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时候，温茶又独自在家emo，不想要任何一个人关心自己了，以前的粉丝一个接一个找了别人，宠别人去了，父母也不理解她，而她感受到的只有孤独。

她想想：“还是算了吧，不想再给别人宠我的机会了，一个人挺好，自己直播自己的，跟过去告别吧。”于是她出去在雪地里，拨通了忘汌的电话：

“你把我删了吧，现在我就在外面，这里还在下雪。你不删我就不进去，晚上就呆在这里了。”

忘汌被逼着要删了她，而他这里也在下雨，天气也挺冷。接电话的时候为了不打扰宿舍里的人，就那样穿着睡衣戴着耳机跑出去了，人很冷，心也很冷，只能抱着自己团成一团。

他看了天气预报，她那里很冷，雪也不小。他很心疼，但是就那样删了她，他做不到：“不删，要删你删。”说着忘汌就挂断了电话。她又接着一遍又一遍地打他的电话。

他知道她感冒了，又在冰天雪地里，会心软，只是不是现在，只想留下她存在的证据，从第一天开始，一张一张的截图。突然红尘发来消息，一张截图，温茶说的话，“我在外面，你告诉他，他不删我，我就不进去了。”

忘汌一边抽泣，一边难受，一边截着与她的聊天记录，从来没想过自己这么像女生。

......

一个小时。

忘汌终于截完了，可是心软归心软，但还是下不去手删她：“你就那么想我删你吗？我们这里也在下雨，大不了明天去医院。”

温茶沙哑的道：“是的，想让你删我，我去医院吗？你要知道我本来就感冒了。”

忘汌：“一起进去啊。本来就没意思，也许几年前我都该死了，好不容易看到一束光，你就想毁了。”

温茶还是不相信有这种人：“你也说了，你会删的。我不是你活下去的希望，活了20多年，你活下去的希望，怎么可能才出现。”

忘汌：“我心很小的，就那么小，只能装得下一个人。哪怕你不属于我，从来也没觉得你属于我，当个哥哥当个朋友不行吗？你要是不想理我，我就安静看着。本来我的世界是黑色，混吃等死，我也以为一直是黑色的，你干嘛把我的世界染成彩色了，然后想直接退出。”

温茶：“你朋友圈，一直是彩色的，我不是你活下去的希望。”

忘汌：“那难道我要哭给别人看？那我不管，你要是想死我陪你；你要是嫁人我看着；你要是消失我就去找你，哪怕一辈子找不到。”

温茶只想一个人了，自由自在的：“为什么会这样，我想你现在就把我删了。”

忘汌：“不行就是不行。这29天比我前半生都要长，你就那么想要毁掉。是不是只有男孩子才有爱情？女孩子对她好就行？我知道这样很丢人，也许在你看来我这样没意思，但是你走就好了。”

温茶：“你删了我就走了，你说过，会删，只是晚点。”

忘汌：“我说了你就信？只是你一直逼我，没办法，只能那样说了。是我删了，你就可以忘得快点吗？既然你迟早会忘，那就慢慢忘。留着至少我知道你过得还好不好。我就想对你好，不行吗？”

温茶这时也不确定他是不是在骗自己，或者同情自己了：“留着有什么，就看看？你真的那么喜欢我吗？还是说觉得我可怜，可怜我没人疼？”

忘汌：“我都不了解你，你有人疼，F叔叔，用户啊，憨憨他们啊。”

温茶这时才说出经历的事：“别，都是过客，用户已经互删了。”

忘汌这时才知道温茶把他当成他们一样的人：“你说的过客，也是疼过你的人。”

温茶：“别，你完全不知道他们都干了什么事。”说着就说了这几天经历的黑暗的事。

忘汌：“以前觉得你那么多人疼，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你今天说了我才知道这些丑恶的事情，所以你说的可怜你，那只是你觉得。我就想保护你对你好，就很喜欢你，你为什么要想那么多。我只是对这个世界很失望，只有你那里有真诚，简单直接朴素，你就是那片净土，对人渣还是做到自己该有的善良。”

......

