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创立之人，可是四公子赢夏。”

甘龙说话的声音之中甚至带着丝丝颤音，他浑浊的双眼之中更是充斥着一种莫名的情绪，似是期盼，又似是难以置信。

“是。”商鞅毫不掩饰的回答。

他完全没有将甘龙当做敌人，也不担心甘龙将这个消息散步出去。

正如商君此前之言。

甘龙他尽管为孝公之敌，视他商鞅为死敌。

可无论如何，无论何时。

他甘龙，首先是秦人！其次才是其他。

既为秦人！

谁人不希望秦，一统天下！

而....

一尊兵家陆地神仙，能够做到这点。

这般关节之下，甘龙不可能泄露出去，甚至甘龙还会不惜一切代价的维护、隐瞒这个消息。

这点商鞅深信不疑。

果然！

就在甘龙得知真相后，他便急切的询问：“还有谁知这件事。”

这般问话已经表达了甘龙的心态。

也让商鞅笑了起来，他坦然说道：“除却大王、三公子赢华之外，并无他人，如今也不过多个太师你而已。”

“好！”甘龙长吐出一口气，他浑浊的双眼在此刻绽放出无尽的光泽，那是为大秦之喜：“好一个兵家陆地神仙之法！”

“好一个四公子赢夏！”

“天佑我大秦！”

“以兵家陆地神仙之尊，不出数年。”

“秦，自可一统天下！”

“那时。”

“亦可彻底取代昔日周天子！”

甘龙跟商鞅唯一不同的想法就在这里。

哪怕大秦一统天下。

他想的也不是出一个集权到极致的君王，而是犹如昔日周天子一般，分封天下，以诸侯号令天下。

若是真能一统天下，那时，他甘龙就是诸侯之一。

甚至。

未来也能成为开国之君！

“周天子...分封诸侯...”商鞅暗自摇头，但他却并未就此事跟甘龙讨论什么，这是理念之争，也是利益之争，讨论没有任何意义。

他只是需要甘龙赴死。

心甘情愿的与他一同赴死。

“那么敢问，太师。”

“可愿随我一同赴死！”

商鞅语气郑重的询问，同时，他身形亦是鞠躬俯下：“为了大秦之未来！若吴起死，我可以答应你任何条件，哪怕让我自尽亦可。”

这话却是让甘龙一怔。

他也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吴起必是得知了赢夏创立陆地神仙之法的事情，否则商鞅不会这般重视，更不会上升到生死大敌的程度。

“商君啊...”甘龙仰天叹了口气：“你却是拿捏住了老夫的三寸！”

“但是何必如此？”

他看向商鞅的眼神之中竟有几分自傲：“我甘龙世代为秦人，当真不识大局否？你我之争在于理念，吴起之死，却在于大秦！”

“我不会以此要挟你做什么。”

甘龙是太师。

亦是土生土长的大秦人。

他有自己的傲气，也有自己的骨气！

利用这种事情，要挟商鞅自尽，他甘龙还不至于如此行事！

“那便在月余之后，恭迎太师出征！”商鞅再度郑重的鞠躬，这礼却是心甘情愿，只因甘龙愿为大秦赴死。

很快。

商鞅又跟甘龙细细说了几句话。

便转身离开了。

只是...

商鞅出去的步伐明显有些轻松，甚至身形都比此前挺拔了许多，看得出来吴起带给商鞅的压力很大。

但是甘龙这次的表态却让商鞅心情舒畅。

秦。

有甘龙这般人。

足以令大秦一统天下！

而甘龙如此，孟西白三族亦是如此。

他们哪怕受到变法的因素，导致他们的地位下降。

可孟西白三族这些老秦人，却依旧是秦人。

只要他们的秦人。

那么他们就会为大秦死战不退。

有这些人在，大秦未来必将一统天下！

........

而也就在商鞅离开之后。

太师府之中。

年迈的太师如今的身形不知何时已然彻底挺直起来，其目光也不在那般浑浊，而是犹如虎狼一般闪烁着锐利至极的精光。

甚至他的气势都比此前强盛了数分。

这位隐藏在幕后数十年，侍奉二代秦王的太师。

也第一次显露出自己真正的模样。

儒家天人！

亦是真正的大儒！

这般模样也让刚刚出来的孟西白三族的族长尽皆一怔，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太师甘龙真正的模样，这般气魄令人望之生畏。

“太师，那商鞅说了什么？”孟明路最为沉不住气，第一个询问。

“商鞅说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只是老夫的决定..”甘龙瞥了一眼孟明路，淡然说道：“老夫已决意，出征，助商鞅斩吴起！”

赢夏之事太过关键。

哪怕孟西白三族的族长也不配知晓。

甘龙更不可能乱说。

他要的只是一个结果：“尔等，亦将随我同行！”

以太师、儒家天人的身份，威压之下。

孟西白三族便不得不服。

“可...”白氏族长白鹭正要说什么，却迎上了甘龙那冷冽的眼神，顿时将话语吞咽进了喉咙之中。

可是孟明路却还是不服，也想不明白：“那商鞅分明是让吾等赴死，太师为何就这般同意了，那商鞅到底说了什么？”

“我说了...”甘龙一字一顿的说道：“商鞅说了什么不重要！”

“重要的是此战关乎大秦未来！”

“吾等即为秦人，自当死战！”

“孟氏这般言语莫非是觉得自己不是秦人？”

“或是有感不公待遇，不愿出征？”

话语之间。

独属于儒家天人的浩然正气威压而来。

让孟明路感觉到心头一紧，他倒并非是不想出征。

孟西白源自辅佐秦穆公的三位大将之后。

对于征战自是当仁不让。

甚至以往每次大秦出战，尽皆都有孟西白三族的子弟当先锋。

他只是不满商鞅，更是好奇甘龙为何这般改变。

而...

当甘龙拿出儒家天人的气势威压而来，孟明路也就没了话。

他闷声说道：“你是太师，都听你的。”

最为刺头的孟氏族长都是如此。

白氏、西氏自是没有多说什么。

“准备一番吧...”甘龙收敛起气势也不再多说什么，他亦要安排一二，同时也需要进宫一趟，无论如何，有些事情终究要亲眼见一见。

也需要知道那赢夏值不值得他为之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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