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泱平原。

作为外城最强大的两个种族之一，鹿族的栖息地。

这片平原至少横跨了数万里之长，驻扎超过八成的鹿族势力及附属族群。

赤阳鹿府——

曾经的赤阳鹿君可谓是鹿族的一方豪杰，八岁习武、十五化灵、二十二问圣，一身赤阳鹿体，更是令无数对手望而却步。

而今，昔日的鹿府却惨遭灭顶之灾，地面破碎，墙体倒塌，周围散落的赤阳气息。

年过五十的赤阳鹿君生机几无，静静地躺在一堆碎石当中，胸前，一个比手臂还宽的伤口，贯穿他整个身体，伤口周围丝丝缕缕的妖渊之力，正腐蚀着皮肉。

“父亲……”

一个年龄和凌云差不多大的少年，跪倒在赤阳鹿君的尸体旁，眼角流出泪水，往事的回忆犹如过眼烟云，转瞬即逝。

在少年不远处，一群人站立在那，他们正是覆灭赤阳鹿府的元凶！

豹老魔细眯着眼，伸出一只干枯的手将身后一个年级不大的豹族少年推到赤阳鹿子身前，冷声道：“豹北，杀掉他！”

“二族老，我下不去手，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非得争个你死我活？我们虽食肉，可也不至于赶尽杀绝。”

那位名叫豹北的少年，摇了摇头，他是白豹一脉的一名天才，年级轻轻就突破妖圣境三重，倍受族中关注。

赤阳鹿子虽是赤阳鹿君之子，继承了其父亲优秀的血脉，可即便是十个、百个赤阳鹿体，也不可能对豹族产生威胁。

豹北放下沾满鹿族鲜血的兽骨，转过身，背对赤阳鹿子，抬头看向豹老魔，言语带着不忍，说道：“赤阳鹿君已死，他手底下修为在圣境之上的鹿族强者也被我们杀得一个不剩。赤阳府就只剩这一个，我觉得，要不……”

噗！

豹北嘴中喷出一抹红霞，瞳孔睁大，难以置信的转过身，看到了眼眶发红、面部扭曲的赤阳鹿子正用着那张被仇恨侵蚀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你们都得死……”

“你……”

豹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分明就是在帮他求情，为什么会要对自己出手？

在不远处的豹老魔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一切，从他那毫无变化的脸上可以看出，对此刻发生的事，丝毫不感到意外。

“他已被仇恨蒙蔽了双眼，自然不会在乎谁在帮他。你这样做，只会使自己陷入难以逃脱的深坑中，无法摆脱。”

听到豹老魔的话，人群后的一个黑影靠了上来，嘴里还不停发出怪笑。

只露出一双黑暗如深渊般的妖眸，带着玩弄与讥讽的神情看着豹北，再转头向豹老魔看去。

黑影怪笑道：“没想到豹族年轻一辈的天才，居然这般单纯。若是跟那些妖都的妖孽来妖渊历练，恐怕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不劳你操心。”

豹老魔冷哼一声，从衣袖伸出一根枯黄手指，妖力一瞬而过，赤阳鹿子身子一颤，整个人不受控制，倒在地上。

“带他回去疗伤。”

“是！”

站在豹老魔身后的一名豹族长老，走上前，将受伤的豹北搀扶，一股温和的妖力体内，血以肉眼可见的止住。

待伤口被妖力稳定，这名豹族长老才扶着豹北，慢慢朝府外走去。

他们走后，黑影对豹老魔说道：

“我听说过你的事迹，兽城的人常常说你手段残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今日一见，倒是令我感到有些意外。”

“不该问的别问，别以为你是妖渊来的，我就会怕你。无论在什么地方，实力，就是一切。”

豹老魔身上一股可怕的气息浮现。

见此，黑影也不再说话。

很显然，刚才的话已经惹到了这位豹老魔，妖渊的情况很复杂，就算自己死在对方手上，也没有人会为自己出头。

片刻后，豹老魔身上的可怕气息平息下来，对着黑影冷哼一声，道：“别打听！这和你无关，看着就行。”

———

豹老魔与黑影一同离开赤阳鹿府。

离开之际，豹老魔偷偷用余光看了一眼已成废墟的赤阳鹿府。

“百年时间……原来这般短暂。”

豹老魔这句话，只有他自己听得到，望着赤阳鹿府，他不禁想到一百多年前的那个晚上。

——

事实上，豹鹿两族的恩怨。

可以追溯到千年以前。

那时候，鹿族还不叫鹿族。

它们是远古蛮族手下的一个庞大族群，叫做：夫诸一族。

当年，蛮族率领大军攻打妖族，在妖族的领土里，掀起了百年动乱。

最终，无数蛮族强者陨落，所流出的蛮血像是无穷无尽，将妖族头顶上的那片天空染成血红，隐隐能听到些哀嚎。

剩余的蛮族强者逃走，直至今日妖族也没有去寻找他们，而那些无法离开的族群，绝大多数都当场灭族。

只能留下极少一部分族人，以妖族的身份，留在这片土地。

自此以后，夫诸一族改名鹿族，由于多年下来，体内的夫诸血脉锐减，鹿族弟子天赋不够，也就再无人可成皇。

而豹族之所以跟鹿族有仇，这是当年妖蛮一战中，修炼体系被鹿族先祖毁掉，尽管当时族中还有皇境强者，可所说的方法，还是不够准确。

残缺的修炼体系不足以支撑整个族群发展，有人企图重新开辟修炼体系，可他们的体质早已经和之前的修炼体系融为一体，刚一接触，便反噬而亡。

修炼体系，不是简简单单依靠你意外得到的机缘突破就能成功，你的体质稍有改变，会导致整个体系发生变化。

稍有差池，轻则整族成为废人，重则全体走火入魔，祸乱世间。

这也是豹鹿两族最开始的恩怨，因为自家先祖、修炼体系的缺失，使得两族逐渐走向落寞。

一百多年前。

豹老魔的家族由于那一次鹿族的返攻惨遭灭亡，近八十个家族成员，无论老少无一幸免。

只有他，藏在了父亲偶然炼制的隐蔽阵法中逃过一劫。

自此以后，豹老魔性情大变，不管是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凡是鹿族之人，落入其手，下场皆无比凄惨，因此也被不少人故以疯魔。

再过去了几十年，豹老魔的修为愈发强大高深，甚至超越了不少鹿君。

当时鹿族已经布下局，准备引豹老魔出来，但结果却是豹老魔没有上当，布下的杀局，也就白白浪费。

有传言说，当年出现了一位高僧，为了去除豹老魔身上的杀戮之气，待在豹族数十年不曾离去。

但最近，这二十多年豹老魔的身影，再次在兽城中出现。

与之不同的是，豹老魔似乎沉静许多，不再像之前那样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