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回到院落，墨瞳辰朝里面小心瞅了一眼，发现龙婆正坐在摇椅上，身上盖着扇子，和平常一样睡着了。

这下墨瞳辰倒是放心了，蹑手蹑脚地回到厨房，掏出了怀里的玉瓶。

一共两瓶，一瓶完好无损，一瓶已经下了大半。

微微思索，墨瞳辰灵机一动，将只有小半瓶的玉瓶放在水龙头下，灌满到瓶口处，随即盖上。

咳咳！别怪我啊……我也是没有办法……

虽然知道龙婆有可能回察觉到，但估计也会吐槽那酿酒的不用心。

将酒放在厨房的桌上，墨瞳辰屏息敛声，进了屋子。

……

月圆之夜，点点星辰织挂在上面，好似一张银点的网格。

月光穿窗，静静照耀在小女孩的身上，她叹了口气，忽然觉得有些累了。

望着小女孩孤单的背影，陈如音轻声问道：

“真不愿留下？依你的资质，拿下外门首席都是肯定的。”

鹿瑶苦笑一声，摇了摇头。

“不要，这里不适合我，况且也没有寻到能够救治我的办法……”

陈如音慢慢走到她背后，缓缓搂住她。

“你，是不是因为墨瞳辰？”

怀里的鹿瑶猛地颤抖一下，她挣脱出来，望着窗外的海浪。

“陪我吹吹海风，如音姐姐……”

陈如音点了点头，带着鹿瑶走出宫外。

迎着海浪，无尽的海风吹拂着鹿瑶的衣裙，她一屁股坐在码头，晃荡着细瘦的小腿。

“我还不能停下，还不能死……”她带着乞求说道。

陈如音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和她一起眺望，目光穿越海浪的尽头。

……

将体内流动的灵力缓缓收归丹田处，墨瞳辰长舒了一口气。

这是他现在第四次运行的一循环，而眼下他身体的承受能力也已经达到了极限，如果强行运行，可能就会导致经脉寸断，变成废人。

果然修仙也不是永无境止的修行，也讲究把握有度。

一想到经脉寸断的那种痛苦，墨瞳辰也不禁背后冒出一丝冷汗。

墨瞳辰经过这一番修行，已经耗费了不少心神，索性躺在床上准备入睡。

月光从窗外洒在地上，正好墨瞳辰能够看到外面高高挂起的圆月。

“所以，不要喜欢上我……”

脑海中回想起鹿瑶对他说的话，墨瞳辰皱禁眉头，内心升起一阵烦躁。

“可恶……”

一夜，男孩的心情很复杂，对女孩的那莫名的情绪也让他渐渐散去了伪装……

两天的假期转眼即逝，手里拿着糖罐的墨瞳辰站在石桥上，独自一人等待，等待那个女孩来打劫。

日落西沉，橘红色的余晖照在他幼小的身躯上，倒映出落魄的小小影子。

墨瞳辰习惯了等待，他相信，她会来，可这只是他自以为是的幻想罢了。

这一次，那个霸道的女孩今天没有来。

一股失落感充斥心扉，墨瞳辰低着头，看着手里的玻璃瓶，在玻璃瓶中装着第一次他改良的糖果。

到了晚上，龙婆喊来王师傅，炒了几个好菜，拿出厨房里的那两瓶“玉仙酿”。

随后，在墨瞳辰注视下，将那瓶装了半瓶水的玉瓶递到王师傅的面前。

龙婆悄悄撇了墨瞳辰一眼，墨瞳辰心神领会，并暗道果然龙婆不是等闲之辈。

用筷子尝了几口辣炒年糕，墨瞳辰不禁微微露出惊艳之色。

没想到，龙婆今天是真的露真手艺了，竟然炒的这么好吃。

王师傅貌似对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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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的味道习以为常，他倒是好长时间没有开荤了，看着手里的玉瓶馋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幸亏看到墨瞳辰鄙夷的目光，王师傅才灿灿一笑，将玉瓶里的酒倒在小杯子里。

举起小杯，王师傅嘿嘿一笑，“我先尝一口啊，先尝一口！”

说着，他赶忙放嘴巴小酌一口。

可这一酌，就坏了事。

“咋了？”龙婆看着眉头紧皱的王师傅，明知故问。

“嘶，这味道……”不信邪，王师傅又呡了一口。

可从舌头传来的味道，却让他不敢置信。

淡，前所未有的淡！

玉仙酿这酒的度数很高，喝进嘴里也是火辣辣的感觉，王师傅喝这么两口，却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太长时间没有喝酒，味觉退化了。

“喝啊！”龙婆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向他举杯。

“啊？！来！”将疑虑强压进心里，王师傅也举杯共饮。

可喝完，王师傅整个人都不好了，完全没有味儿啊！

墨瞳辰强忍笑意，龙婆嘴角也微微上扬。

“今天摆这桌，是为了庆祝，庆祝小瞳辰。”龙婆看向墨瞳辰，郑重说道。

“给我摆的？”墨瞳辰大为惊讶。

“对啊，这裁缝婆知道你即将要结业，非要为你办这么一桌。”王师傅叨了一口花生米，说道。

墨瞳辰瞥向龙婆，龙婆将视线转向菜上，她拿筷子指了指几个酱猪蹄，催促道：

“快吃，这猪蹄凉了就不好吃了！”

