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差不多一个月前，老妈突击来这里检查的时候，老爸不合时宜的打过来了一个电话。

当时，老妈很鸡贼……啊不，是非常智慧的让于颂开了免提，以便于老爸的声音她也能听到。

结果是惨不忍睹的，于颂依稀记得，老爸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暴露出自己掩藏多年的秘密……比如攒了一大笔私房钱。

更倒霉的是，老爸还在电话中，肆无忌惮的称呼老妈为，“那个老娘们”……

于颂并没有打听老爸的后果，不过即便用膝盖也能想到，老妈回去后，老爸的日子不会好过。

现在，他弄清楚了，老爸遭受到的无数惩罚中的一项，竟然是被没收了手机，并且持续时间长达一个月之久。

要知道这可是现代社会啊，于颂都难以想象自己离开了手机怎么生活。

忒惨无人道了。

老爸受苦了。于颂对着手机屏幕上老爸的大脸和鼻孔，投去深深同情的目光。

老爸一梗脖子：“什么没收手机啊！你想哪去了。是你妈她手机出毛病了，借我手机用一段时间……”

于颂都看出了老爸的心虚，因为他越说声音越小。

“啊？老爸你说啥？大点声，我没听清。”

半晌，老爸通红着脸，憋出一句：“孽子！”

好了不闹了。于颂肃整心态，说回正题：“那个，答辩的事不用担心，后天答辩，我都准备好了，肯定能过关。”

老妈的声音远远传来：“跟他说毕不了业就不用回来了！”

老爸一脸严肃的转述：“你妈说毕不了业就打断你的狗腿。相信我，那个老娘们说到做到，不是吓唬你。”

于颂：“……”

老妈的声音：“老于你又搁这儿跟我作妖呢？你以为我听不到你说话？”

老爸一脸谄媚的冲屏幕外：“嗨！我这不也是帮你教育下儿子嘛！”

片刻后，手机摄像头晃了晃，对准了老妈的脸。看来是老妈拿过来手机了。

“儿子，是我。想我没？”

“都想死我了妈！昼思夜想夜不能寐的那种。”

“少跟我贫嘴。”老妈嘴上这么说，可脸上还是带了点笑意，“答辩真都准备好了？毕业没问题？”

于颂胸脯拍得啪啪响：“绝对没问题！”

“那就好。否则你知道后果的。”老妈眼中闪过一抹厉色，于颂不自觉心头发寒。这就是教导主任的威力么？

好在老妈随即转化了话题。“姜姑娘呢？还在你那儿住呢？”

“可能得暂住一段时间了。”

“没欺负人家吧？”

“哪能呢。”

想欺负也打不过啊。他心里补充道。

“她家人也都知道住你这儿？”

“知道。您就放心吧。”

“成。那就等你答辩的好消息了。出结果第一时间通知我。”

“收到！”

老妈点点头，把手机还给老爸。屏幕重新撑满老爸的大脸。

屏幕外传来老妈的声音：“我去批改学生作业了。你过会把碗给刷了去，听到没？”

老爸乖巧：“听到了。”

“别再跟上次似的，和孩子瞎说八道的，让我知道，手机再没收一个月，听到没？”

老爸愁眉苦脸：“听到了……”

脚步声远去，想来老妈终于离去了。老爸的表情也终于放松下来。

“嗨！我就是给她个面子，当着你的面，懒得跟她个娘们计较。”老爸一边说着，一边偷瞄了一眼门外，看人真的走了才敢放开声音。

“我懂你的老爸。”于颂偷笑。

“你笑什么？以为我是怕她？我那叫尊重，尊重你懂不？尊重是维持婚姻长久的关键。你妈也心知肚明这点，她其实内心里更怕我，怕有一天我不甩她了……”

老爸滔滔不绝的说着自己的婚姻经验。

于颂只听了两句，注意力就不集中了，只感觉到聒噪。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瞄向客厅角落，正在逗猫的姜与归。

