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野的名册传递出一股热流，让酒仙的能力失效以后，郑世龙也回过神来，他有些不敢相信，刚才他居然那么诚实，把事情的经过都如实讲出来了，直接咬死是西野故意找茬不更好吗？但还没等他缕清思路，就听到了张宏远的安排，郑世龙更加生气了，他被扇了一巴掌还没还手，现在居然又让西野做到李怡然身边！那样岂不是变成了他挨打反而促成了西野那小子的好事！

他忿忿不平地对张宏远说道：“主任，我不服，为什么让西野跟方秋月换座位，特意让他坐到李怡然身边，你这是偏心！”

张宏远盯着这个憨批，心说偏心个鬼啊！我哪有时间想那么多，还不是要让你们两个楞种离远点，省得再打起来！

不过为了维护主任的尊严，他只能严厉地批评郑世龙：“你们班级总共就两个女生在这个车上，我还不是希望你们在女生身边能收敛一下自己的臭脾气！方秋月正好坐在外面，哪有什么偏心不偏心的。都是同班同学，坐到哪里还不一样！”

郑世龙还是不服气，“那我坐到李怡然身边，让西野和方秋月一起，西野上后面去肯定没好事，谁不知道他暗恋李怡然。”

“行了，什么乱七八糟地，你们还是高中生，现在唯一考虑地就是学习，哪有什么爱恨纠葛，情情爱爱！赶紧换下，别让这几位警……净等着我们！”张宏远也有些愠怒，甚至差点把王正他们的身份说漏。

看到张宏远发火，方晓月也乖巧地坐到了郑世龙身边，还拽了下郑世龙，让他坐回到位置上。西野也坐到了李怡然身边，刚才郑世龙把他暗恋的事情讲出来，让他有些不好意思，因此他也不敢去看李怡然。只能用视线环顾四方。

当西野要收回自己的视线准备闭目养神时，西野的目光扫到了侧后方座位上的一个高三学生，发现此刻他正在用凶狠的眼神盯着自己，西野思索了一下这个看起来挺面熟的人是谁，没用多久就恍然大悟，这个不就是昨天和林凯去吃饭时看到的郑世龙的表哥吗。自己差点忘记郑世龙这个高三的表哥也被挑选上了，刚才给郑世龙的一巴掌一定也惹怒他了，估计现在正考虑怎么为表弟出气呢。

想到这里，西野很坦然地和郑世森对视一眼，郑世森还是阴沉地盯着他，他脸上绽放出一个笑容，这让郑世森的气势为之一滞。

郑世森颧骨微突，眼眶凹陷，阴鸷的眼神时不时散发出寒光，嘴角处有一道几厘米的疤痕清晰可见，薄薄的嘴唇也总是抿着，很少露出笑容。因此当他在恶狠狠盯着别人的时候，其他人都会刻意躲避他的视线，西野这种能在他怒视地目光中笑出来的学生还是第一次见到。

西野的举动更增加了郑世森要狠狠教训西野的想法，这已经不单单是为了给表弟出气了，他之前认识的一个大哥告诉过他，“如果有别人不害怕你，那一定要打到他求饶，以后见到你就腿软，这样才能让更多的人服你。”当时的大哥得意洋洋地说这是学自他的偶像华强哥。后来没过多久，大哥就被扫黑扫进去了，但这大哥说的这点让郑世森颇为认同。

西野对郑世森笑了笑，淡然地收回视线。要是在昨天，他可能还真的会怵郑世森，毕竟这小子是出了名的混，因打架都转过好几个学校了，来了一中后也没少滋事被停课反省。但现在西野摸了摸自己怀里的名册，信心大增。如果其他人来找茬，他一定会给别人一个惊喜。

这时酒仙也在能力失效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王正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径直回到了驾驶位上。

王正同样注意到了酒仙的眼神，他明白酒仙目光中包含的意思，这让他想起来也感到棘手。此刻的王正正在心底感慨，原本以为小柔是看中西野这孩子的心性，能彼此产生共鸣，才成为他的引路人，但现在看来，自己还是眼拙了，这孩子好像并不一般啊……

林柔早就注意到了车上发生的事情，或者说，车上的一举一动都没能瞒过她。但她并没有急着上车，反而是等王正和王鸣上去后不慌不忙地绕车检查了一圈。等几位年级主任将矛盾平息后，林柔才慢悠悠地上车了。上车后，她并没有将目光看向其他人，只是很淡定地坐到了王正身边。对酒仙点头示意可以出发了。

王正对身侧的人小声说道：“刚才你都注意到了吗，酒仙能力失效了，这是不是应该深入调查一下。”

“不用。”林柔冷冷地回复。

“那明理这关他过不了。”王正不解。

“笃行。”林柔依旧冷冷地说道。

这让王正愣了一下，他思索一番，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情。随即他眼神复杂地凝视着身边人的侧颜，没有在其身上发现一丝一毫地情绪波动。王正又扭头看了一眼正在闭目养神地西野，心中暗叹。

西野此刻正在‘闭目养神’，可坐在心仪的异性身边，他哪能静下心来！感受着李怡然身上传来的淡淡地香气，西野的心不争气地咚咚直跳。但因为刚才郑世龙的话，西野甚至不敢睁开眼睛，他还特意往过道方向靠了靠，避免挨到李怡然。

“你不用离我那么远的，我不介意的。”李怡然声音柔柔地说道。

西野不可置信地睁开眼睛，看向李怡然，如果他记得不错的话，这还是认识李怡然后，她第一次主动和自己说话。李怡然与所有人都保持着一种距离，很少主动和其他人沟通。西野虽然暗恋她，可由于有自知之明他也没有靠近李怡然嘘寒问暖，只是能帮到她的时候都会尽力去帮忙。

西野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小声道：“没事的，我怕挤到你，刚才见笑了哈，是我不好没控制住情绪，其实平时我脾气蛮好的，你别听郑世龙胡说八道。”他赶忙解释道，毕竟谁也不想在女生面前表现的过度暴力，特别这个人还是自己爱慕的对象。

李怡然浅笑道：“没关系的，我能理解，人在经历过人生重大变故后情绪都会有很大的起伏。”

这句话让西野有些摸不着头脑，“什么重大变故啊。”

李怡然嘴角的笑容更加浓郁了，犹如高贵典雅又芳香扑鼻的黑曼陀罗，让人沉醉。

她声音温柔地说道：“有很多啊，比如亲人离世，被人诈骗，突逢大病等等，不过我觉得人生最大的变故莫过于第一次……”

“第一次什么啊？”李怡然的话让西野感觉浑身不自在，于是想要等她说完赶紧结束这个话题。

李怡然声音轻柔，“第一次杀人。”

西野突然感觉背后冷气直冒，如临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