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琦大吃一惊，快步奔过去探头张望，只见瓦缸内干干净净，半粒米渣都不剩。

怪不得今天的粥这么稀！

袁琦扭头看向萧云，发现她紧张兮兮，就像做了什么错事一般，神情煞是可爱。

“嘿嘿，”袁琦忍不住牵了她的手，憨笑着说，“别担心，待会我出去打猎，晚上咱们吃烤肉！”

“嗯！”

萧云高兴极了，两眼闪闪发光。

袁琦从厨房墙壁上取下弓箭，雄赳赳气昂昂迈出院子，走向竹林。

傍晚时分，萧云正焦急的站在院子前张望，忽见远处火红色夕阳下出现一个人影，步履蹒跚。她立刻提起裙摆跑着迎过去，直接扑进了袁琦怀中。

“袁大哥，云儿好怕你会丢下我……”

萧云泪如雨下，紧紧抱住袁琦。

“怎么会呢……”

袁琦抚摸她的秀发，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许久，伸左手替她擦去脸上泪痕，苦笑着举起右手问，“蒸螃蟹、炸小鱼你喜欢吃吗？”

他清早就钻进山林，野兔、狍子倒是遇见不少，奈何射术太差，终究一无所获。想着家里已经无米下锅，他便去到溪边，捕鱼捉螃蟹。忙活大半天，也只捉了七八条食指般长短粗细的鲦鱼，和五只肥瘦不均的螃蟹。

“云儿喜欢吃，云儿喜欢吃！”

萧云连连点头，眼角仍在落泪。

袁琦一阵感动，牵了她的手返回茅屋，亲自炸鱼蒸蟹摆上饭桌。

两人吃的津津有味，袁琦突然脸色一变，望着萧云说：“别动！”伸手将她搭在嘴边的蟹钳掰断，塞进自己口中大嚼特嚼，发出咯吱吱咯吱吱的清脆响声。

“奶奶的，敢咬我，老子有仇必报！”

袁琦满脸得意，却惹得萧云捧腹大笑。

入夜，两人早早的便躺下休息。萧云鼓足勇气，把家中现状都告诉了袁琦——米已经吃完，油还剩小半碗，面只够烙三五个饼，就连蜡烛也仅余两根了。

之前，萧义每个月出山一次，用猎物换回生活必需品。自他身亡，袁琦和萧云坐吃山空。袁琦没想到这些，而萧云则是不好意思对他说。

“小妹，要不咱们早点去沐阳吧？”

袁琦试探道。他非常清楚，再拖延十天半个月，等菜地里的黄瓜、西红柿，和厨房里那两坛泡菜吃光，他和萧云搞不好得活活饿死在这里。

“嗯，”萧云沉默片刻，“什么时候动身呢？”

话刚出口，袁琦不自觉地摇晃了一下。正纳闷间，又摇晃了一下，梳妆台上的铜镜也哐当坠地。

“不好，地震！”

袁琦蹭地跳起来，抓住萧云的手，推开门就往院子里跑。两人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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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南方传来低沉的轰鸣，感觉地面正不住抖动。

地震持续了近半个时辰才停止。

袁琦搂着萧云肩膀，斩钉截铁的说：“小妹，这里太危险，咱们天一亮就动身！”

圆月当空，山林朦朦胧胧，仿佛被轻纱笼罩。袁琦闻到清新的花草香，胸中倍感舒畅，暗自嘀咕道：“萧大叔见谅，我是想多待些日子，但地震无情啊！”

次日天明，萧云挑选几件换洗衣物，连同首饰盒里的一对玉镯，一根金钗，用床单打成包袱，将剩下那点面烙了三张饼做早饭。

袁琦换上新衣，淡蓝色粗布长衫非常合身，里面还特别缝了个口袋。

他从萧云手中拿过包袱，系在胸前，又将菜地里的西红柿和黄瓜全都摘掉，放进竹筐里背着。

俩人关上门窗，最后看几眼，便转身沿下坡小道离开了。

他们穿过竹林，来到萧义的墓前祭拜并辞行。

密林遮挡了视线，袁琦望向不远处那条小溪，很肯定的说：“水从高处流下，只要逆着小溪向上，就能走出谷底！”

半个时辰后，他们汗流浃背，站在峭壁旁仰望——瀑布犹如白练，从半空垂落，扎进碧绿的水潭。轰隆隆的巨响声中，水花四溅。

“唉，应该顺着小溪往下走！”

