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老头道；“小伙子，你相信正义吗？”

向阳一边观察着老头的反应，一边小心翼翼地回答道：“相信。”

“那你为什么会被关进来？”

“这只是一个误会。”向阳试图辩解，但是怪老头根本没在听的，冷哼一声道：

“误会...一个误会就把你送到这里来，十死无生，呵呵...”

“你要杀我？”向阳心里一沉，这监狱之内，两人相隔不过数步距离...

“不，是送你进来的人要杀你！”虽然看不见老人的面孔，但是向阳还是能够从他的语气之中感觉到，这人在笑。

向阳不说话了，不知道该说啥。

“叫什么名字，哪来的？”老人话头一转，问起了向阳的来历，向阳不想说话，他正较劲脑汁和朝夕商议该如何应对这杀局。

“不愿意聊？”老人嘿然说道，捆着他的锁链适时响起，颤抖着，在向阳的观感之下，就好像有一只凶兽即将出笼一样。

“你都要杀我了，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聊的？”没奈何，能拖一会是一会，向阳只好与之虚与委蛇。

“人生在世，谁也不是天生地养的，总有那么几个在乎的人，万一我们在之间沾亲带故，说不定能饶你一命，怎么样，聊聊呗。”

老头的话让向阳心里升起了一丝期盼，或许祖上真的与他有些交情呢？

试试总不会亏吧！

于是向阳恭敬拱手道：“晚辈向阳，庆城人士。”

“项家？”

“方向的向，不是一个xiang。”向阳本来打算扯起项家的虎皮做大衣，但是一想这老头现在混得这样惨，说不定就是因为得罪了项家，最多也就是没什么恩怨，不然要是双方友善，以项家的势力，老头何至于沦落至此？

这虎皮可扯不得。

“哦”老头应和了一下，就没声了，向阳拿不准他的想法，但是这时候沉默绝对不是太好的选择。

有道是交流使人熟悉，沉默令人疏离，交流交流沟通沟通，或许能够唤起一些亲近感。

“前辈，能跟我说说你的故事吗？”

“嗯？”老头第一次转过头来，浓密的长发之下一双眼睛锐利非常，穿过了重重发丝的阻碍落在了向阳的身上：“你对老夫的过去感兴趣？”

向阳勉强地笑了笑，望着他那遮蔽在发丝之下看不清楚的脸，道：“我自小在庆城长大，从小到大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白玉京，一生不曾出过江东，更不用说大夏国了。

我想这次...如果能活下来，也算是为将来的远行积累一些知识储备，如果人没了，也算是领略过了江东之外的风景。

行吗？”

怪老头的目光紧紧地落在向阳的眼睛上，许久才出声打破了牢房里的沉寂，道：“老夫这一生，还得从年少时候说起...

吾七岁学武，十岁将家传武功练到了精深境界，父亲大喜，为我求了江东豪侠为师，而我也不负所望，十五岁时便成为了师父最杰出的弟子之一，二十岁时在江东闯下了赫赫声名。

就连项家都艳羡我的天赋，要将家中嫡女许配给我...那时候的项家虽然是豪族，但是也仅此而已，不像这几十年那样...

大约三十五岁的时候，江东群雄不入我眼，于是我安置好了家中父母，前往中原求道。

中原果然人杰地灵，即使是同龄人，能与我相比者也有许多，年长者更是卧虎藏龙，我初来乍到，难免有些不动规矩，被狠狠教训了几顿。

不过也就到此为止了，十年闭关，我将最得意的武功《七情刀》练到了极致境界，出关之后连战三十场，全胜！

一众豪侠看着我，又是惊骇又是羡慕，还有放不下面子的，嚷嚷着迟早要还回来。

我没有追究，因为我知道这不过是气话而已，年纪比我大武功比我差，天赋也没我好，更不用说尔等为俗事所累，不如我倾心于武学一道。

我与他们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没什么好在乎的。

自觉大夏国无敌的我，决定离开这个地方，去更加值得我用心的地方。

这样的地方，我知道有四个，我选择的是南方的十万大山，因为这里离家近，我已经十年没有见过父母了...等我无敌于十万大山，我就回家陪陪父母，再找个娴熟的女人，生几个孩子，将我这一身本身传下去...”

说到这里的时候，怪老头的情绪低落了下来，向阳结合怪老头现在的遭遇来分析，猜想他一定是在十万大山出了什么变故。

怪老头停顿了一会，继续说道：“我进入了十万大山之后，一路只见各色山水之中生长着各种异兽，其中不少异兽的气息，即便是我，也难以轻易取胜，于是我一路走一路杀，将自己的刀磨砺得更加锋锐。

直到有一天，我施展轻功落脚的时候，发现身边突兀地趴着一条长虫，我永远忘不了它的样子，大约三四个人那么长，半个人那么高，浑身玄黄色...除了更加粗大长之外，与我小时候见过的虫子没有太大的区别。

但是我败了，哈哈哈...咳咳...”

怪老头说到‘我败了’三个字后，哈哈大笑以至于咳嗽了起来，接着是一阵充满病痛感的咳嗽，就好像向阳在上学的时候，班上同学重感冒，咳得两眼发红浑身震颤，胸腔、喉咙、太阳穴没有一个地方舒坦。

怪老头的咳嗽比这还要剧烈些，甚至向阳能够听到他，似乎咳出了血！

如果不是鼻涕的话，那么就是血了。

从怪老头吞咽的动作来看，应当就是血了！

“我练了三四十年的刀，一刀下去，就连那长虫的皮都看不破，那一条一条的腿，同样斩不动！两刀下去，老夫...”

即使过去了不知道多少年，但是在此谈及此事的时候，一股浓浓的挫败感还是笼罩住了怪老头，他低着头，笑着，苍老着。

“那后来呢？”向阳小心地提问道。

“后来...后来我身负重伤，一路辗转小心翼翼地逃回了江东，然后发现命运与我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