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彻底醉了，喝过了放浪狂言的阶段之后就趴在桌子上安静的呼呼大睡。

也巧妙的避过了冯秋的自由问题，这个事情，就交给他的老婆大人去头疼吧。

姜鹏虽然脸有些红，但他却是那种越喝酒眼睛越亮的人。今天开了三瓶茅台，最少有两瓶全都落进了他的肚子里面，因为对冯世彦的感激，所以他中后期全是酒到杯干的豪爽架势，喊着要喝酒的冯世彦，其实并没有喝下去多少----他那个状态，喝的是水是酒，其实已经有些分不清楚了。

帮着冯家两个女人把冯世彦搬进了模卧室床上，姜鹏让冯秋撑着冯世彦的脑袋露在床外面，然后让冯母去拿一个盛水的桶里来。

冯母拿着水桶回来的时候，姜鹏正在帮冯世彦推拿，沿着脚底涌泉穴一路往上，一直到腹窝的时候，姜鹏二指相并用力往深处一探。

冯世彦身体本能的一屈，张开大嘴突出一大片刺鼻的秽物，酒精混合着胃液的酸气，让屋里的两个女人全都下意识捂住了鼻子。

“放心，这样吐不会伤身，只是为了减轻对肝脏和神经系统的刺激。一会熬一杯姜糖水给他喝下去，明天不要吃辛辣刺激的食物，今后他的酒量会有所长进的。”姜鹏看着冯母担心的表情，很轻松的宽慰她。

冯母经过姜鹏上次出手救治冯秋，还有替她之处身体出的暗疾，已经对姜鹏佩服的无以复加。此时姜鹏说完，她就信了，却是有些不满的道:“酒量还涨？现在就是个酒鬼，要是酒量再涨不成酒坛子了？”

“伯母，男人在外面免不了喝酒的，酒量好一些，也省得乱性出事啊。”姜鹏对冯母眨了一下眼睛。

冯母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对着姜鹏一挑大指，然后看了一眼时间，皱眉道:“姜医生今天太晚了，你就别回去了，在这里住一晚吧。”

姜鹏摇摇头:“我回去还有些事情要做，就不打扰您了。”

“那你别开了车了，让秋秋送你回去。”

冯母同意了姜鹏回去，却怎么也不允许他开车。

姜鹏表现得再清醒，也是喝了两斤酒的人，说什么冯母也不会让他开车了，这种状态出什么事情也是有可能的。

“好吧，那就辛苦秋秋了。”姜鹏也不知道怎么冯秋，叫冯女士吧显得生分，喊嫂子吧她和陈虎估计也断了那层关系，索性也就随着冯母一样喊了秋秋。

“好了鹏哥，别说这些客套的了，也让我开一次开车。”

冯秋从姜鹏手里抢过车钥匙，眼睛就开始发亮。

“开慢点啊！”

把两个人送上了车，冯母站在后面不放心的叮嘱。

“呼，好冷啊！可是我好开心啊，终于能离开那套房子了！你知道吗，这几天我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小区的菜市场，还是我妈带着我一起去的，看得那叫一个劲，她就怕拿着遛狗的绳子拴着我，非怕我咬人不成？”

出了小区回头看不遇母亲了，冯秋好像出笼的小鸟，忍不住欢呼起来。

“你咬人当然不成。”

姜鹏眯着眼睛，感受迎面拍来的冷空气，胸腹之间那股烦闷上涌的难受感觉终于下去了一点。

在军营里面练出来的酒量再好，两斤白酒也不是轻易承受的，还是高度的茅台，姜鹏的清醒只是在冯家撑出来的，现在到了自己的车上，一放松那难受的感觉就涌上来了。“你！”冯秋被姜鹏这话气得直啜牙花子，突然道，“那我咬你一口，看你要不要打狂犬疫苗！”

说着冯秋就低下头要去咬姜鹏的手臂。

姜鹏被她吓了一跳，冯秋这一低头开不管前面是什么情况了，本来车速就快，前面有一辆丰田打转向灯开始减速都没看到，姜鹏赶紧一拉风向盘把能车让了过去。

“喂，你开车呢！干嘛这么没正行！”

姜鹏捏住冯秋尖尖的下巴，用力一推把她脑袋推回了一个驾驶员应该在的位置，平视前方的路况不要再出事情。

冯秋活动着被捏疼的下巴，气鼓鼓的道:“许你说我带，还不许我咬人了？”

“你这样子，还真像是一条得谁咬谁的疯狗。”姜鹏努力睁大眼睛，分辨着眼前的道路，忽然道，“上快速路转一圈吧，我想吹吹风。”

车子开起来，酒劲上涌那种烦闷的感觉小了很多，他倒是非常享受眼前这种安静闲适的夜。

冯秋开心的大笑:“真好，我也想多开一会，你这车和警局那些老普桑完全不是一个感觉！”

快速路上车辆更少，笔直的柏油路完全刺激出了冯秋的冒险因子，下意识的油门踩死，兰博基尼不加消声器的引擎发出可怕的低鸣，远远的传向不知道多远的地方。

加速度产生的推背感让姜鹏紧紧贴在座椅上，他并没有阻止冯秋的行为，因为他也在享受这种速度感觉，看着身边不断倒退的高楼华灯，有些走神。

快速路上高架桥很多，现在就在快速爬升，到了可以俯瞰小半个虹城市繁华夜景万家灯火的高度，以光明为纵横经纬线，勾画出一幅眼前名为盛世的棋局。

“我想上去，这城市一定更好看。”

姜鹏靠在椅背上，指着天空。

从冯秋的角度看，他手指冲着旁边高层小区的楼顶，不屑的笑起来:“我们这是车，不是飞机，开得再快也飞不上去。”

姜鹏笑而不答，闭上眼睛想象自己飞到空中，地面灯光拉远如星，天上星辰变亮如灯。

天与地，如果不是人心在执着区分，又有什么分别呢？

明明是在轰鸣就要爆炸的车里，姜鹏却感觉一种安静，安静到美好。

“队长，泥蜂，长征，七猴儿……你们也应该看看这个城市，其实生活如果一直这样，真的很美。”

姜鹏近乎贪婪的呼吸着凉爽的空气，在心中呼唤着那些不会再回应他的名字。

他想到天上去……因为他感觉那样会和他们近一些。

如果大家都活着，以他们零小队成员的本事随便就能过得很舒服，大家一起乘夜出游，漫无目的的随意形势，一定是非常幸福的画面。

“那些剥夺你们享受这些美好权利的人，我行使公民监督的权利，剥夺他们生命权！”

姜鹏的拳头握紧，指甲深深的嵌入肉里。

督促他前行的，不光是一个人的重量，还有零小队那些不再醒来的名字，沉甸甸，冰冷冷，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鹏哥，你哭了？”冯秋突然惊讶的问道。

“这上面风太大了，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