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月10日，星期一

今天腊八，感觉并没有比昨天更冷，门口的净水机吞了不少老头老太的卖水硬币，不少人围着机器在谴责。大约快十二点时，维修人员来了，还有个老太太在说跟维修人员说那两块钱要还给她，要有用的。

上午一共进来5个顾客，基本上都没在卖书的区域多停留，更没拿出那本书看看。

下午一点半的时候出了今天的第一本书，江户川乱步的《黑蜥蜴》，哇，黑蜥蜴啊！这就让人想起了美轮明宏，想起了三岛由纪夫，想起三岛由纪夫的《禁色》除了店长推荐给熟人以外，没再卖出去过。

两点多的时候来了两个人，一直在抽出书架上的书拍封面，最后什么书都没买，而是买了一个实心竹手把件。

有人买了乙一的《动物园》，这本书很久没卖出去了，看乙一的人真的少，远远没有东野圭吾的多，东野圭吾读者的年龄段跨度也很大，从初中生到中年人都有，乙一基本上都是二十多岁的读者。

店长进货的时候再次遇到买越多折扣越少的优惠券设定，88减10、188减20、288减30，折扣分别是88.64%、89.36%、89.58%，按折扣来说88最划算，但按凑单的难度和超出额度后的占比来说，88档也是最烦的，为了降低成本，总要在三五块钱上扣来扣去。

有个穿着奇怪的男人带了一条柯基进来，设计师艾闻和朋友见到狗之后特别兴奋，在门口围着狗摸来摸去。那个奇怪的男人起初突然凑到她俩旁边看朋友在做的兼.职自测题，然后说自己也要做，但后来又说第二题就被难住了。等他走了以后，店长说她俩对陌生人一点警惕心都没有，那个男人穿的衣服很旧很脏还有香烟烫的黑点，围巾也特别脏，浑身有股怪味，但狗却很干净，这明显有点反常。至于那个自测题，第二题是四书是哪四部著作，一般人都不会觉得被这道题难住吧，相比来说第一题夏朝的第一位和最后以为君主才更难些吧，所以他明显在说谎，根本没有去做题，起初也只是为了跟她俩搭话而已，还故意凑过去看别人的手机屏幕，居心叵测不能不提防。店长跟她俩说一定要经常利用嗅觉感受周围，比视觉的准确度高，而且气味停留时间长，距离远，不能只靠眼睛判断，尤其不能被可爱的东西完全吸引了注意力，一定要多留点心眼。

有顾客觉得店里的香薰很便宜，但店长觉得香薰嘛，不就是大豆蜡加精油加瓶子么，也就是几十块的东西，那些市场上卖到上百的真没啥理由。

晚上的时候开始下雨了，路上没什么人，听到外面都是哗啦啦的行车声。

当日统计：售出书籍5本；进店人数80人。

2022年1月11日，星期二

为了书店的资金运转，店长一早上就在跑贷款，开书店没有任何能抵押的资产，书的客单价过低流水又不能达标，只能靠店长自己的消费贷硬撑着。

到店门口的时候发现朝天吼的小披风又被偷了，这次还特地系了三个死结也没能阻止被偷的命运。店长一直很纳闷佛像小披风偷去做什么。

到下午三点多当天营业额只有18块钱，店长一直在整理葡萄酒的价格和货品上架，拿到了卖酒的授权，经营许可证上也加了预包装食品，但不知道酒能卖得怎么样，希望可以帮店里多一些进账填补房租的窟窿吧。

门口有两个人在摆姿势拍照，拍了十来分钟，并没有进到店里。三点多进来七八个人都是转一圈走了，并没有什么看书的意向。

很突然，福柯那套三册的《性经验史》冷不丁就卖出去了，这套书评分挺高的，不过一般人都不知道，上海人民出版社虽然下了大功夫出书但没怎么用力推广，可能比较难宣传吧。

店长忙了大半天一个人闷头折腾进货发票的事情，有不少货开不出发票，或者开发票充满重重阻碍，结果还未知。一直忙到六点半，然后整理今天收到的快递，发现两个都少了货，一一去跟卖家交涉，一个叫申请退款，一个说会补发。

七点多的时候有两个站着白看书的，在二手书区看了半个多小时，把架子上的书弄得东倒西歪，这样的人不多，偶尔出现特别明显。

当日统计：售出书籍2本；进店人数63人。

2022年1月12日，星期三

一早有两个人在门口拍照拍了十多分钟，店长虽然很烦但并没有做什么过激行为，忍一忍就过去了，这两个人进来逛了半分钟走了一圈，没有看任何书，出去时又在门口摆拍了十来分钟。

