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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大都督薛珝2

  • 作者:培心堂主
  • 类型:架空历史
  • 更新时间:2022-07-10 11:36:40
  • 章节字数:11102字

爨琛、霍彪急匆匆地赶到陶府地牢,里面阴森潮湿,关着的大多是濮越人,个个骨瘦如柴如干尸一般,见有人进来,纷纷将手伸出了木栅栏。每个牢房里都躺着几具死尸,有的已经腐败,上面爬着蛆虫,二人刚走进一段,便忍不住捂住了口鼻。越往里走,囚犯越发不安起来,个个表情惊恐,有几个喉咙含糊地哼叫着,二人觉得奇怪,霍彪拔出了青釭剑。

这时,牢房里吹来一阵风,半截走廊的油灯被吹灭,二人急忙停住了脚步,一阵疾风从头顶掠过,爨琛转过身来,一个黑影从走廊飘了过去,消失在牢门口。爨琛拉着霍彪追了出去,一出牢门,霍彪便高声叫道:“抓探子!”

陶府里的卫兵迅速向地牢围过去,爨琛、霍彪跟着黑影紧追不放。爨熊带着人赶到地牢,吩咐道:“角楼、出口加派人手,各院仔细搜查,没我的命令,陶府不可出入一人。”

爨琛、霍彪追着黑影到了两院的内走廊,黑影忽高忽低,奔跑时几乎脚不沾地,二人追得上气不接下气,几乎使尽全力才勉强没让黑影出了眼界。刚追到陶淑卧房门口,黑影突然往山墙一闪,不见了踪影,二人围着陶淑卧房所在的院子仔细搜了一遍,没发现任何线索。霍彪气愤地嚷道:“难道他遁地了不成。”

爨熊带着兵士赶到陶淑卧房前,爨琛对爨熊道:“二叔,探子在这个院里消失了。”爨熊叫来偏将,问道:“角楼、各出口可见人逃出。”偏将回道:“未见人影。”

爨熊吩咐仔细搜查,然后带着人来到卧房门前,正要开门进入,房门突然打开,里面出来一队卫兵,正是李毅的随从。兵士准备进去搜查,却被李毅卫兵挡在了门外,爨熊上前道:“你等先让开,府里进了敌方探子,可能在这个院子里藏着。”卫兵的头回道:“回都尉大人,李毅将军在此暂居,屋内都是大人随行人员,没见到生人。”爨熊面露不悦,正要发作,这时身后传来李毅的声音:“不得无礼,两军交战,防范谍探不可马虎,请爨都尉仔细搜查。”

兵士在屋内仔细搜查了一遍,没发现一点蛛丝马迹。爨琛、霍彪失望地站到爨熊身后,爨熊向李毅抱拳致歉道:“天色已晚,请李将军早些歇息,我会加派人手护卫。”说完,便吩咐下人将餐食送到院中,随后带着人出了院子。众人回到议事堂前,爨熊向爨谷汇报完情况,爨琛突然问道:“二叔,我和霍彪亲眼所见,那探子在陶淑卧房前消失,为何搜查不到,莫非…”没等爨琛说完,爨熊拦住了他,继而说道:“此人还没出陶府,我会叫人加强防范,休得多想。”爨琛不情愿地回了句“是!”

就在众人散去的时候,霍彪却停在原地一动不动,爨琛上去拉他走,霍彪突然抬头道:“这探子不到议事堂探听,为何单去地牢,牢里关着的都是陶家旧犯,又无俘虏,真是怪事。”刚走出不远的爨熊听完停住了脚步,转身命令道:“去牢房!”

