体的真正身份，最起码段兰兰的尸体能确认，如果真是段兰兰，孙建华和孙家小孙子的尸体要确认，还需要跟孙家人取得联系。

卞轻洛暂时还是先确定段兰兰的身份。

如果确认了，再去确认孙家的两个身份也不迟。

主要是她现在的调查方向涉及到m国黑帮，暂时还是不要节外生枝比较好。

虽然她背后的势力也不弱，三叔和亚摩斯在m国算是地头蛇了，不过能不惹麻烦，最好还是不惹麻烦比较好。

发生过的事肯定有迹可查，否则加西亚也查不到当年的案子。

现在卞轻洛希望他深入调查，这和当初的委托不太一样，变复杂也变危险了。

加西亚弹了弹支票，“侦探不会拒绝调查，我们以此谋生，如果在调查的过程中不幸死亡，那也是我们的宿命。”

加西亚说这话，胖胖的身躯还有点大义凛然。

帅不过三秒马上破功：

“但是报酬方面……”

“肯定会增加的，这方面你不用担心！”

5万美元她都舍得出，多出一点有啥舍不得？

加西亚点头，“那就没问题了。”

他抓起卞轻洛之前点的甜甜圈，叫一个重度嗜甜者忍受这加量版甜甜圈的诱惑太残忍了，谈完正事，加西亚总算能享用属于他的甜甜圈了。

卞轻洛却只喝了一杯咖啡。

加西亚初步调查的结果，她肯定不能告诉段师父和师娘的。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先得确定尸体的身份，如果死的真是段兰兰，最好是能找到孙家人，再确定孙建华和孙家的小孙子的身份，再把消息告诉段师父和师娘，总不能全是坏消息，段师父和师娘非得崩溃不可。

卞轻洛对段兰兰三人根本不认识，自然无从谈起感情，但她对段师父和师娘有感情。

段师父和师娘能接受这样的打击吗？

只是想想，卞轻洛也心情颇为沉重。

和加西亚说好随时保持联系后，要不是答应要和霍琪雅一起去派对，卞轻洛都不太想去纽约了。

旧金山离波士顿太远了，一个周末刚够跑来回，她想找时间自己去旧金山一趟。

报纸上寻人的事看来不能马上进行，如果那具尸体真是段兰兰，她又像加西亚推测的是被当地黑帮所害，登报会不会打草惊蛇？

“希望加西亚真的像他自己所说，是侦探这一行里最好的，能在调查的同时保证他自己的安全！”

现在的dna检测技术，能不能检测出37年前被烧焦的尸体上的dna？

哈佛大学医学院能不能替她解惑？

卞轻洛回家忍不住求助许教授。

“哈佛医学院？你想寻求医生的帮助，或许希尔瑞可以帮忙。”

卞轻洛一时还真没想到希尔瑞身上，那是sherry的丈夫，外科医生……dna检测，卞轻洛觉得应该属于生物学范畴。

生物和现代医学息息相关，不管希尔瑞能不能帮上忙，都比卞轻洛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强。

希尔瑞是个繁忙的外科医生，他是没有时间来迁就卞轻洛的。

卞轻洛必须去纽约跑一趟。

许教授也答应帮她打听这方面的技术，好歹是哈佛的教授，在m国定居几十年，许教授的人脉可不是卞轻洛这个初来乍到者靠钱就能追平碾压的。

因为要让许教授帮忙，卞轻洛这才告知自己请侦探寻找加西亚一家的事。

安音萍听说她和委托人段师父和师娘并没有亲属关系，还觉得卞轻洛十分仗义。

卞轻洛自己倒是谦虚，“段师父教过我们三兄妹武术，使我们的师父，一直是家里的长辈，肯定要尽心尽力。”

道理是这个道理。

但当面答应就算是应了，如果奸猾一点的人，完全可以敷衍一对远在华国的孤寡老人，卞轻洛说找了没结果，或者干脆就把这个“死讯”穿回国，孤寡老人和孤寡老太太不信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