袁琦自言自语，到潭边洗了两颗西红柿，递给萧云一颗。

日影西斜，他们终于到达小溪尽头——三面环山的湖泊。

湖面如镜，倒映着蓝天白云。袁琦和萧云洗了把脸，坐在草地上休息，欣赏这梦幻般的美景。

“小妹，累坏了吧？”

袁琦神情沮丧，自责的问。

萧云微微一笑，抱膝遥望落日。

“袁大哥，你快看！”

袁琦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晚霞灿烂，暗红色山脊上，夕阳露出半张脸。飞鸟在天空盘旋，鸣叫着落进山林深处。

“风景真美！”袁琦赞叹。

“不，你看那里！”萧云站起来，走到他身边抬手。

袁琦傻傻瞧了半天，挠头说：“那里……风景也很美！”

“唉”萧云急了，不停跺脚，“光，山脚有光！”

袁琦眯眼细看，终于发现山水交接处，有个红色光圈。那是山洞！因为正对西方，落日余晖刚好穿过它，在湖面投下一根细长的红线。

“嘿，我就说嘛，应该顺着小溪往下走！”

袁琦乐得合不拢嘴，当即四处搜寻材料，不多时便和萧云扎了只简易木筏。两人战战兢兢踩上去，划向对岸。

竹筏没有中途散架，湖中也没有水怪。山洞入口紧贴湖面，一条小船泊在芦苇深处，随波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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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琦拉着萧云的手，匆匆穿过山洞。出口位于斜坡边缘，极其隐蔽。一望无尽的高山连绵起伏，将山谷与外界层层隔断。

“小妹，你爹之前出山，来回大概要几天？”

袁琦一边问，一边寻找道路。

“三天。”萧云说。

“嗯”袁琦默算时间，“咱们走得慢，估计要两天才能出去。今晚就在这里过夜。”

两人吃点东西，依偎着睡了。第二天早起赶路，沿杂草丛生的石径前行，登上对面山顶时，早已是午后。

“啊！”

萧云突然一声尖叫，紧紧抱住袁琦的胳膊。

袁琦朝前方岔路口望去，也吓得汗毛倒竖——乱石堆周围，横七竖八全是死人！尸体有的平躺地面，有的扑在岩石上，还有几具竟然悬挂于枝头，就像被筷子挑起的碎布。

袁琦卸下竹筐，让萧云原地等候，他折根长树枝握在手里，慢慢往前挪动。

他用树枝逐个触碰，确认那是二十一具尸体，并且死亡时间并不久，因为黑褐色血迹尚存，这般炎热的天气里，异味也不浓重。

即便如此，他还是恶心作呕。

身穿黑衣的尸体个个面目狰狞，刀、剑、斧、叉散落四周，其中有几把刀剑已经断为两截。

树后匍匐的那具尸体是位中年女性，她手臂直伸，五指间夹着细如发丝的钢针，眉心处有个红点，面色青紫，脑后血迹斑斑。

袁琦想到，帮萧义擦洗脸上血污时，发现他耳尖破了一点皮。现在看来，似乎正是被这钢针所伤。

袁琦扔掉树枝，跑回萧云身边，背起竹筐，拉着她快速穿过岔路口。

因为恐惧，他们一刻不停的走到黄昏。

山道旁有个天然洞穴，弯腰可以进入。袁琦用大石块构筑围墙，将洞口堵的严严实实，和萧云挤在里面过夜。

萧云累的说不出话来，合上眼睛就睡着了，身子一歪，滑进袁琦怀中。袁琦搂住她，闭目回想那些尸体。根据时间判断，暗算萧义的应该就是他们！

我去！

袁琦一惊，难道他们都是被萧义杀死的？

他知道绝对没错，但，徒手消灭二十一名持械歹徒，怎么可能？！

他脑海中浮现出激烈的打斗场面，不由自主的气沉丹田，猛地发力推出一掌，却差点崩出屁来。

幸好萧云没醒。

袁琦尴尬的放下胳膊，手掌触到一团毛绒绒，肉乎乎的东西。那东西在他身侧挤蹭，轻轻咬他的手指。

小狗？

袁琦很自然的将它往身边揽，抚摸它的小脑袋。

小狗很亲热，呜呜的叫着，紧贴袁琦睡下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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