今天出的第一本书是埃莱娜·费兰特的《碎片》，店长结账的时候因为在忙着跟小酒瓶的瓶塞作斗争没抬头，只是说，这个版本是人民文学出版社的，翻译的还不错。对方说，看过其他书，翻译得都还好，只是涉及到哲学词的时候没有感觉。店长一听，这个人蛮懂哎，抬头一看，是个外国人，眼睛灰蓝灰蓝的，普通话说得相当好。

店长进了一些小酒瓶，瓶身和盖子不是通配，又没放在一起，半个多小时一直在给瓶子盖子配对，手掌搓得通红。搞定瓶子标价上架后开始折腾线香，分装了30多筒线香发现没合适的架子陈列，正好刚到快递的护肤油包装盒能用，盖子还能压成斜角，直接废物利用当线香筒的展示架了。搞定线香后开始上架香薰，全都折腾完以后已经一点半了，才想起早饭和午饭都没吃，看着微博上科普营销号讲述关于暴饮暴食危害生命的视频，店长决定点个手抓饼。

两点多吃完杂粮饼，店长瞅着外卖单发呆，一个加火腿肠加里脊的鸡蛋杂粮饼plus版扣掉红包后实付价格是12块8，减去外卖平台收18%的手续费，差多卖一个能到手十块钱。就算这十块钱里有八块钱是利润的话，按照餐饮小店一天一千块营收保本算，一天要做125个，每天十小时开店，每小时做12个，折合5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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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一个，不停不休。这营生也太累了，疫.情期间不能保证客流量的稳定，卖手抓饼真的能赚钱吗？

店长出门看一眼，发现门口朝天吼的小披风又不见了，连续偷这个东西有什么用呢？在群里聊起来这事儿，大家也都很纳闷，想不出来日常能用来做什么。店长之前看披风脏了打算洗洗看，结果那个材质一洗就掉色，布掉色绣线也掉色，干了以后糊成一片梆梆硬特别怪。还在猜测披风被偷走后的用处时，设计师艾闻要求把厕所里的香薰换掉，厕所里今天点的是白桃乌龙，特别甜甜到腻人，以至于让人特别想吃甜点。由艾闻这个条件反射，店长把一杯新的白桃乌龙香薰送给了楼上的甜品店。

晚上临闭店来了几个女生，有个妆容特别哥特风的买了本二手的《水晶头骨之谜》，98年的旧书，跟朋友一起感叹是自己出生那年的书。水晶头骨之谜已经没再版过了，并不是因为不好卖，也不是怪力乱神，主要是有人证明这事儿是编的，书的分类就比较尴尬。

今天的最后一位买了几盘磁带，百来块钱。

当日统计：售出书籍7本；进店人数97人。

2022年1月13日，星期四

周四，开店门前发现朝天吼的小披风又不见了，唉。开店先给地藏王菩萨上香，至于小披风，等周末再披一个吧。孜孜不倦偷这个到底图什么呢？

店长一早坐在椅子上就开始算各个贷款的年化，算了大约十多分钟后发现如果一直能得到贷款，年化可以忽略不计，最怕的是断流。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有资格申请企业贷款，反正现在的情况来看，只能靠信用卡和消费贷先撑着。

店里一直没能装上扫码盒子，顾客只能主动扫二维码付款，店长看了很多盒子都需要手续费或押金，要么就是只能扫支付宝，其他用不了。跟联合银行谈，本来以为用个人独资企业的执照就能办，折腾了两个月因为监管严格了也不行了，为了省点手续费，只能考虑在联合银行再开一个对公账户，办理流程再从头走一遍。

门口有几个人在拍照，大约叫叫喊喊拍了十多分钟，拍完直接走了没有进来。

有位大爷跟旁边的人讨论道德经，说老子写的这个神神秘秘的，一般人都看不懂，老子就是没搞清楚写书的对象是谁。然后他又开始评价起来封神演义，说这是写春秋战国之前的历史。

下午两点多的时候，设计师艾闻来了，发现朝天吼的披风又不见了，开始嘀嘀咕咕表达不满，说外面应该搞个摄像头看看是谁拿走的。店长觉得没所谓，这种不值钱的小东西这么高频率的偷应该是心理不太正常，这种不良行为终究会憋出个大招，真违法了也算自得其所。

