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紧抿着薄唇，远远跟随在云芷的身后，看似平静，心里却有些沉闷。

她记得所有人，却唯独在慢慢的将他遗忘，这算是什么？

老天觉得他偿还未尽，还要再折磨他一次么？

正在和其余青鬼卫一同给峄城百姓分发疫毒解药的凌夜，一瞧见云芷过来，又瞥了眼远远跟着的白翊心生疑虑：“你们这是又吵架了？”

“什么吵架？”

凝望她苍白的脸色，凌夜似乎想起了什么，眼眸微眯：“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之前有些头疼，如今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对了将对抗疫毒的药分发完后，将被烧伤的百姓聚在一起，之后我观察下他们的情况。”

凌夜没吭声，指了指自己，试探着问：“你看，我是谁？”

云芷不假思索：“你是白痴！”

“那他是谁？”

顺着凌夜手所指方向望去，屹立在她身后的，是那名“白发青年”。

看着他，云芷脑内一片空白，觉得他很眼熟，又很陌生，脑子里寻不到与这个人相关的丁点记忆了。

就从头疼那一阵后，脑子里似乎缺失了什么。

两人遥遥对望，竟都没有开口说话。

气氛逐渐陷入凝重，尴尬。

“云芷，他是白翊！”凌夜小声提醒她。

“皇都五王爷？”

“那个叫白烨！你这记性，简直像老年痴呆。”眼看着白翊神色愈来愈冷，凌夜压低声音：“你再好好想想。”

再怎么想，她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脑内现在一团空白。

“赶紧处理完峄城的事情，和其余人汇合吧！”丢下这句话，云芷抬步离去。

瞧着云芷走远了，凌夜才敢出声说道：“她这个情况，当初蓝儿说是最坏的结果，条件有限没办法治……”

白翊声音低哑：“我知道。”当初他就在暗中听着。

他一直以来，都带有庆幸的心态，完全没想过，会来的这么突然。

之前云芷对他的名字还有些反应，如今像是关于他的一切都不记不得了。

“不过……”凌夜拉长了音，“忘记过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兴许她可以从新喜欢上你，正好也不记得以前的那些事，对你而言，也算好事。”

他这话，算是在安慰白翊了。

但当事人只冷沉着眸子，一言不发。

是好事么？他心里为何只余压抑？

不管是好的过去还是不好的过去，都属于他和云芷。

忘却，就不再完整了。

是夜。

峄城百姓都已经服下了解疫毒的药物，被烧伤的人也都处理好了伤口，给他们暂住的地方，也搭建好了，虽然比较简陋，不过每人一个房间，还能说得过去。

云芷此刻却独自一人屹立在破败的城墙上，心里是说不出的烦闷。

她总觉得，身边看着什么都没缺少，可又好像有什么被她忽然间弄丢了。

是东西，还是事物，又或者是人，她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越努力去想，脑海就越是空白。

一股檀香袭来，紧接着，温热的声音逼近她柔软的耳垂：“姐姐，一个人赏月亮？”

云芷瞥了他一眼，眼神仍旧如看陌生人般冷漠：“你这声音如此成熟，脸却生的这般稚嫩？易容的吧？”

“这张易容面具，是你亲手帮我贴的，你是不是，记不起来了？”

粗哑的声音，戳进云芷心坎。

难道她觉得自己遗忘的东西，和眼前这个人有关系？

所以凌夜才会莫名其妙的问她是否跟此人吵架？

她徐徐转身，细眉紧蹙，打量着那张俊俏的脸，红唇微张，似乎有什么话要脱口而出，却又说不出来。

这张脸，她好像见过，又好像没见过。

眼前这一幕，好像发生过，又好像从未见过。

他粗糙的手掌将她小手包裹在掌心内，轻轻拉起。

那种略显熟悉的触感，竟让她没生出半分抵抗之心。

最终，她的手心抚摸在那张俊美的面容上，纤细手指在消瘦的下颌线划过，她轻易触摸到了易容面具的边缘。

仅需手指稍稍用力，她便能将易容面具撕下来，看到面具下的真容。

可是她没动手，手指停留在假面上，细细摩挲，这种感觉，她的确很熟悉，好像不久之前，做过相同的事情。

他身上的味道，也格外的熟悉，给她强烈的安心感。

他另一只手臂轻轻托着云芷纤细腰肢往怀里送，身躯紧挨的瞬间，云芷浑身如触电般机敏，一阵轻颤。

“有感觉么？”他充满磁性的低哑声音响在耳畔。

云芷抬眸看着他，眼神显得不明所以：“什么……感觉？”

“还没想起我是谁？”

她脑子里好像有个大概，却说不出来。

“看来还不够！”白翊垂眸，捏住她轻巧的下巴，不由分说的吻了下来。

那股刻在身体里，最熟悉的气息，瞬间将她围拢，窒息的吻，一遍遍冲击着她的理智。

她的唇，被锐利的齿锋一点点啃咬，身体瞬间如触电般发软。

她没有抵触之心，反而还想要更多，柔软的身躯主动往他怀里靠。

吻的间隙下，她听到男人低哑的声音：“记起来了么？”

“……”

她什么也没想起来，身体却本能的应合他。

“我不信你能忽然忘得彻底，唤我！”

他低沉的声音像是带着蛊性，云芷红唇微动，下意识吐出二字：“夫君。”

他们，应该是这种关系吧？身体的本能和铭刻在意识里的感觉，都不会骗她！

这二字听着，比云芷猛叫出他名字更值得开心。

他有些不满足：“再唤一声。”

“夫君……”

他炽热的手掌在云芷细腻的皮肤上一点点移动，深邃的凤眸重潜藏着浓浓的不安：“芷儿，你是不是我的？”

“应该是吧……”她给不了准确的答案，也从未想过自己的记忆会在忽然间退化。

将她紧搂在怀里，白翊的声音在她耳畔厮磨：“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你即便会忘了我，也能一眼知道我的身份？芷儿……我不想失去你了，一次也不想！”

今夜的拥吻她没抗拒，或许还能再一次记住他是谁，可一段时间后，谁又能保证，她不会再次忘记？

他很贪心，想在云芷的骨子里，刻下属于他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