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绾绾，出来吃饭……”

“好！”

少女扔掉用来通奸的手机，布林布林地跑出了卧室。

而远在城南的江黎，心里却已经抑制不住的激动了。

跑小白菜家门口偷吃！

四舍五入，不就是当着丈母娘的面偷吃吗。

江黎看了看时间，才六点钟出头，离他和学姐约定的时间还有一段距离,但他决定现在便动身到她家楼下等待。

就像人家抢个银行，还会提前在银行蹲点呢，不熟悉地形的话跑都没法儿跑。

偷白菜只有零次和无数次，谁能保证他只需要偷一次，他可不相信自己有这么大魅力，见一次丈母娘，丈母娘就热情到主动把养了二十年的、水嫩嫩的小白菜送到他家里去。

哼着歌儿，换好鞋，骑上车库里心爱的电动车,江黎往学姐不小心发给他的位置驶去。

……

菜都端出来了，碗筷也摆好了，一家人一起坐到餐桌旁。

平时随便吃饭，大家都不会有什么讲究，可现在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一家人的座位与以前有些许不同。

李媛和姜云两人坐在了餐桌的一边，而姜绾一个人坐对面，就好像是在……审讯？

比起与江黎两个人吃饭，这样和一家人一起吃饭，姜绾稍微有些心虚，总感觉自家母亲好像知道些什么似的，一直盯着她看，老姜倒还好，老老实实喝着汤。

为了缓解尴尬，姜绾在老妈盛汤之时，蹭地一下起身，抢先一步夺下汤勺。

“妈您辛苦了，我帮您盛汤！”

“……”

“……”

老两口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三分不解，三分不可思议还有十四分欣慰。

李媛眨眨眼:‘看吧看吧！我就说她不正常！’

姜云眨眨眼:‘女儿懂事了，知道体谅父母了！’

交流结束，两人都没能明白对方的意思。

姜绾给老妈盛完汤，也给自己盛了一碗，低着脑袋小口小口地抿着，反正不跟她对视。

一家人坐在餐桌上，聊天的都是长辈，而他们又是一个单位上班的，工作自然聊的不多，大部分都是围绕着姜绾聊。

也就问问她学习顺不顺利？有没有遇上困难？

在学校和同学相处怎么样？会不会被欺负？

在学校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年轻人少熬夜。

好在没问一些奇怪的问题，她都能对答如流。

有问题就回，没问题就干饭。

直到姜绾瞅到老妈手里的碗空了，她便又蹭地一下站起来，把两人吓了一跳。

“妈，我帮您盛饭！”

“……”看吧看吧！我就说她不对劲得很。

“……”为什么不帮我盛？

姜绾接过碗，帮李媛盛了饭，家宴继续进行。

在她身上没什么好问了，老两口便聊起了学校里的事儿。

他们都是苏南四中的老师,李媛教语文，姜云教历史，而且都是当班主任的。

“老姜，听说你们班上小刘跟那谁早恋？”

姜绾夹菜的小手停了一瞬，但没人注意到这个细节。

不算早恋了…不算早恋了…

“有那个苗头吧，我给他俩位置调开了，到时候有时间再去做个家访，应该会收敛一点。”

“都高三了，是该收敛点，影响成绩就不好了。”

影响成绩嘛？好像有点，但我大学了，不怕不怕！

“你们班那谁，喜欢扯男同学的裤子。”

“是吗？然后呢？”

“然后闹到我这儿……”

老两口你一句我一句，把姜绾晾在一边，她也乐得清闲，时不时瞄一眼墙上的挂钟。

也不知道爸妈什么时候睡。

她好早些偷溜出去。

至于为什么姜绾不找个理由光明正大地出去，她只能说，自打记事以来，不管她找什么理由，爸妈都会说:“大晚上的，女孩子家家在外面不安全。”不管她多大，他们都是这副口吻，久而久之她也没想过在晚上出门了。

父母都是做老师的，对于学生谈恋爱这件事自然是排斥无比，所以她从小就被灌输‘不要早恋，要把重心放在学习上’‘上学是不可以谈恋爱的’的观念。

姜绾如此想着，心底竟滋生出了莫名的背德感。

与从小接受的教育观念背道而驰的感觉，让她身体有些特别的反应了。

可能她最初对待江黎如此主动，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蓄太久的山洪，爆发出来必将绵延千里。