店长用江苏银行的红色无纺布袋子做了一个小佛衣给朝天吼披上，还打了个领结，希望这回不会被偷了，但真要再被偷就更神奇了。

街头拐角的服装店老板又来逛了，直接目的是称体重，说周围人都说她胖了，她要量量看到底胖没胖。店长说她们又不养你也不给你收尸，你是胖是瘦跟她们毫无关系啊。服装店老板还是咋咋呼呼说失眠什么的精神不好什么的，转了一圈被店长强行推销了个4块钱的香插走人了。

晚上没什么人，店长在给设计师艾闻推荐张恨水。

当日统计：售出书籍8本；进店人数71人。虽然卖出的书比昨天多，但营业额却不到昨天的一半。

2022年1月14日，星期五

一早上来，店长发现用无纺布袋子做的手工爱心小佛衣还在，不免有点安慰带点失望，看来偷佛衣的人并不是看中佛衣这个属性，还是看材质做工的。

店长突然想起来自己的实心玉竹的存货不知道放哪儿去了，连回忆带寻找搞了半个多小时，最后在钢架床仓库的台阶上找到了。拿几个新的上架，翻出值钱货放在手边抽屉里，装作自己没忘记的样子。

最近进了一些比较实用的书，探探市场，关于护肤和心理科普两个方向，心理科普主要是调节心情和了解成瘾，现在的人压力大，市场也就逐步向这方面倾斜，真正研究社会经济变化对群众心理影响的新书并不多见，大家只围绕着“自己”进行治疗，既不治本也不治标。

盘进货的时候，店长发现上架和进货的书中却了两本，再去查订单记录，的确是少发了两本，在网上找客服也没什么反应，就只能先晾着了。

到下午两点，只有20个路人进来，营业额一分钱都没。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客服说缺的两本，《二手世界：全球旧货市场调查手记》和李沧东的《鹿川有许多粪》没有货，只能选择退款了。

有个顾客看中了雷米·马蒂斯的《动物凶猛》版画画册，不过因为有个角有点皱褶没有买。店长觉得无所谓，这本书在网上已经没有9折以下的了，店里8折就算放着也好，毕竟暂时也没地方进货。

店长已经三四天没有码小说了，这个月才更新了一章节，离完结越来越遥遥无期。

整个下午三点多开始下雨，阴冷潮湿，没什么人逛街，偶尔进来的人多半是为了取暖或避雨，设计师艾闻六点的时候准备要去参加一个关于柏格森的讨论讲座，资料打印折腾了很久最后也没能搞定，下雨天打车打不到，只能考虑骑车过去。

店长下午整理了所有彩墨，放进箱子移到二手区角落里不再放在架子上展示，原来的位置放线香和哥窑、弟窑的小香炉。在整理进货书籍的时候，店长感慨中信出版社和大方出品的《瓦尔登湖》排版很好，几乎可以说相当完美，可惜比插图和封面给糟蹋了，用纸也太硬不好翻阅，编辑应该提刀去砍设计。但如果光看文字的话，还不如直接去看人民文学的那个版本。

快8点的时候进来一对中年夫妻，男的冲进来走了三四步转身出去了，女的问书有没有归类？店长说这么大点儿的地方，基本上就只有文史哲，随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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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吧，没什么可分类的。女的又强调了一边，只有文史哲？店长点点头，她就离开了。

当日统计：售出书籍4本；进店人数66人。今天真太冷了，没人逛街了。

2022年1月15日，星期六

天气不错，太阳有点暖暖的。12点多才开始进来顾客，买了一些三四块钱的小东西。

放了一年的蔡骏《人间》上中下三卷的二手书，终于卖出去了，现在看蔡骏的人真的少啊。

店长中午点了一个嘉里中心附近店的汉堡，汉堡加个鸡蛋外加鸡腿和一对鸡翅一共28块钱，店长怎么算都觉得成本有点高，不知道是靠什么把利润做上去的。吃汉堡的中途有附近火锅店来推销他们的活动，三个人的牛肉火锅只要29块钱。店长还是拒绝了，说没空，对方一再强调到四月份，店长叹了口气说只有我一个人看店，真的是没有空，火锅店的人只能无奈地走了。都说餐饮赚钱，到底是怎么赚的呢？店长觉得很多事情书里没有，不可当经验传授，但似乎应该又能做，不少人在做。

天津人民出版社的辜鸿鸣的《中国人的精神》卖出去了，是位带着儿子的父亲买的，儿子看上去高中左右的年纪。这个版本的算比较物美价廉的，是以初版为底本的新译本，确实能展现出当时的精神开放与阶级局限。

