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隆主任的话，沅鸿回来后想了很久。内心徘徊，无人指引。

去复检，一定能过吗？就算过了，听说还有政审。没有送钱能去成吗？想起乖松的话，沅鸿只有泄气。这四万元到哪里去筹集。

如果因为少钱而在政审关杀下来，不如就不开始。

可不去复检，又错失一个机会。而且教导主任就不要花钱吗？

沅鸿前思后想，经济制约严重，只能选择教导主任了。

好在这样一次考试虽没成功，倒博了个有才的名声，而最终还得了个教导主任的口头承诺。

这承诺，应该与吴天理的电话有关。吴天理要沅鸿接听电话，无疑彰示着两者的关系。新隆受其惠，沅鸿也受其惠。

沅鸿涉世未深，经验不足，连天理的话也没有再回复，就自行决定了。如果去问天理，一定会告诉他怎么做。

新隆的话让沅鸿稍微好受点。但对教导主任的争取也将是一件很累的事。

乌有缺个教导主任，这是公开的。乌有的校长陈士规，对于教导主任也有一定的发言权。

乌有有人争是不争的事实。子虚中学红军也很想去。他亲自去乌有跟陈校长见了面，据说还很待见他。

而这期间，红军还跟乌有的一小学教师的女儿见了面，算是在谈恋爱。那个女儿尚未毕业，而且人很矮，但家里颇有经济底子。

沅鸿因为新隆主任亲口说的，也只是在自己心底，没有跟任何人谈及。也暂时不打算有任何行动。

一天宝文、文翼在红军房子里讨论，沅鸿恰好到了。红军说：“应该四百元能到位吧。校长那里就暂时不考虑了。”

见没有避讳，沅鸿也大方的站了一下，没有发表意见。

宝文显得很有主见的说：“天时地利人和，你过去正好。你女朋友家会鼎力支持，陈校长已经表态，只差新隆主任那里了。你可以要镇政府书记打个招呼。”

文翼这方面只能附和，红军显然是同意宝文的意见，说立即操作。

沅鸿见自己插不上嘴，也不好说，还是走了。

宝文撇了撇嘴说：“他可能也想，以为自己很行，不也是报社都没去成么？他没有你的优势，你有书记打招呼，什么事都搞定。”

红军说：“这个也不能这么说，沅鸿还是不错的，人家无非是少点关系和票子，否则一飞冲天呢。”

宝文因为叶深的关系，与沅鸿也疏远起来。甚至对沅鸿偶尔有敌对的情绪。

沅鸿不以为意，反正自己与人为善。你对我是你的为人，我对你是我的为人。沅鸿从不会去主动得罪人。

据说，宝文与滦坛又说话了。

据说，有一股势力在针对叶深了。

沅鸿间接证实了这两个据说。在四楼中间有一间煤屋，沅鸿和叶深老婆偶尔一起夹煤球。叶深老婆说：“只有沅老师，才忠心实意对我家叶深好。其余人全靠不住。”

在子虚中学，沅鸿的处境也不是很妙。沅鸿一直是叶深的忠实粉丝，为叶深立下了汉马功劳。也因此而遭人嫉。沅鸿一直坚持做自己的事，这些东东，谁愿意在乎就由谁在乎。

这次记者招聘让沅鸿坐了一趟过山车，从众人艳羡，到不过如此，沅鸿经历了人情冷暖。也更加的不在乎。多读的书内化成自己的沉着。

唯一让沅鸿想不清的是，自己去乌有，正灿呢？不好意思要她也跟过去。子虚究竟是中心地带，分到这里也难。自己和她八字没一撇，也不好要她调过去。何况两人连手都没牵过，还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男女朋友。