郁水滔滔不绝,连日暴雨让河水猛涨,码头上靠帮的舰船都拴紧了锚桩。一员铠甲齐整却貌不惊人的大将站在台阶上,全神贯注地看着滚滚东去的河水,双手提着剑柄不停敲打着石台阶。剑,环首柄、铁护手、素木鞘,并无稀奇,只是提柄的手却异于常人:手指细长如钎,指骨绷得刚直,如同两把五棱钢叉。偏将走到近前报道:“将军,少主已经毒入骨髓,似有变体迹象,再不向老爷禀报,他们父子怕是要阴阳两隔。”

大将头也不回,继续看着山下的河水,许久才收起佩剑道:“交州已是一片泥淖,老爷本不想搅进去,现在看来很难独善其身。”

偏将催促道:“现如今南中蛮子已将手伸到广州门户,眼下请将军当机立断。”

大将回过头,往兵营走过去,边走边道:“少爷毒入五脏,要想救他的命,我必须去见一个人。我即刻修书一封,你走陆路到苍梧禀报老爷,告诉老爷我去会会南中老友。”说完,大将径直走到马厩。暮色之中,一队便衣打扮的马队绕道郁林城后山,消失在丛林里。

“大都督威武…”山坡上喊声震天,惊得林子里的飞禽扑棱着飞入空中。整面山坡站满了兵士,从湖边到坡顶,旌旗招展、战马嘶鸣,湖面上整齐地排列着上百条艨艟,湖岸边搭着高台,台上插满令旗,中间端坐一位方脸圆目、发须黑亮、正气凛然、器宇轩昂的老者。山呼海啸的呼声过后,老者站起身,双臂展开,呼喊声戛然而止。

“众将士听令,三声鼓响,百舟竞渡,胜者可得良田耕畜。”老者声如洪钟,湖面一片沸腾之声。令旗挥舞、鼓声大作,三通鼓响,湖面百条艨艟如离弦之箭飞射而出,每条船上三名浆手,齐臂划开大桨,溅起的水花几乎遮住了他们黝黑的肩背。这时,湖面风浪四起,浆手更加兴奋起来,划起的水花被逆风卷起,打湿了迎风高起的“薛”字大旗。

侍从举着伞盖,想帮老者挡住风雨,老者一把拦住侍者,阔步来到战鼓前,拿过兵士手中鼓槌,满脸兴奋地擂起鼓来。“大都督威武…”的叫喊声再次响彻整个山坡。这时,湖面远处红色旌旗挥舞起来,山坡上开始欢呼,一名偏将跑到高台上,跪地禀道:“大都督,胜负已分。”老者放下鼓槌,高声叫道:“把三位力士叫上来。”

老者用力拍着三位赤膊力士,连声赞道:“都是我东吴的好男儿,兵将如此,何惧四方来犯。前有周郎公瑾大都督,今日有我薛珝在此,曹贼休想夺我孙吴江山。”

湖边燃起篝火,大铁锅里汤汁鼎沸,一条条白鱼在汤里翻滚,薛珝与众将围坐高台,饮酒言欢。这时,一员偏将敬酒道:“大都督坐镇广州,强兵富民,保东吴江山稳固,东吴幸甚,黎民幸甚。”薛珝回礼一饮而尽。一员文官上前敬酒道:“大都督威名才干远超交州陶璜,实乃我东吴国柱。”薛珝谦让道:“我乃一介武夫,只能为我主效命疆场,其它不敢妄称才干。”

正当奉承之语群起而来时,薛珝突然放下酒杯,正色道:“说到交州,如今南中爨家十万大军已入我吴境,不知各位有何见解?”

薛珝问完,高台上顿时鸦雀无声。薛珝环顾四周,眼睛落到刚才进言的文官身上,文官拱手道:“大都督,陶璜自视封疆大吏,陶家浸**州多年,早有忤逆之心,朝中多有微词,兴兵讨伐之声不绝朝堂,若不是每年美女物产进贡秣陵,我主怎会放纵于他。如今,爨家大军扑向交州,正好为我朝除却心腹大患。”

薛珝听完,正色道:“交州始终是我东吴国土,爨家举兵压境就是侵犯,陶家的事终归是我东吴的家事。何况交广二州唇齿相依,交州落入霍爨之手,广州岂能坐以待毙。”

刚才的武将进言道:“末将听闻爨谷率十万大军南下交州,以我广州万余人船,如何能解交州之围?”

