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雪睡得正香，突然有人在摇晃着她。不用想，正是昭阳。方雪慢悠悠地睁开眼，打着哈欠地问：“可以回家了？”

昭阳有点无奈地说：“现在凌晨三点多。叫你回家，你怎么就不听。”

方雪笑着说：“别说这些了。走吧。”

昭阳说：“我买多一部电脑，放在家里吧。这样，有急事处理，也不需要来公司。”

方雪说：“早应该这样了。”

昭阳说：“我等会下单，买部好点的笔记本，随时可以用。”

方雪伸出右手到他面前，他一笑说：“老婆大人，请起座。”

方雪打着哈欠，面露微笑，说：“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生了一对龙凤胎。”

昭阳说：“那你得好好休息，而不是陪我熬夜。”

方雪说：“你不回家，我也不回，一个人在家，多无聊啊。再说，我们今天领了结婚证。我想陪着你。何况，我还睡一觉。”

昭阳摇了摇头。虽然方雪说喜欢支配别人的生活，或者准确的说是了他的生活，但是他从来没有感觉到不自由。他也不觉得这便是支配，或者控制他。他并不知道，方雪已经改变很多了。她更多是以发信息来缠着他，而不是随时在身边。一来，她的工作不允许；二是她不再希望自己吓跑这个爱了多年的爱人。

他们爱的方式，有点奇特，突破缺口的方式也很奇特。

方雪依然会时不时出道难题给昭阳，但昭阳已经习惯了，有时会答，有时避而不见。还会把这道难题反过来给方雪。

凌晨三点半，周围静悄悄的只有夏虫的叫声。二人也静静地手牵手步行去车库。天上少见地，可见到繁星。昭阳若不是太困，都想和方雪就在屋面上一边喝着茶，一边吹着晚风，一边看着少有的可见的星空，一边聊着无边际的话题。

可是他太困了。自从来到方雪公司第三天开始，他便天天熬夜。通常都是他最后一个人断后。这种时候，方雪也大部分时间会在他身边，不让他感觉到孤独。他总是忘我地连喝水都要她递上去。有时中午，他也忘记了点餐，方雪若在，她会点，否则总会是叶飞燕帮忙。

昭阳似乎要将辞职复习的这段工作时光在这段时间补回来。若不是方雪在旁，他有可能不会回家，在公司过夜便算了。

方雪开始以为昭阳来到身边，会有很多二人世界，结果二人世界倒是有，不过不在家，在公司。这不是她要的，但却不得不如此。好的一方面，自然是不用等一周见一次面，而是天天醒来会看到他在身旁。她寄望于他们公司开业后，招到了人，而昭阳也培训好了她的员工，那么大家可以轻松一点。可以真正地享受二人世界。

昭阳还得练习科目一的题目，本来业余时间便少。有方雪陪的时候，他会放下题目，和她一块看电视，看电影，说话。他本来和方雪去电影院看电影的，但电影院附近没有，而且大多是他不想看的。最重要的是，他没有空，她也没空。只能是在加班后，洗了澡，临睡着的一段短短的时候看十几分钟。于是一部电影，直到现在也没有看完。

方雪不画图，闭目养神，想一下方案，倒是不觉得过于困倦。昭阳则一边想，一边画，且此前他一直没有去做方案，所以便过于劳神。没几天，身体便消瘦了不少。方雪看着很是心疼。

车库不在地下，在地上。本来是自建房，本没有预留到车库的，但车又少不了，所以大家都在首层加建一个车库。也就是出门转左或右便可以到了。

为了坐得舒服点，方雪先把空调开了，等了一分钟才上车。在这一分钟，昭阳指着天空说：“真难得，竟然可以看到星星。”

方雪顺着他的话，也望向天空，说：“我都不知多久没有抬头望天了。”

昭阳说：“我记得以前在学校时，有一个百年难得一遇的流星雨，我懒在床上没有看。即使有同学叫醒了我，我还是没有去看。后来想想，不知自己出于什么原因。是为了表示与他人不同？不凑热闹？我至今想不出这个原因。也许我有时偏偏会做些与别人不同的举动。”

方雪说：“你想说明些什么？”

昭阳说：“无论你以前是怎么样的人，我都可以接受。而我是怎么样的人，我想，你或者不知道。”

方雪说：“上车吧。有空再说。”

昭阳说：“我们说过考试之后详谈一次，但结果没有谈便走到现在。”