姜与归蹲在地上，拿着一根顶端粘着羽毛的逗猫棒，很认真的跟棒槌玩。

棒槌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两只前爪懒洋洋的去够逗猫棒，脸上一副“不是你逗老子，而是老子赏脸陪你玩会”的表情。

蹲下后的姜与归身形纤细，远远看过去就像个小孩子一样。茶色的长发披散下来，几乎完全遮盖住了肩膀。她身上混合了一种温柔和天真的气质，尤为迷人。

难以想象，这样的女孩，竟然是来自未来的战士，曾一脚直接把一个成年人踹晕了过去。这还是在压制实力的情况下。

看不透的女人。

并且还是个女杀手。曾做出过试图杀掉他的行为。

直到现在，于颂还没弄清楚，姜与归为什么想要杀掉他。

在老爸打来电话前，姜姜到底准备要跟我说什么呢？好事还是坏事呢……于颂胡思乱想着。

“……我说的你听到没？”

“嗯嗯，嗯嗯，听到了……”于颂随口应和，其实根本没往脑子里过。

“听到了还不赶紧把手机给那个女孩？你俩不是住一块么，我要跟她说两句话。”

于颂被老爸忽然提起的音量吓哆嗦了一下，“啊？你要跟姜姜说话？”

“姜姜？”老爸拉长音调，“可以啊儿砸，下手够快的啊，称呼这么亲密了都？有你爹我年轻时的风范……”

于颂老脸一红，“想哪去了你……”

大概是听到声音，姜与归主动凑过来了，对着手机屏幕甜甜的笑着：“叔叔你好，我就是姜与归，您找我吗？”

“也没啥。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认识一下，哎呀，老听我家母老虎提到你，果然跟她说的一样，长得这也太水灵了……”老爸再度开启絮叨模式。

于颂都想直接挂断了。

“……姑娘你真不错，一看就不是那种只看中外表的好女孩，不然也不会跟我们家颂颂在一起……”

于颂无语：“……老爹你适可而止吧……什么在一起啊，我俩只是普通朋友。”

而且自己长相怎么了？虽比不过顶流，可拾掇拾掇，也有个……呃，二三线小明星的水准吧？

之后老爹又说了一通没营养的废话，最后留下一句：“注意安全啊，你们两个。”

说这话时，他还冲于颂挤眉弄眼了一下。

于颂彻底无语。

电话就这么挂断了。

于颂赶紧跟姜与归道歉：“抱歉哈，我爹平时就挺不靠谱的，他说什么你别往脑子过就行。”

姜与归掩嘴笑着：“是么？可我觉得叔叔还蛮有意思的啊。”

“有意思什么，成天就会瞎说八道。”于颂说，“对了……我爸打电话过来前，你要跟我说的事是什么？”

“唔……”姜与归抿起嘴角，眼睛转了转，“我忘了。”

“你忘了？”于颂难以置信。

“是啊。也许等哪天就会忽然想起来吧。到时候再跟你说。”

“蛤？真的假的？”

“好啦！不要再问了，忘了就是忘了。我要去画画了。”

说完，姜与归就哼着歌，去到自己书桌那边，打开笔记本电脑准备开始画画了。

不知怎的，于颂看着她脚步轻快的样子，感觉她的心情似乎很不错？

可自己心里却有点空落落的，仿佛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事件一般。

……

晚上十二点多。

今天也不知怎么了，姜与归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干脆就爬起床，打开灯，对着镜子照自己的头发。

从正面，到侧面，再到背面，各种角度照了个遍，最后才心满意足的嘀咕了一句。

“好像是比之前好看些……”

关灯爬回床，她抱着被子扭了会。

“哎呀，说什么以后你的头发都归我剪了……问过我同意了么，哼……”

她把脑袋埋进被子里，脸似乎有点发烫。

“如果，以后每次都剪得让我满意，才给你剪，讨厌……”

姜与归在床上扭来扭去，这么大个床，都快不够她扭的了。

被子差点拖到地上。

夜色渐深。今晚，又是一个温柔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