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垠海极深处。

突然出现一颗小小的银色弹珠。

弹珠表面有灰色液体不溶于海水。

智脑自身加密的空间技术，将所有建筑物藏在弹珠中，如果进入弹珠，会发现这是一片广袤无垠的真空。

在搜集足够资源后，智脑再次实现技术上的跨越。

奇怪的是，破译空间密码后，智脑发现最多只能开辟一处空间。

这片天地的空间密码，在她破译后，再次被加密。

如果继续破译，将会耗尽所有资源，并且得不偿失。

弹珠真空内，虚无中有一道身影。

深黑色短发下，是精致的五官，银白色战斗服紧紧包裹身体，胸口一道银色竖眼，朝四肢裂出金纹。

智脑眼中没有任何波动，一个奄奄一息的修士漂浮在她身前。

“杀了我吧……求求你……”

虚无中探出一支机械臂，前端是细长的合金钢刺。

智脑控制钢刺，刺入修士的丹田。

“造来储藏天地灵气的容器，全部失效，空间技术的突破，终于让我找到丹田在哪儿了。”

另一条合金钢刺突然出现，刺入修士的胸口，维持生命的能量注入体内。

修士被智脑捕获后，已经在生与死之间徘徊了许久。

【丹田解构中……】

智脑的瞳孔，涌过数不清的数据流。

智脑身侧，凭空出现微观灵海，被她藏在加密空间中的天材地宝，灵石矿物，被特殊装置分解成灵气，注入灵海。

“在你酒醉后，杀光一座城镇的凡人时，你已经不配活着了，释放你生命的余烬吧。”

智脑不属于碳基生物，无法点燃心火。

她的方法，就是崩碎眼前修士的灵丹，用他临死的意志，点燃她所创造的灵海。

“邪魔……”

刺入丹田的合金钢刺，释放出黑色射线，瞬间将灵丹损毁。

碎片被智脑转移到她所创造的灵海中，刹那间燃起冲天大火。

再多的生命维持液，也无法维持修士的生命，暗无天日的折磨结束，他已经失去生机。

“如果不是陆鸣，你们这群碳基猴子，只会沦为我凌驾宇宙的基石。”

联邦将一个文明的技术层次分为九层：

冶金、蒸汽、工业、信息、恒星、虫洞、纬度、奇迹、妄想。

智脑的能源利用率，已经百分之九十八，按照标准，她的技术层次到达恒星时代。

但她的空间技术，堪比虫洞时代。

“即便是这样，也无法冲出这片天地吗……”

她已经可以打开一座稳定的虫洞，按照计算，足以横跨上千光年。

但无论尝试多少次，最终都会出现在无垠海。

这片海好像没有边缘，智脑第一次出现无力感。

“等结出灵丹，就去找陆鸣吧。”

想到陆鸣，智脑眼角便有笑意。

……

红枫林，陆鸣猛地坐起，一脸懵比的看着屋内布局。

就像一个昏迷二十年的植物人，突然醒来，世界变得熟悉又陌生。

“呼……”

陆鸣深吸一口气，大脑才开始转动。

最后的记忆，是看到金色剑气刮过屠玄参脖颈。

陆鸣开始思考，那金色剑气，顿时让他想到小金人。

陆鸣盘腿入定，心智沉入丹田。

嗯？！

陆鸣看到他的灵丹，顿时震惊。

“你怎么换衣服了？”

雷池依旧闪烁雷光，古剑还是那么锋利，只不过小金人披着的道袍，变成了深紫色。

炎夏瞥了一眼陆鸣，面无表情道：“不知道，本座也晕过去了。”

说着，炎夏将古剑放下，随后开始脱衣服。

陆鸣惊恐道：“你干嘛！这是我的私人空间！”

小金人脱了个精光，叉着腰，灵海上空有微风吹过，轻拂它的金色小手枪。

随后小金人绷直身体，一步跃出，向前翻腾一周半，稳稳落进灵海内。

没有溅出一丝水花。

陆鸣无语地看着这一幕，这灵丹不会是闲疯了吧？

一人一丹心意相通，小金人浮上海面，吐了口灵力，怒道：“你才疯了！”

随后它唤来古剑，将身体托起，飞到陆鸣心智前，“天地生死状，到底是什么？”

看到眼前随风甩动的金色小麻雀，陆鸣只觉得三观受到严重冲击，连忙控制心智后退，“请您自重啊啊啊！”

小金人皱眉，小手一挥，紫色道袍出现在手中，它边穿边说道：“本座不问，你就不解释，疑心太重。”

陆鸣眺望宽广的灵海，无言许久，才轻声道：“你知道我要回家的。”

小金人跳上雷池，用衣袖擦了擦古剑，“就是你梦里那个地方吗？”

“嗯。”

“知道了，”小金人突然将古剑扔向高空，数十道剑气将陆鸣推出灵海，庄严的声音在他心中回荡，“本座会助你，杀出一条归乡路！”

红枫林内，陆鸣眼眶湿润，他走向屋门，双手推开，望着漫天雪景。

辅助仪内，他创建了一个文档，记录了一些名字。

赫连嫣儿、周浩初、种月、李琼海、魏凡、楼四海……

那些他在意的，他在意之人在意的，都在名单中。

陆鸣走到台阶坐下，撑着头，一片雪花落在鼻尖。

冬天释放最后的寒气，满天飞舞的大雪，朦胧了他的视线。

陆鸣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道：“除他们以外，此界众生，皆可杀……”

他在太清宗，看上去已经完全融入大家的生活，实际上，陆鸣无时无刻都在思念家乡。

忘不了南岭校区，忘不了那片熟悉的星空，忘不了下课后钻进雾吧，玩沉浸式格斗游戏的日子。

平时刻意不去想的回忆，涌上心头。

陆鸣突然唤出飞剑，冲上高空。

白虎尾青光大作，大雪中，陆鸣狂笑着，任随热泪盈眶……

不远处，周浩初看着大雪舞剑的陆鸣，欣慰笑着，自师姐死后，他从未有过这么平和的心境。

【老前辈】

脑海中突然出现李鹤清的声音。

周浩初闭上双眼，与其沟通。

【来了？】

远在天外天的李鹤清，整条手臂，只剩白骨，修文亭止不住颤抖，瓦片跌落人间，他口吐鲜血，再次捻起一枚棋子，阻挡红色棋子的去路。

【快挡不住了】

周浩初的视线，一直没离开陆鸣，自言自语道：

“鸣儿，师父怕是不能看到你成仙了……”

他伸平手掌，九天琼楼幻化而出，化作一道无法察觉的仙光。

另外一只手掌同样张开，出现陆鸣玉佩中的景象。

周浩初看着那台报废的机炮，只是微笑，仙光冲入玉佩，有九层楼阁坐落，“为师此生一切，皆在琼楼中……”

老人直起佝偻的身形，仰天大笑，一步踏出，已至天际。

最后看了一眼这待了数千年的宗门，大袖一挥，周浩初带着万里雷池消失在天外。

吾以雷劫对天劫，赤霄仙人杀人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