方雪已经坐上车了，说：“你不上车，我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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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一笑，进了车，说：“你不想谈了？”

方雪说：“我可不想明天去领离婚证。”

昭阳哈哈大笑，说：“没那么严重。”

方雪说：“我开车了，不要说话。”

昭阳不说，靠着椅，不到三十秒便睡着了。不要说话，你休息一会，即使十几分钟也好。方雪不说，昭阳也知道。有些话，不需要说出来。有些话，则需要说出来。昭阳有些话要说，同样，方雪也有些要说。

他们有很多话要说，但一直没说。好像不知从何说起一样，那就留着，慢慢让它们现出来。

方雪看着他熟睡的样子，不禁想起她第一次载着他去她家的时光。不过半个月时光，却好像走了很多的路，经历了很多的时光。第一次的别离很奇异，爱情不过是尘世中的调味料，却似乎慢慢地变成了主食。而事业退居其次了。是她变了，还是因为疲倦了？还是这几年独身的感觉太糟糕了？

还是因为对方是昭阳，是她命中注定的人？

在昭阳要去拜访方雪的时候，前夫发了一条信息给她：昭阳会去看望你。

前夫看得出昭阳的心意，她就不能看出？前夫看出是看出了，但是不能点破。昭阳离开后，从未联系过他们，连节日祝福也没有一句。离婚之后，等他静下来思考，知道二个人是合不来了，但昭阳可能会与她合得来。他们不是仇人，曾经真心相爱过，也希望她后面的生活过得好。他也以为她不久便会再次成家的。没想到好几年，她还是一样。一个人打拼，佩服是佩服，不过也有点复杂的心酸。是他邀请她来广州的，结果幸福生活没有，有的是埋怨。补偿又补偿不了的。直到他决定转行，突然想到昭阳，顺水推舟的告诉昭阳，她单身了，可以追求了。当然，他不能明说。他只能将这个信息告诉他。不过他也没有想到昭阳这么不争气，就看了一眼，便灰溜溜地跑了。

方雪收到前夫的信息时，吃了一惊。离婚这么久，他就发了这么一条若有若无的信息，到底什么意思？她想问，但没有问，而是简单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差不多刚发完信息，便收昭阳发来的信息：“雪姐，听说你成立公司，恭喜啊。”

她以前有提过要自己创一番事业，而不是一直跟着大师后面。她从不喜欢别人支配着她，即使有好的师父带着。

自己创业辛苦是肯定的，她也没有想过要做到多大，但是这件事，她一定要做，她的执念不是成功，而是要去做。否则此前这么多次的恋爱，一次都没有成功，一定会消极以对的，但是她不。越战越勇，甚至跑来广州，重新建立交际圈子。

确定了昭阳的关系后，方雪和前夫通了一个电话。还是方雪主动打的。

她的第一句是这样的：“你怎么知道昭阳喜欢我？”

“连个‘你好‘都不问一下，就问这个？你现在和昭阳一块了？”

“不用问你都很好的。我还问干什么？”

“看来你还生我的气。”

“回答我的话。”

“你这脾气，昭阳怕是消受不了多久啊。”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哎。不如何。是的，他现在和我在一起。”

“脾气改一下，你和他会走得很远。不过，我看昭阳这小子一定会迁就你的。这样，我也放心。不过，无论我放心不放心的，都与我无关了。”

“你就这么了解昭阳？”

“除了看错了你，我还没有看错任何人。”

“说到底，你是在埋怨我。”“自然要埋怨你。”

“你再婚了没有？”

“你也知道，我想要个小孩。”

“什么时候结的？”

“离婚后第二年。不说了，要忙了。以后，大概，我们不会再通话了吧。祝你和昭阳白头到老。昭阳也是一个传统的人，如果你不要孩子，记得和他说。别误了他。”

“放心。我不会误他的。”

“那就再见。”

“你还没有说是什么时候发现昭阳喜欢我的。反正，又不是给绿帽你戴，我想知道。”“他离职的时候。好了，不说了。我还要忙呢。”

“多谢你。”

“适当调整一下性格。”

方雪打这一通话，有点无礼，不过她既然想到要打，就必定会打。其实她只不过想说一声“多谢”，却扯了这么多话。他连听都不想听。

如果没有去年的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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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她和昭阳想必也不会在考试的时候，有特别的变化。感情是需要一段时间的发酵。