这事又不能提前讲，沅鸿只好藏在心底。到时再说吧。沅鸿很敏感，氐星虽没去成，但两人的感觉却变得比以前差。沅鸿不知为什么。

沅潇考研居然上线了，东湖省师范大学现当代文学史。到沅鸿处玩，连带前面借的钱，沅鸿给了他五百元钱，算是祝贺。

沅鸿心里还是很遗憾。自己英语比他基础好，中文系的，行该更有希望的。考研能快速提高自己的发展平台，自己却被迫放弃。

红军又去了一次乌有中学，回来一直很兴奋。陈校长邀请他过去，他也表达了自己的诉求。沅鸿知道后，心里也急。但又不知如何去搞。只好等待。

红军还有一个镇党高官做底衬，自己啥也不是啥也没有。沅鸿不禁有点泄气。可自己再怎么也是凭自己本事吃饭的人，当老师教学生，关系有屁用。

沅鸿还就杠上了，这个教导主任是新隆发话了的。还一定要去当，红军再是兄弟，公平竞争吧。你使你的力，我用我的劲。

红军还不知道沅鸿也有想法。沅鸿知道不是抢他的东西，所以心里上也没负担。相反，红军倒是不经意在阻挡他。

假期到了。沅鸿去乌有新隆家一趟，他儿子从高中回来了。沅鸿给了他儿子一个红包，他也没怎么拒绝。沅鸿给了六百。

新隆当场表态，下半年到乌有当教导主任。哪天跟陈校长见个面，商量一下分工。

乌有还有一个行管人员分管教育教学，副校长兼教导主任，一个总务主任。有一个学区主任，一个会计兼出纳，管中小学。

因为沅鸿任中学行政，没有跟学区讲。由新隆主任沟通到位。

因为已经这样说了，沅鸿心里吃了定心丸。只有对不住红军了。不知是比红军多给了两百元起了作用，还是天理的面子，抑或还有其它，沅鸿不得而知。

8月10日，新隆通知叶深，由叶深告知沅鸿，10点赶到夷化新隆家里。

沅鸿赶到时，校长陈士规，副校长兼教导主任伍华光已到，应该是提前打了商量，告知沅鸿的事。

陈士规脸色不是很好看。本就脸色梨黑，此刻更加黑，只是没有表露什么。或许黑色的脸掩盖了内心。自带保护色啊。

华光比士规还要矮，方头阔耳，脸色红润，讲话中气十足。他倒还正常。

新隆底气十足，面带那种特有的时常兴奋的笑，对着三人说：“下期，沅鸿调入乌有中学任行政。沅鸿个人才气十足，在子虚中学成绩显著，团支部工作全镇首创工作很多。很有开拓创新意识。”

看了看陈士规，接着说：“现在士规这个班长，华光和沅鸿两人的都在，还有个分工问题。有两种思路，一是华光任副校长，沅鸿任教导主任；二是华光任副校长兼教导主任，沅鸿任副校长兼政教主任。”

显然也怕华光有想法，新隆找他到里屋个别话。

出来后，新隆宣布：“按第一种方案来。”

沅鸿稍有失落，华光还是权力欲极强，不能有人跟他平起平坐。他掐住了沅鸿的副校长。沅鸿总的来说还是很高兴的。虽然让他感觉到，隐形的斗争哪里都有。

就这样当教导主任了。

沅鸿跟士规、华光去了乌有中学。在士规家，喊了总务主任蒋雄，介绍了沅鸿。四人又扯了几个具体的问题。沅鸿的住宿也做了安排。原来教导处里间，外间继续做教导处资料室。

那间房子当西晒，2米宽3米长，摆张床书桌后就难以通行，好在外间有4米长，3米宽。里间切下一截一样。这住宿条件还不如在子虚啊。

这就是外来教导主任的待遇！房子是有的，这是对这个外来者的变相警告。当时他们内部有人要当，红军要当。用房子分配来告诉大家，我也不喜欢。

因为直接由教育办定，所以打了这一级的脸，不好说，只好变着法子维护一下自己。

沅鸿第二天就去子虚中学装东西，很少，一车就装下了。因为是假期，很少人在，沅鸿把钥匙放到叶深处。跟叶深说了一会体几话，沅鸿感谢他的栽培。

沅鸿特意跑到五楼，奇迹没有出现，正灿并没有在。沅鸿站在顶楼，眺望虚江，波泛白光，青山依旧，内心也有种即将远行的不舍和惆怅。如果单纯从情感去考虑，自己宁愿待在这里。但既然选择了远方，就只顾风雨兼程。

何况乌有不是远方，只是山脚。

沅鸿到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环境，也没啥，反正自己靠本事吃饭。要说能说，要写能写，要干能干，能吃亏又勤奋。在子虚的四年，自己一句话总结：守住本心，做最好的自己。

而正是这样，才不虚子虚之行，来时两手空空，走时“行囊”满满。四年锻炼了快速反应能力，见识了即使象牙塔，也是有斗争。这个斗争其实就是矛盾，现实很好的给沅鸿上课，矛盾是无处不在的。

既然无处不在，那就只有正视它，心态平和的思考，沉着冷静的处理。作为领导更是在矛盾的中心，更要平常心对待，妥善处理好各种矛盾。

沅鸿是教导主任，必然是做具体的事情，而事情牵扯到利益，矛盾的严重性跟以往是不同的。所以也做好了迎接矛盾的准备。像一只海燕，“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一种豪情油然而生。分房子露出点苗条，但自己是干实际工作的，谁敢置自己于不顾？就是有啥，接着就是，我是能人我怕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