就那样忘汌还是下不去手，虽然都留下来了她存在的证据。一直到凌晨三点了，忘汌总害怕她把自己都冻晕过去了，说道：“真的，我就想简单看着不行吗？还在吗？别感冒晕了啊。”

温茶：“在，你不会还在外面吧？我回去了，你也回去吧。”

忘汌长舒一口，她还好：“还好。我是不会删的，善良的人不是该得到善待吗？我就想对你好点，虽然我一直做得不好。你还感冒着，早点睡觉吧。”

温茶：“不想睡觉。”

忘汌：“你还不想睡觉？你这作息不规律，还想得特别多，估计又得瘦几斤，还加上感冒了，八号到现在都感冒好几天了。”

温茶：“哈哈哈，没什么大事，而且瘦了才好。”

忘汌：“还没什么大事，别被感冒拖成大病了，你自己的身体应该自己了解的，别是因为疫情。”

温茶：“不是，而且死了也挺好的。”

忘汌：“那你要是想，就约我一起。你要是就那样突然消失了，我只找到一个坟，那你也得在下面等我。你的过去我不曾参与，你的未来我都想参与，不管以什么身份。”

温茶：“才不要。”一直到温茶没有回他消息了，终于四点了他也去睡了。

......

可是啊，就那么害怕她消失。五点又醒了，做梦梦到她离开又醒了，接着他就单曲循环着那首《梦里梦外都是你》，听着听着就哭了出来，没有动静的哭声，眼泪顺着两边就那么流了下去，也越来越难受，心跳也不知道是变快了，还是变慢了，一口气要很久才能吸上来再吐出去，好一会儿差点一口气都吸不上来了。

胸口很闷，闷得发慌，那一刻他才知道什么叫心疼，不是感觉，是真的心疼，疼得像是胸口被谁揪住了一样。

没有了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的时候，他才真正释怀，没有那么强的占有欲，喜欢她不强求她必须他，也不用非得像自己喜欢她一样，那么喜欢他。

......

早上，疫情又来了，他还得跟着他们一块去做核酸。早早地起了床，那天的天气那么怪异。

灰蒙蒙的天空，布满了白色的斑点，远处还有灰蒙蒙的云，惨白的太阳出现在天空的东方，到处都是萧条的树木，这算是晴天又像是阴天的天空里，北边一道闪电闪过，一声惊雷传到他的耳边。他正想问问他们是不是听到了雷声，才惊奇地发现所有人都不动了。

而他也是，只有眼睛可以动，天空的云和太阳又像是被按了快进一样，一瞬像是一天，太阳像是铅球一样从东到西，云层也快速移动着，像是高速路上窗外的风景一样。

夜幕降临，黑色的天空里像是有一个巨大的屏幕一样，投放着一个模糊，黑色，高大的身影。只听见他的声音沉重如暮鼓一样说着：“忘汌，归。”

这时又像是倒带一样，快回到了他与他们去做核酸的路上。

而回放的那一瞬间，他看到了神奇的一幕，太阳像是彩灯一样，一会惨白，一会白的发亮，一会儿黑的发亮，一会血红色，一会儿金黄色，一会儿又是妖艳的紫色。

地上建筑物也变了，呈现出不同的样子，一会儿大一会儿小，一会儿这个色一会儿那个色。

街道上的人也是，奇装异服的人各式各样的，相互之间又看不见摸不着，我从你身体里穿过来，你从我身体里穿过来，还有好多奇奇怪怪的动物。

这时走在前面的盘仲，玉笑萱，阎星龙，以及跟在后面的奈落客和屠凌枫眼睛一闪而过的亮了一下。

......

忘汌像是走进了一个奇奇怪怪的世界。那么真实又虚假，就像海市蜃楼一样。

最终定格在了那个血红色的太阳下，他抬头看了看那个梦里依稀有点印象的像是地府的地方的太阳。

他已经站在了一片繁华的街道上，就是很怪异，有的人像是一团雾，有的人像是丧尸，有的人像是僵尸，还有的人顶着动物的脑袋。

比如正迎面而来的两个人，身高两米三却身材娇小瘦长的牛头和身高一米六却宽膀子肥臀的马面。

手持钢叉的牛头阿傍，也没见他张嘴，就从嘴里发出了一个四十多岁中年男子的声音，说道：“汌将军，转轮王大人已经恭候多时了，你跟我来。”

说着转身面无表情地和手持枪矛的马面罗刹在前面带路。

忘汌也没有害怕，只是觉得似曾相识，就是突然想要笑，还是快憋不住的那种：“你们一直这样面无表情吗？哈哈，不过这样真像是戴了个面具，要是能有表情一定很好玩。”

这时马面罗刹也像是腹语一样的说：“嘻嘻，汌将军还是像以前一样，第一次见到人家就这样说的。你想要看我表情，等晚上来找我呀。”

罗刹那声音像是三十多岁的妇女一样，带点魅惑，就是那声音和身材属实不相符。这时旁边的牛头阿傍明显脚步顿了一下，脸上的肌肉也抽搐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