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瑜交代好了一切，在第三日，和薛覃的人马一起离开翰州府。

走的着急，保密工作做的也不算到位，但是薛覃的架势很大，带的人很多。

李氏和宋瑜刚看到的时候都镇住了。

个个穿盔带甲，腰间配着长剑，在枣红色高头大马上，映衬的每个人都威风赫赫，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沈夫人，瑜娘。”

薛覃朝着二人点头，目光落在宋瑜身上的时候，依旧带着几分毫不掩饰的热切。

不过，这份热切随着瞧见她身后怀中抱着的孩子时削减了不少。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微妙的表情。

于是，众人只看见薛覃眉头微微隆起，逐渐加深，像是能夹死一只苍蝇似的，沉声道:“是我太着急了，咱们路上走慢点儿吧。”

这俩孩子还没一周岁，现在就要赶路奔波，薛覃想想都觉得自己罪过了。

王朔个傻蛋！

宋菊花夫妻俩一不会武功二不会使毒的，做什么非要将人带到京城？

是翰州府的地方不够大吗？

还是他们军营的酷刑不够多？

分明可以在翰州府严刑审问，问出瑜娘身世的两个人，他非给带走了。

还走的这么快，他派了人连夜追赶都没追上！

不然也能早点儿知道结果，也不至于他现在抓心挠肺了。

薛覃深吸一口气:“出发！”

马车晃晃悠悠，被一大堆的人马围绕着，仿佛哪个达官贵人出行一般，从翰州府一路顺着官道朝着京城走去。

京城。

二次会试结果已经出来。

不出意外，剔除那些徇私舞弊的人，又严格规范了考试规章制度之后，这次考出来的会试结果和上一次的结果大相径庭。

很多名落孙山的人这次中了，在皇榜下高兴地哭天喊地。

当然，也让人注意到，沈珺的名次。

上次会试，他只排了第五，如今洗牌以后，重新科考，不仅没有被影响，反而拿了会试头名。

“过了……”

沈珺淡然着面容，一旁的人一脸做梦似的抓住他的手臂，整个人都懵逼了。

蔡升知道自己什么水平，上一次侥幸中了个同进士，已经是上天保佑了。

没想到重新科考之后，他竟然比上次考的好多了。

这一次考过了的，殿试之后，最差也是个同进士。

而以他现在的成绩，只要做好准备，未尝不能更进一步。

比如，两榜进士啥的。

沈珺拍拍他:“淡定。”

上次都能考过，这次过了不是很正常嘛。

徇私舞弊的事儿闹出来之后，没有离开京城的举人都沸腾了，根本无心学习，天天讨伐这个讨伐那个，心思浮躁的很。

沈珺可是和蔡升好好地比别人复习了一个多月，重新考试，自然比那些心态不稳的人强多了。

所以，他倒是一点儿也不意外。

“过两天就是殿试，先回去准备吧。”

沈珺抓着他，趁着人还没注意到他，赶紧离开。

舞弊案的状元和榜眼都被弄下去了，他现在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还是不要露在人前了。

回到他们的小院子，沈珺去做饭了。

蔡升烧火。

“唉，我忘了一件事儿。”

沈珺瞥了他一眼，将五花肉片倒入锅里:“什么？”

“我方才忘记找齐凯的名字了，他上榜了吗？”

齐凯作为这次科举案的揭发人，本就是卷在风口浪尖的，就算最后皇上允许他科考了，这次考试也注定不能上榜。

蔡升多少还是有些天真的。

沈珺摇摇头:“没有。”

蔡升脸上的笑容少了点儿。

“这次若不是齐公子站出来，他就是两榜进士，风光无限，现在……唉！”

沈珺摇头，没说话。

齐凯的做法固然有他自己的想法，但是齐大人的影响才是最大的。

看着一个两榜进士却自毁前途，也要将翰州府乃至于周济楠背后的人拉下马，到最后损失了一部分人的利益，让他肯定不能入榜。

但其实，用一个翰州府小小的举人，斩断了某人伸到翰州府的一只手，对于齐县令，齐县令身后的楚逸，以及楚逸身后所属的朝廷势力来说，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齐凯的立场，从齐县令开始，就已经是注定的了。

所以，他这次闹腾这么大，不走科举这条路，却也还有另一条路可以走。

京城各种盘根错节，情况复杂，碍于朝廷之前对他盯得紧，所以沈珺和齐凯没怎么联络，现在，倒是不知道他在谁的麾下了。

不过也没关系，楚逸和薛覃交好，他暂时总不会因为立场问题和齐凯站在对立面。

沈珺摇头，不再想这些。

猪肉在锅里冒出一阵阵的香味，沈珺往里面加了一勺辣椒酱。

瞬间，香味变得刺激了很多。

也让人口水直流，越发有食欲了。

“你这一手可真是不错，当时居然还能想到从家里带酱料来，早知道我也准备点儿了。”蔡升吸了吸鼻子。

沈珺笑，又有些遗憾。

“在京城练了这几个月的厨艺，倒是便宜你了。”

“那可不，沈娘子估计都没我吃你做的饭多。”蔡升哈哈大笑。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一道敲门声。

“沈公子，蔡公子，你们在家吗？”

蔡升眉心一皱，目光看向沈珺，露出隐隐的担忧。

沈珺面不改色，将铲子放在一旁，“火小点儿。”

“你……”

话还没说出来，沈珺已经走了。

蔡升起身，站在厨房门口，看着沈珺到门口给人看门，看着一个青衫小丫鬟笑着将一个篮子递给沈珺。

沈珺没有接过来。

但是不知道说了什么话，然后，就见那小丫鬟笑了笑，人走了，沈珺方才关门。

“沈兄，你想好了，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

沈珺敛眸，轻轻点头:“知道。”

“所以，你看得出来隔壁那姑娘对你有想法，怎么还不直接拒绝？你到底想干什么！”

在府城的时候可不见他这般不干脆。

蔡升简直看不懂他。

要说是为了人，那隔壁的小姐他也看过，长得也就那么回事儿吧。

若说是为了权……

蔡升更不相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