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珺难得八卦了一回，赤红着脸和李氏他们说着隔壁李家的那些事儿。

说是金家已经得到了准信儿，和离的事儿肯定是定了，金桂兰现在都已经从李家搬出来了，至于那书肆，李家护的紧，虽说衙门的意思是，肯定是会给金家，但依据李家人无赖的泼皮样子，到时候指不定还要歪缠。

不过，李家父子俩私底下耍钱的事儿是证据确凿，现在俩人就在牢里过年呢，就算到时候歪缠，那也是李婶子一个人孤军奋战，闹不起什么水花来。

金家秀才当时是喝多了，也透露的多了一些，说的时候语气也不免唏嘘。

当初将姑娘嫁进来，也是盼着姑娘日子过得好，不是他强势，而是李家那些人真不是个东西，外面看着一家人老实本分的，实际上都是内里黑。

沈珺说，当时金秀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劝解那些家里有姑娘还没嫁出去的人，日后给姑娘相看，可不能单看表面，这表里不一啊，最后过不好的还是自家姑娘。

宋瑜听了只觉得，金秀才其余的事儿做的不予置评，但对自家闺女是真的疼爱。

且不说这年代和离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就说此前一次次的去李家给姑娘出头，也是少有的。

时人更为信奉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日子就像灶台，哪里没有个锅碗碰到灶台的时候。

遇上这样的，大多都是劝和不劝离，金秀才本身有功名在身，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能不在意这些，将此事闹大，对子女的疼宠可见一斑。

这些日子外面可是没少风言风语的说金秀才家如何如何。

李氏感慨道:“唉，这才多长时间啊，头回瞧见李婶子，我还觉得府城多淳朴，与诏县也没多大差别，没想到……”

李婶子是个啥样的人呢。

初开始瞧着还是个不错的，热情大方，斯斯文文，但后面金桂兰的事儿爆出来，苛责儿媳妇，懂得示弱，将女人对付女人的伎俩学的淋漓尽致，却不知道如何摆脱糟糕的男人和儿子。

或许在这个以夫为天的社会，她当真觉得家里两个男人都是正确的吧，每次赌博的是那俩男人，挨骂求全的是她，她反倒乐此不疲。

约摸就是又蠢又坏又愚昧。

宋瑜摇摇头，不再去想。

大年二十九，宋瑜一家开始做炸货。

家里不断吃肉，基本上顿顿有肉，煎炒烹炸也未少过，但是炸货不做，便仿佛没什么过年的味道了。

李氏张罗着，跟宋瑜说着大年的风俗，宋瑜则和春梅忙活着。

炸货种类多，那是接下来要吃半个月的，最基本的就是酥肉、丸子、鱼块和大肉。

宋瑜这回弄得多，丸子也分了素丸子和肉丸子，炸鱼有整鱼和鱼块，再加上炸鸡块和整只鸡。

她预备的数量多，今晚上作坊就要开始放假歇息了，作坊工作的，再加上家里伺候的，过年都是要少不得吃的。

年礼衣裳和赏钱都已经备齐了，这些吃食炸货到时候也要分下去一些的。

“再炸点儿豆腐吧，豆腐泡吃锅子或者烧菜都妥当，煮面煮汤加两个也好吃。”

宋瑜瞧着锅里金灿灿的炸货，忽然咂咂嘴，想吃豆腐泡了。

对了，臭豆腐也好吃，好像没见人卖过。

她就问:“娘，咱们街上有卖臭豆腐的吗？”

“臭豆腐？有啊，每年过年那街尾摆摊啊，抱着瓮子的不都是吗，咋，你想吃臭豆腐？我让人给你买点儿中午吃？”

瓮子？

宋瑜眨眨眼:“那臭豆腐怎么做的？”

李氏没做过，做饭这事儿从来都不是她操心的。

但是约摸记得沈洪章以前做过，便说道:“就是街上买的水豆腐，给捂的发霉了，然后再撒调料啥的，放在瓮子里吧，臭香臭香的，你爹以前爱吃拿东西，大冬天别的不爱吃，就臭豆腐捣碎了放点儿香油夹在馒头里，吃的比谁都香。”

哦，那不是她说的那种，李氏说的应当是腐乳。

宋瑜不死心，又问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有没有那种，油炸着吃的臭豆腐？”

“这……臭豆腐还能油炸？”李氏陷入知识盲区了。

好吧，那就是没有，或者说，至少现在瀚州府是没有的。

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天吃的清淡的缘故，宋瑜想到油炸的臭豆腐，心里痒痒的，再看着这一屋子的炸货，更想吃了。

李氏见状，问:“你会做不，要不你说，让她们做点儿尝尝？”

那是不行的，臭豆腐用的生胚也是需要发酵的，哪能是想吃就吃的啊。

宋瑜摇摇头:“算了，我就是这么一说，也不是非要吃。”

“娘你让人去买豆腐，再多加一块老豆腐吧，素丸子除了萝卜的，还能做点儿豆腐丸子。”

“成，我这就让人去买。”

街上如今东西丰富，集市上也热闹，豆腐很快就买回来了。

李氏一直没再进厨房。

春梅和青婶儿他们忙活着，宋瑜在旁边指导。

她现在有点儿孕期反应，但只存在于鱼上面，今天的鱼是春梅处理的，处理的时候她不在厨房，这会儿鸡肉和小酥肉炸完了，他们开始炸鱼了，宋瑜就出去了。

怀孕了鼻子娇气的不行，鱼肉的半点儿腥味都闻不得，偏生以前她还是个喜欢吃鱼的，真是造孽啊。

刚走出厨房，瞧见李氏兴奋的回来了，手中提着一个篮子。

“娘，你亲自去街上买豆腐了？”

“厨房的事儿有你们我也不帮不上忙，买个豆腐而已。”

李氏神秘兮兮的将上面的油纸拿开，露出里面几块雪白的豆腐块:“喏，多买了些老豆腐，嫩豆腐扔外面冻豆腐吃，对了，还有这个。”

单独用小竹筒罐子被李氏拿在手中，笑道:“我也不知道你说的炸臭豆腐是啥味道，不过豆腐臭了估摸着味道差不多，你先尝尝这个，好吃就先吃点儿解解馋，不好吃咱们就不吃了。”

小竹筒里面是李氏买的腐乳，一打开，那腐乳的臭味扑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