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朗着手重新布置，才知道他与智能核心相比最不方便的地方在哪里。

智能核心可以远程直接操控扫描仪，直接落下最优地点，并经过运算时刻紧盯，无需担心精力不够或者不及时。

工业园附近虽然已经被卫朗重新布置了一批扫描仪，但他并没时刻监视，只要有危险来临，扫描仪自会发出危险信号。

多年时间转瞬即逝，临近第五年，距离智能核心计算到意识集合体分裂暴动的时间，就在眼前。

“算算时间，应该快了吧。”卫朗淡然说着，转身前往储藏室。

“卫朗，那是多年前的计算结果，精确度只有百分之八十。”

现在的智能核心，不论卫朗到哪儿都属于是紧紧跟随，毕竟扫描仪如此重要的东西，他向来都是不离手的。

储藏室内，几乎所有的意识集合体都完成了第一次分裂重组，有一半的胚胎幻化作了人形，从一开始卫朗的模样慢慢演化。

现在的意识集合体们虽是人形，却又千奇百怪，顶多称得上是个人样。

而经过最近的观察，卫朗也笃定了先前的想法，意识集合体们一旦幻化做同类，便会互相交流。

交流就代表着他们有着智慧，有着自己的思想。

现在人形胚胎更多，他们交流的内容大多也被卫朗所熟知。

他们有智慧，但不多。

一个囚禁与圈养的问题，足足困扰了他们多年，话提从未改变，嘴上商议着怎样逃离，但最终又会回到这个问题上去。

想来这个储藏室，卫朗这么多年也没有再次进入，只是偶尔扫一眼扫描仪。

“他来了，我们安静吧。”

卫朗前脚踏入储藏室的大门，后脚便听到了这样的话。

这群意识集合体，果然是有智慧，但不多。

“我已经听见了，不需要再安静了。”卫朗无奈说着，径直走向了那第一个幻化做人形，还试图跟自己相同的意识集合体。

现在的胚胎已经全然没有先前的初生牛犊不怕虎，而是敬畏看向卫朗。

他们已经清楚，囚禁与圈养最终都会指向一个结果，那就是臣服。

与卫朗先前圈养的胚胎一样，他向来喜欢言传身教，只是没想到这群意识集合体更加识相，无需体现自己的威慑力，便可掌控。

“可以放我们出去吗？”随着一轻声疑问发出，其他的意识集合体纷纷附和。

那些非人形的意识集合体，也在用自己的表达方式表明自己的立场，他们受够了在如此小又密闭的空间内生存，他们渴望一种叫做自由的东西。

但卫朗显然不会，也不能这样做。

隔着黑盒子，意识集合体们的需要一旦被满足，等这层壁沿消失，他们并不会对你感恩戴德，反而会产生十足的报复。

更何况他们不过是一群小白鼠，不该有如此诉求的。

“不可以，我会带你们去到一个新的家园，那里更加适合你们的生存，并且还会得到我的保护，顺带介绍一个同类给你们。”

卫朗的话无疑是让意识集合体们陷入了集体恐慌，他们无法相信一个囚禁了他们多年的低等文明人类，更别提保护。

看得出他们的不可置信，卫朗并没有过多解释，在他看来解释是无用的。

等到了工业园附近，他们便会懂得，站在他们面前的到底是低等文明人类，还是这个宇宙真正的主宰者。

交谈中，最后几个意识集合体完成了第一次自我分裂，时至今日，所有的胚胎都完成了分裂，产生了新的意识集合体。

现在胚胎的数量足足有一百多只，他们占据黑盒子一隅之地，已经感受到挤压。

如若他们经过第二次分裂，那么黑盒子便会彻底无法承受压力。

“我们需要自由。”第一个人形胚胎似乎还想挣扎。

“不，你们不需要，而且你只是一个罢了，他们并不会支持你的想法。”

“不，我们会团结一致。”

话音未落，那胚胎开始张望，那些平日里跟他交流的胚胎体，此时都乖乖的闭上了嘴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相比于支持这种莫须有又不可能实现的东西，最后受到危险，还不如懂事的选择安静。

胚胎自知被背叛，便不再言语。

生物进化给予他们的能够交流的功能，并不是让他们反抗本不可以反抗的人。

卫朗满意的点点头，他知道这群意识集合体已经完全臣服他，至于背地里说别人坏话，或许是所有生物都无法避免的陋习吧。

“卫朗，计算结果的支持，应当是所有意识集合体同时发生暴动而导致飞船轻微震荡，初步估算是因为某种作用力。”智能核心说着，却没有十足把握。

数据的支撑是至关重要的，但数据也是一直处在更新迭代中，多年前的熟悉完全百分百支撑起宇宙的变化。

卫朗自知这股作用力，大概率会来源于血兽，但却一时间不知如何抵御。

通俗点来讲，就是血兽的威胁程度不断逼近，让所有的意识体同时预感到了危险，他们的一齐暴动才会导致飞船轻微震荡。

对于一个告诉行驶的飞船来讲，就算是轻微震荡也需要做足准备。

一旦动力系统发生半点差错，便有可能造成偏航的可怕后果，在宇宙中偏航半分，就代表着需要多年时间去纠正。

最使卫朗难做的，是他无法选择降低飞船速度，来尽量避免这次震荡。

血兽虽已多年不被提起，但他们始终跟在飞船后面，是的，就这样多年孜孜不倦踌躇着尾随，就为了意识集合体那强烈的鲜血意识。

用狂热来形容已经无法探求，甚至有血兽活活累死在追逐飞船的路上，就这样根本不会有同类会在意，他们依旧视同类性命于不顾。

不知血兽背后的领袖到底是个什么怪物，好狠的心，或者，根本没有心。

对同类没有共情的生物，最终都会消散并且死相惨不忍睹，这是宇宙中默认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