墨瞳辰点了点头，拿筷子将猪蹄夹到碗里去啃。

“我说小瞳辰，跟我学锻器术不好吗？”王师傅死心不改地问道。

一旁的龙婆瞪了他一眼，后者忍不住哆嗦一下。

“王爷爷，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没兴趣……”墨瞳辰摇了摇头，依旧回绝道。

叹了口气，王师傅继续喝着酒，内心依然陷入对自己味觉的深深怀疑中。

“明天，有把握吗？”龙婆出奇地关心了墨瞳辰的修学情况。

墨瞳辰比了个“ok”的手势，表示完全莫得问题。

龙婆当下放心了，她了解自己这乖孙，绝不撒谎，凡事有把握，绝对很容易地完成每一件事。

“乖孙？”

“嗯？”

“加油……”

“嗯！”

到了收拾残局的时候，墨瞳辰早早睡觉了，龙婆则继续收拾着桌子的剩菜剩饭。

而王师傅，也没解酒馋，徒增了一丝烦躁和郁闷回去了。

……

早上，墨瞳辰急切地爬起身，吃完早点，就往南宫跑。

不是因为结业测试，而是想要见到她，见到那个女孩。

冲进讲堂，墨瞳辰喘着气，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苏黎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吧？你干嘛这么急啊？”

墨瞳辰没有去看他，而是急忙看向一旁，那个女孩所在的位子。

可并没有想象中的身影浮现，墨瞳辰呆愣愣地看着，那空无一人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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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黎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本属于鹿瑶的位置，当即了然于心。

“可能，她也会晚来吧……”苏黎说完，默默坐下。

墨瞳辰尽量控制失落的情绪，坐了下来。

直到陈如音来，墨瞳辰只是面无表情盯着窗外。

“关于鹿瑶同学……她因为家里出了些事情，所以很遗憾，她将缺席这次结业测试。”陈如音语气平静说道。

话音刚落，讲堂一阵哗然。

“咳！嘿！”苏黎咳嗽一声，拍了拍一旁低着头的墨瞳辰，笑着道：“你应该开心啊！欺负你的人跑了……”

墨瞳辰双眼无神，只是静静地坐着，低着头，不受任何反应。

苏黎的笑容微微僵硬，随后缓缓散去。

“两个都是口是心非……”他轻声自语。

结业测试开始，所有人都在聚精会神地写着，笔尖触碰纸面的沙沙声充斥整个讲堂。

一个时辰后，陈如音收起测试纸，当掠过墨瞳辰跟前的时候，正好对上了小男孩那充满忧伤的眼神。

收测试纸的手微微一颤，陈如音收起墨瞳辰的测试纸，向外走去。

不知过了多久，墨瞳辰才从呆愣的状态回过神来，缓缓起身，向外面走去。

“姐姐，瞳辰哥哥怎么了？”刘淑媛在一旁懵懂地问道。

“他……谁知道呢……”刘语嫣语气平淡地说。

敲了敲讲师堂的门，听到一声“请进”，墨瞳辰才推门进去。

见是院里传的神乎其乎的墨瞳辰，众讲师递来的视线都带着好奇。

“瞳辰？你怎么来了？”角落旁，正在批改测试卷的陈如音惊讶地问。

墨瞳辰迟疑了一会儿，“陈老师，能出去一下吗？”

陈如音犹豫了，她放下笔，指了指外面。

“等我一下好吗？我快批改完了……”

墨瞳辰懂事地点头，走到外面静静等待。

不一会儿，陈如音果然出来了，她关心地出声问道：“饿不饿？我煮面给你吃吧！”

墨瞳辰摇了摇头，问道：“我只想问一个问题。”

陈如音叹了口气，“你其实心里很清楚了。”

墨瞳辰皱了皱眉，“她家里真出事了？”

陈如音蹲下身子，平视墨瞳辰，双手抚摸着墨瞳辰的脸颊，轻声说：“你懂的，她来这里就是想寻得救治自己的办法，顺便看看风景，本来时间就不充裕，跑到各处碰碰运气罢了。”

墨瞳辰眨巴眼睛，问道：“会好吧？”

“什么？”

“病，会好吧？”

陈如音回避他的眼神，有些不忍，“神仙难救，我们这些修仙者毕竟也不是仙医，治不了这么怪的病……但这大千世界中，总会有一线生机。”

“可她能碰到这一线生机吗？”墨瞳辰问道，同样的，也是在问他自己。

陈如音抬起头，“你还会你见到她的，放心吧。”

墨瞳辰不说话，他知道这是陈如音在转移话题，在试图安慰她。

但就是如此，他才万分难受，无法接受这样的残酷事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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