……

两人都是老师，多年养成的习惯，让他们吃完饭没多久，便早早地关上房门休息。

而且上了年纪，生物钟自然而然的规律了，晚睡扛不住，早上睡不着。

姜云坐在床上看书，时不时发出哗啦的翻书声，而李媛则在床头柜里翻翻找找。

不一会儿，把几张银行卡、存折、户口本一一摊在床上。

然后又拿出本子和笔，摊在床上开始计算着什么。

“你搞这些干嘛？”

“女儿要嫁人啦，这不得先把嫁妆准备好，还有户口本，领证要用到的呢。”

“……？”

姜云傻住了，手上的书都顾不上看了:“你就这么笃定咱闺女儿谈了？”

“抓二十多年早恋了，有没有那苗头，咱一眼不就看出来了。”

“我怎么看不出来？”

“你白教这么多年书了呗。”

说实话，女人在这方面永远比男人细腻，可能是与生俱来的天赋吧，就像学生时代，小部分女生总能精准的嗅到恋爱的酸臭味，每天的话题也是今天那谁谈了，明天那谁必分。

好巧不巧，李媛就属于那小部分女生，所以她在学校教书，抓早恋那是一抓一个准儿。

“不是……那怎么办？”

“现在知道急了，刚开始和你说的时候你不还无所谓嘛。”

“……咱就是说，二十岁结婚是不是太早了？”

“不早了，我当初还没二十岁，不照样被某条猪给拱了吗？”

“……”

“房子咱以前分了一套，可以拿出来给他们当婚房…车子得男方家里出钱…奶粉、纸尿裤什么的都是一大笔钱呢…哎呀，转眼就要当奶奶了…”

李媛念叨着，像是故意说给某人听的。

“得得得……我错了行吧，你就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姜云急了。

李媛这才停笔，把笔盖合上，分析道:“看咱闺女儿的表现，再过几天应该会有动作，咱等着接招就行。”

“过几天是几天？”

“反正不是今天，看你的书吧。”

……

黎黎原上草:“【语音】咱爸咱妈睡了吗？”

喝粥要放姜:“【语音】呸！那是我爸我妈！”

喝粥要放姜:“【语音】这才八点呢，早睡也没这么早的呀。”

黎黎原上草:“（www.youxs.org）”

喝粥要放姜:“【语音】提前跟你说哦，我最多出来跟你待一小会儿。”

黎黎原上草:“【语音】一小会儿是多小？”

喝粥要放姜:“【语音】一十五分钟……不，最多十分钟！”

黎黎原上草:“【语音】那也太少了吧？都不够我带学姐回家的。”

喝粥要放姜:“【语音】呸！还想把我拐回家？不可能的！”

放下手机，姜绾把注意力放到论文上面。

小手落在键盘的娇躯之上，却迟迟打不出一个字。

脑子里全是刺激的想法。

少女从小到大，在长辈的眼里都是乖乖女、别人家的孩子、优等生的代名词，任他们想破脑袋都想不到，如此优秀的她，居然会背着父母，晚上偷偷摸摸溜出家门，就是为了见男人吧？

真想看到，他们得知这件事以后的反应……

呸，变态变态，姜绾你怎么这么变态了。

被知道就死定了！

白嫩嫩的小手离开键盘，姜绾站起身，放轻脚步接近紧闭着的卧室门，最后把耳朵贴在上面，细细聆听门外的动静。

其实她根本不用如此小心，但她就是觉得好刺激。

下意识认为，做刺激的事情当然要小心一点。

门外静悄悄的，什么动静也没有。

姜绾在等，等对面卧室的门被打开，母亲大人在临睡前都会上卫生间的，而他们家的卧室并没有独立卫生间。

所以，只要听到母亲大人上卫生间开关门的声音，那离她偷溜出去的时机就不远了。

少女等啊等，无聊到在卧室原地踱步。

无聊到拿出以前的瑜伽垫，练了一会儿对她而言没有任何难度的瑜伽动作。

想码论文打发时间，却怎么都静不下来。

趴在窗户口上，想看看能不能看到那个身影，恍然回过神，这里可是十四楼，怎么可能看得到。

果然，恋爱使人降智！

好一会儿，门外终于传来刺耳的开门声，然后是关门声。

姜绾一动不动，大气都不敢喘，听力发挥到了极致。

就像小时候背着爸妈玩电脑游戏，你总能隔着老远，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然后赶在脚步接近之前，关掉电脑，假装在埋头苦学。