现在的人很多加入丁克一族，但她方雪不会成为那一族。前夫可能认为她当时不肯要孩子，是因为要丁克。她当时也因为气糊涂了，说永远不要孩子。

吵架总会说些言不由衷的话，有些话，说者无意，听者却有意。前夫则是很有意地听到这些话，伤害不是一点点的。道不同，不相为谋，他很后悔当时结婚太草率了。他也以为她会成为一个很好的家庭主妇，毕竟，他有这个条件让她安份地在家里做背后的女人。不过，她不喜欢。

没有人喜欢做不喜欢的事情。包括昭阳在内。虽然大部分昭阳会顺从方雪的意愿，但那极少部分，保留了他自己的意思。

如果早几年遇到昭阳会不会有现在的结果？

几年前，方雪依然是我行我素的人，无论昭阳是怎么样的人，她也顾不上他吧。也就是到了这个时候，稳定了心态，才得以成章。

方雪以前是一个乏味的人，现在她有很多爱好，运动、开车、看书、画画……孤身一人的时候，总会找些东西来干，否则回到家，岂非如面壁一样？她又不是尼姑。在这郊区，没有太多的车辆经过，有时她会开着车，听着音乐，悠哉地度过无聊的夜晚。

车开多了，自然又稳又快。所以，昭阳刚感觉睡着，便又让她推醒了。时间过得飞快，等到他们爬上床，差不多凌晨四点半了。这段时间他不是凌晨一点，便是凌晨二点回来，这晚回得最迟。方雪突然有点怨宋万里为什么公司没开张便接生意了，也有点过意不去，要昭阳帮公司做事。一个人打着二份工，如果是给工资可以减轻心理负担还好，问题是对方是自己的老公。开始以为自己的主意很好，没料到这是一个极大的馊主意。

昭阳刚躺下不到五秒便睡着了，方雪还想和他聊几句的，也只好作罢。不过她还没有睡着。紧贴着他的身体，手不安分起来。

昭阳突然说：“今天有点累。”“嗯。”

“那你乖点，安分点？”

“嗯。”

昭阳知道虽然她说“嗯”，但并不会就此罢休。

方雪幽幽地说：“不知道为什么，一靠近你，我就忍不住不安分起来。也许是我们错过了许多时光。现在我又怀孕了。以后……”她说不下去了，因为嘴巴被另一个嘴巴封住了。那不安分的手也换了主角。

方雪每晚都温存一番，无论那天自己有多累，而昭阳又有多累，她忍不住要得到她会得到的东西。因为，错过了很多时光。不是说趁年轻放纵快乐，而是他比她年轻。她想要快乐，同时希望他也是快乐的。

他快乐吗？当然快乐，只不过有点累。

快乐是快乐，不过昭阳有些头痛。方雪不是一个安分的人。对关心她的人，她更不会安分，谁叫你关心她，爱着她呢？你不关心，不爱，她自然不会不安分。

不过，昭阳还是对她说：“后面的日子，你还是乖点吧。让老公休息，好么？”

她说：“那你早点下班就行了啊。”说完，把脸贴到他胸前，又说：“下不为例。今天不是刚领证嘛。连饭都没有一块吃，至少我这点要求，不过分，不是吗？”

昭阳轻轻摸了摸她的头，说：“说得倒也是。现在，睡吧。再不睡，早上听不到电话响了。我要给揍的。”

方雪说：“谁会那么早打电话？”

昭阳说：“很可能是我妈。”

方雪“哈”的一声。

昭阳又说：“我妈是一个很心急的人。”

方雪“嗯”的一声，又说：“你是爱我的吧。”

昭阳说：“我爱你。我发现我一天不说这三个字，你一天便要问至少一次。你是不是很缺爱呢？”

方雪说：“讨厌。你不喜欢说，以后就不说算了。不求你说。”

昭阳说：“好啦，我不是不喜欢，而是想不到你还像小女生一样。”

方雪说：“我老了。”

昭阳说：“不要说了。越说，我越像做了错事一样。”

方雪说：“哈哈。老公，我也爱你哟。”

昭阳实在太困了，等她说完，他已经再次入眠。方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把床头灯再次关了。身边移近，感受温暖。

除了父母兄妹的爱，她的确很缺爱。过去没有一个人可以全心全意爱她。现在终于有了昭阳，她希望这份爱可能维持长久一点，即使不能维持长久，也要尽可能地享受这份爱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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