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时间的流逝总是那么让人猝不及防，伸出手以为能抓住时光的衣角，却发现握住的不过是时间在手心留下的纹路与沧桑。

工作以后，莫小七开始觉得时间总是不够用，干不完的活计，写不完的文书，眼看春节就要到了，莫妈妈很早就打电话来要莫小七带着付祁恒一起回家，莫小七支支吾吾的，不知该如何回复。倒是莫妈妈这种急性子，等不到莫小七的回应，干脆说要是他们不回来，自己就和莫爸爸来这里找他们，反正这个春节一家人要好好聚聚。莫小七无语，只得一个劲儿地点着头答应着。莫妈妈得到女儿肯定的答复才肯心满意足的挂电话。

另一边的莫小七，杵着头满脸为难，明明答应过等到付祁恒出国以后就离开他的生活，可是自家的父母那边又不知该如何交代。有时候真想当个乌龟，能够缩进龟壳的时候就绝不探出头来。

“小七，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家？”隔壁办公室的老师冯茜走过来问。

“冯老师，我应该会提前一两天回家吧。”莫小七回答到。冯茜是个三十几岁的成熟女性，人长得很漂亮，业务能力也很出众，莫小七第一次见到他就想起那部电视剧“律政俏佳人”，心想电视剧的原型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嗯，你手头上要是没什么紧急处理的案子，早走几天也没什么的。”冯茜好心提醒莫小七，她是个新人，在律所也就半年左右的时间，一直都这么中规中矩的，似乎还没有从学生的身份中转化过来。

“好，谢谢冯老师。”莫小七向冯茜点点头，表示感谢。

莫小七下班回到家，付祁恒已经在浴室洗着澡了。厨房里电磁炉“呲呲”的电流声还在响着，上面正温着饭菜，付祁恒总是这样，非要等到莫小七回来一起吃饭，哪怕莫小七很晚才能回来，他也会一直等着。

“小七，你回来啦？”付祁恒洗完澡出来，看到莫小七坐在餐桌上正发着呆，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嗯，快来吃饭吧！”莫小七微笑着起身，转进厨房把温着的饭菜端出来。

付祁恒自然地坐到莫小七刚刚坐过得椅子上，感受着她残留的温热。

“这两天看你好忙，每天都加班到这么晚，身体吃不吃得消？”最近几天，莫小七几乎都要熬到七点以后才会回来，吃完饭还要继续写东西，经常熬到十二点才睡觉，付祁恒虽然很心疼，但是也拿她没辙。莫小七总是这样，对人对事认真的有些过了头，幸好她的身体很健康，认识她这么多年，也只是在流感的季节会有些小感冒，所以付祁恒总说，自己没有机会在莫小七面前表现。

“放心啦，我没事。年后有两个案子要准备开庭，这两天先把能准备的材料给准备好，过年就能舒舒服服休息了。”

“也对，那过年你准备在哪过？”

莫小七停顿了一下，有些苦恼地说：“我答应了我妈回去过年，但是……她要我带你一起去。”

“好呀！我很乐意！”付祁恒原本就不想回家，本想着让莫小七留下陪他过年，现在既然被莫妈妈邀请去他们家，何乐而不为呢？

“亏我头疼了这么多天，早知道你这么乐意，我就不烦恼了。”莫小七噘着嘴，无奈地叹了口气。

“那是因为你没有早点告诉我。”付祁恒苦笑，这个姑娘自己藏着掖着不说，现在反倒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可真行。

“呵呵呵”莫小七想想，好像也是这么回事，还是别多说了，以免显得自己智商有问题。

“小七，这样的日子真的很好。”看莫小七在对面吃的那么香，付祁恒忍不住感叹。终于明白古时人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炊烟起，家人归，粗茶淡饭也是香浓味甘。幸福真的很简单，有她有家就够了。

“嗯，就让我们珍藏这份美好，勇敢面对未来吧。”莫小七平静地回应道。

莫小七说话时的表情虽然很平静，可是语气里的哀伤根本藏不住。付祁恒沉浸在幸福的日子里太久，到了这一刻才终于感觉到莫小七的不对劲儿。握住莫小七的手，满脸愁容地问：“小七，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这一天终究要来临，莫小七和付祁恒的摊牌已经避无可避，“祁恒，我没有瞒着你什么，只是知道了你不愿让我知道的事而已。”感觉到被付祁恒握着的手收紧了，莫小七微微一笑，继续说到：“我见过方若溪，也见过你妈妈。我知道了关于你、还有你和方若溪之间的婚约的所有事，那些你不想让我承担的压力，不想给我增添的烦恼，我全都知道。”

付祁恒没想到，莫小七竟然已经知道了这么多。可是她是什么时候见到的方若溪，又是什么时候见过的母亲，他们到底说了什么，母亲有没有要求过她什么？一系列的问题让付祁恒不自觉的紧张起来，他最害怕的事似乎在一步一步地靠近。

看着莫小七平静坦然的脸，好像已经有了决定。付祁恒的心被紧紧地揪着，那种压抑已经让他喘不过气了。

“小七，不要离开我。”所有的疑问在这一刻似乎都没有那么重要了，付祁恒只想要把她留在自己身边。

“这是我们必须要面对的现实，不是吗？”莫小七握紧拳头，指甲已经嵌进了肉里，可是依然感觉不到疼痛。

“我还在努力，为什么你就先要放弃了呢？”付祁恒眼底深深的悲痛，像一根又一根的针，狠狠地刺向莫小七的心。

如果可以在一起，她怎么会想要放弃。她用了很长的时间才从那种窒息的痛苦里挣扎出来，用着最残忍的方式，做出来最违心的决定，她怎么可能不心痛。

“祁恒，如果要我用你的人生和未来做赌注，来为我们的明天赌一个结局，我宁愿放弃。你的家庭，你的责任和你的未来，这些东西对我来说都太过沉重，我可不顾一切奔向你，但是我不愿看你为了我负重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