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来到临近大宅院的门前时，肥胖婆娘走到李和尚，郑娃子，田妮身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她鄙视地说:“我也不怕告诉你们，这是饮马河乡成大财主的家。他家的少爷在家呢。”

正午的阳光分外刺眼，晃耀着气势雄伟的大门。那漆黑大门上反射着熠熠生辉的光，两对铜首环光彩夺目。

李和尚，田妮，郑娃子的脸上都有光影。他们油污的小脸都仿佛上了颜料，黑的，白的，黑白交织在一起时又没有边界，仿佛用毛笔勾勒过。

李和尚耐着性子说:“婶子别急。我这就敲门。”

咚咚……

门里细碎的脚步声响起，李和尚停止敲门。

吱呀，大门打开，一个瘦高，面色晦暗，头发打了蜡油，神情萎靡的青年从门缝中探出头。

他扫视李和尚，郑娃子，田妮后要说什么，却直接被肥胖婆娘打断。

“成大少爷……”

“李家婶子。”

肥胖婆娘斜睨着李和尚，郑娃子，田妮。

“你瞅瞅，就这几个毛还没长齐的丫头和小子就要打日本人呢。成大少爷，您说这靠谱吗？”

成大少爷上下打量李和尚，郑娃子，田妮，见他们身材都不算高大，年纪也不大，身上背着枪，但那枪差不多和他们身子差不多高，脸上都脏兮兮的，一点不像是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

他觉得他们像是鼓捣几杆打不响破枪的要饭花子。

“打日本人？”他说，一面鄙视地看着李和尚，郑娃子，田妮，“你们要是能打日本人，我成全友要枪给枪，要人给人。别的不敢说，我成全有爱国。”

他摇了摇头，眼神会透露冰冷冷的寒意，嘴角撇得老高，仿佛要撇到面颊上去。转动眼眸时，那眼中的冷漠，又是不可言说的，似乎看到的不是活人，而是倒在路边上的几具瘦骨嶙峋的尸体。

李和尚说:“我们能打日本人，我们都杀过日本人。”

成全有说:“打日本人？”再次上下打量李和尚，摇了摇头，“你连我都打不过，打啥日本人？”

肥胖婆娘说:“就是，成家大少爷动动手指，就能将你们这个孩芽子摁倒喽！”

李和尚握紧了拳头想打肥胖婆娘，衣襟却被田妮死死地拽住。李和尚看田妮时，她无声地说着口型，说，哥别跟这疯婆子计较，没用的，眼睛瞟着成全有。

“没比试，就知道我被一根手指头摁倒了，这倒也奇怪了。我不偏不与你说，就与成全友比试才好呢！”

“你……”肥胖婆娘指着李和尚，脸涨得通红。

郑娃子幸灾乐祸地看着肥胖婆娘，添油加醋地说:“哥，依我看，就是算上肥胖婆娘一个，他们俩也打不过你。”

“我的胳膊比你们的腿都粗，想打我？我单手就能摁死你们几个。”肥胖婆娘伸出手臂，展示粗壮的手臂时，碰到了怀中孩子的面颊，那八九孩童当即就哇哇哭了起来。

肥胖婆娘阴沉着脸抱着怀中的孩子，哄着:“二娃子别哭别哭。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