顺风耳也不过如此了吧。

过了三分钟左右，卫生间开关门的声音再次响起，最后是卧室门被关上的声音。

姜绾泄了口气，无力地躺倒在床上。

冷静啊！要冷静！！

这还没迈出第一步呢，心就慌得不成样了。

这样的心态，还偷什么男人！

姜绾暗暗给自己打气，总算平复了躁动的内心。

对了！出去之前，还得把房间伪装成自己在睡觉的样子。

少女马上动身，首先伪装的就是床铺，她掀开被子，先把枕头塞进去当身子，然后把几个玩偶塞进去伪装成四肢和头部，把被子一盖，关上灯谁都看不出来。

她查看四周，对了，笔记本电脑也得待机。

再把窗帘拉上，她睡觉前为了第二天不被晃醒，窗帘是必须拉上的，细节决定成败！

最后是小拖鞋，要在床边摆好。

做完这一切，姜绾抱着膝盖坐在床上，静静等待时间的流逝。

……

时间一晃，来到傍晚九点钟左右。

这段时间江黎也没再催促姜绾快一点，反而跟她聊了一些毫不相关的事情。

她明白他是在帮她缓解巨大的心理压力。

呼……没时间再等了。

再等下去，傻乎乎的学弟坟头草都三丈高了。

做足了心理准备，姜绾把钥匙、手机揣兜里，赤足踩在冰冷的地板上，把灯关掉，再轻轻地打开房门，门把手每拧下一分，她的心跳就变快一截。

客厅昏暗无光，少女把眼睛放在对面那扇房门的门缝上，同样没有灯光。

少女轻呼了口气，在衣摆上抹掉手心沁出的汗液，回过头把卧室的房门轻轻带上。

没再拖沓，姜绾蹑手蹑脚地朝门口走去，每靠近一步，心里的罪恶感就加重一分。

但她没有任何迟疑。

踩进那双偏旧的小白鞋，没穿袜子的触感让小脚丫有些不适，但她没时间回房间穿了，迟则生变，少女推开大门，站在有着昏黄灯光的门外。

随着大门被关上，客厅也随之陷入黑暗。

阿，溜出来了！

一路上畅通无阻，当少女踩在小区楼外时，强烈的负罪感和兴奋刺激在心头交织，但她没有半分回去的想法，头也不回地向小区门口跑去。

保安室的黯淡灯光驱散了周遭的黑暗，江黎紧盯着小区门，期待下一刻门后会出现姜绾的身影。

就在他惴惴不安，担忧她是不是被逮住了的时候，她终于从小区门后现身。

“学姐！”

江黎下车向她奔去，两人在保安室前撞了个满怀。

保安室里的老刘淡定地喝了一口茶，并把江黎的样子记在心里。

“嘤～呜呜……”姜绾把红红的小脸死死埋在他怀里，光滑细腻的额头像小牛犊似的顶着他。

“学姐，你怎么穿这么少就出来了？”江黎松开她，把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肩上，“快穿上。”

姜绾就把外套穿上，回头望了一眼小区，紧张兮兮的说:“我、我们快走，会被发现的！”

“好，上车！”

江黎把少女牵到小绵羊旁，抬腿跨坐上去，大手拍了拍后座。

姜绾也没问车是哪儿来的，想都没想就坐了上去，小手搂住他的后腰，温软娇柔的身子便紧紧贴在他背后了。

待两人戴好头盔，电动车便发出低沉的引擎声，江黎把腿收起，向远处开去。

感受到鬓角的发丝被晚风吹起，感受到手心里属于他的滚烫，少女抬起因为紧张而泛着潮红的小脸，回头看了一眼，小区的大门已经远到近乎不可见了。

“我、我完了……”

“学…姐…说…什…么！”

“我说～我完啦！我学坏啦！我再也不是乖孩子啦！”

少女发泄似的呐喊，让娇俏的声音被风带走。

“不怪学姐！都怪我！都是我的错！是我绑架了学姐！”

“对！都是你的错！”

“哎呀……别掐别掐，淑女动口不动手。”

过路的老大爷，看着两人渐行渐远，不由回忆起很久以前，他也像这般潇洒。

骑着自行车，后座上载着花姑娘，肆意地挥洒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