到下午三点半已经进来90多人了，营业额却只有200块，绝大多数只是毫无目的地进来转一圈，没看书也没看其他东西。像是一个网站，进来后随便点几下就关了，说是完全没有价值的进店数据也不完全，一定非要说有什么价值，可能他们看到了店里摆着的书的书名吧，或许仅此而已。

有两个人以为店内直播架子上的“直播中”告示牌是假的，在镜头前一顿摆奇怪的姿势，等看到直播手机屏幕上真的在直播时又大呼小叫说没想到真的在直播。这顿操作真的挺有趣，像人生中的很多事情。以为不是真的所以任性而为，做完发现事先告知是真的。

店长一直在纠结找不到朗西埃《审美无意识》的电子版，连盗版pdf都找不到，搜来搜去只有荣格的《原形与集体无意识》，有什么先看什么吧。

晚上六点多的时候，有个二十多岁的姑娘试戴戒指的时候不小心弄坏了一个，问店长能不能修，店长说无所谓的，坏就坏了，不用买下来。其实首饰因为很便宜，来货的时候也偶有货损。后来那个姑娘买了五六对耳钉，她一起的朋友翻看二手书的时候弄坏了一本书的书封，跟店长说了，店长也跟她说无所谓的。书封这个东西其实本身就没多大价值。结果二人走的时候非要给店长一个桂花芋泥三明治，塞给店长就快步走了。唉，真是善良的两个小姑娘啊。

来了两人，站在书架前争论了半天，关于书的内容、作者什么的，一顿输出后嘛书也没买走了。

设计师艾闻的朋友来问她哪里去了，店长也不知道，这一整天也没来过，这个朋友看中了紫图十年前出的拍卖图鉴，买了两年的佛像的拍卖图鉴走。

当日统计：售出书籍20本；进店人数197人。

2022年1月16日，星期日

店长懒得起床到11点半才开店，到了一批书和小玩意儿，忙了一个小时基本上把书上架了，发现书架的地方渐渐不够了，整理了一下五四专题区，改放双层书架，挪出一些其他的区域空间，不过看现在的样子基本上后半个月不用怎么进书了。

收拾了十多分钟的纸箱，出去给收废品的大姐时，店长遇到门口在查手机的两个人，没有逛店却在看app上拍的各家店里的样子，这很有趣，已经到这条街了却不自己逛先要看别人发的照片。

下午一点多的时候有两个人一直在书架前查来查去，感叹这书也有那书也有，待了将近一个小时最后买了一个徽章。

门口有两个老太太站在节水站前面聊天，听起来是在说别人家的闲话，大约说了五六分钟，店长出去跟她们说门口有个监控会把她们说的话都录下来，这俩人马上就走了。

店长看着薄薄一本的《哥德尔不完全性定理》感叹，这本书竟然要78块钱，内容和价格都是门槛，把知识也变成了一种无形的特权。店长只是恍惚对一句话有印象，哥德尔证明了任何一个形式系统，只要包括了简单的初等数论描述，而且是自洽的，它必定包含某些系统内所允许的方法既不能证明真也不能证伪的命题。每次要确定这句话的完整说法还得查百度。

一个很惨的周日，快六点了连五百块的营业额都没赚到，店长一直在忙上架和登记进货。旁边咖啡店有个很爱看书的妹子，一把买走四本三联出的《冥界百鬼》《道界百仙》《佛界百佛》和《民间百神》，本来是过来问有没有刘子超的《失落的卫星》，不过店里只剩一本他的《午夜降临前抵达》，妹子说回家坐车的时候看旅行小说，店长心血来潮建议不如来本《愤怒的葡萄》，算是公路小说的鼻祖，还能在旅途中当个防身的砖头。

有个女生在《绝叫》和《克莱因壶》之间选择了后者，论娱乐性和开创性的确是《克莱因壶》更好看一些，《绝叫》太过现实，现实得让人无法快乐，还没真正的现实快乐。

中午刚到的二手《动物园长的夫人》晚上就被买走了，没想到这本书会被看中，情节的确有趣，讲的是二战时期利用动物园来解救犹太人对抗纳粹的温情故事，翻译也不错。

店长抽看基德在二条的号上讲web3，初衷方向是好的，不过细想来最终还会走向权力的撕扯，就像的时代，最初大家都在分享创作，现今却成了平台垄断资源。

晚上很萧条，有了冬天寂寥的感觉，快过年了，估计过一阵逛街的人更少了吧。一直等到八点半也没什么生意，只卖了几张明信片。

当日统计：售出书籍13本；进店人数179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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