薛珝听完,起身对众人道:“正因如此,我已上表秣陵,请我主发兵增援交州。另外,我已派虞汜将军先期前往郁林,与我儿薛珏和内侄薛兼汇合,密切关注交州战事。尔等该早做准备,待秣陵降旨,不日,便兵发交州。”众人见薛珝主意已定,纷纷跪地称是。

苍梧晨曦未至,鸡鸣犬吠的声音已传遍城郭山野。大都督府的高墙之上,一个矫健的身影在白雾当中穿梭腾挪,“嗖嗖”的剑气震动之声响彻府院,下人们知道这是大都督在练剑。城门刚刚打开,一骑飞马奋蹄穿过,戴甲的骑兵抖着马缰绳,马尾后面的三角军旗猎猎作响。

薛珝将宝剑收入鞘中,扯了扯衣襟,命来人上报。听着听着,薛珝脸色大变,国字脸上由静转怒,又由怒变惊。听完又抢过虞汜书信仔细看了一遍,看完还没来得及披上下人递过的披风,便匆匆下了城墙。

爨琛和霍彪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黑衣人,爨熊面无表情地命令道:“将此人抬出去,等他醒过来再严加审问。”说完便出了地牢,爨琛和霍彪站在地牢走廊中间,爨琛高声问道:“你们何人是汉医?”见无人应答,二人又来回问了几遍。这时,在刚刚抬出黑衣人的牢房里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我是汉医。”

呐央斜躺在那木塔怀里,脸色苍白,裸露在外的肩膀上印着两个血红的掌印。那木塔不停摇晃着她,嘴里叫着:“妹子,快醒醒,阿哥送你回家。”铁塔般的汉子眼里噙满了泪花。爨琛和霍彪站在旁边,面色焦虑,床边的汉医颤巍巍地收拾着行医器物。霍彪一把抓住汉医的肩膀,急赤着脸问道:“到底中的什么毒,呐央妹子要丢了性命,就拿你陪葬。”汉医吓得跪倒在地道:“老朽有言在先,只能暂时封闭毒性,要想解毒,只能找施毒之人。”爨琛上前安抚道:“老先生请起,究竟什么毒,如此剧烈?”汉医撑着膝盖站起身道:“老夫见过几次这种毒掌印,但每次毒性都不相同,前些日子陶家少主也被相似毒掌打伤,但敷贴龙尾膏后,恢复很快。后来我被陶家少主关进地牢,牢里有个满脸淌血的怪人,就是被你们抬走的那个,医者本分,我将他简单医治,止住了血,我发现他双掌漆黑,所以跟他聊起此事,但他不愿多说。”那木塔听完,放下呐央,跳下床,揪起汉医吼道:“牢里那人现在何处?”爨琛忙说道:“此人正在刑房。”那木塔松开汉医,冲出了大门。爨琛又扶起汉医问道:“她还能撑多久?”汉医回道:“老朽实在不知,这毒似乎对每人的效用不同,陶家少主行针放血后,辅以龙尾膏,掌印已褪大半。看这姑娘情形,毒性已入心肺,施针放血只能延缓时日,若无解药,只怕难逃一死。”爨琛听完,心里顿时凝重起来,于是坐到床前,望着呐央道:“呐央妹子,不管打伤你的人是谁,我发誓一定将他找到,你挺住。”说完,拉着霍彪径直往刑房去了。

四方竹椅上绑着刚抬进来的黑衣人,兵士围在四周指着他议论纷纷,都言一定是妖兽。那木塔、爨琛、霍彪先后脚进入刑房,刚进屋,那木塔二话不说,拉开兵士,抽出弯刀就往黑衣人脖子上架,可刀刚举起,又迅速放了下来,接着瞪着眼睛叫道:“哪里的妖怪。”

不是亲眼所见,爨琛绝不敢相信世间竟有如此奇异之事。黑衣人如死尸般绑坐在竹椅上,身上看不到一丝阳气,脸上满是血痂,更令人称奇的是,此人居然没有头盖骨,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秃顶。爨琛凑近一看,吓得张大了嘴,白花花的人脑完全暴露在外,上面布满血丝,正中间的一小块正微微跳动。看着看着,爨琛自言自语道:“是人是鬼!?”

霍彪拉住一名兵士问道:“此人可曾醒过来?”兵士摇摇头,回道:“刚揭开他头上毡帽,准备泼水,此人突然睁开双眼,如野猪一样嚎叫了一声,见此人模样,实在不敢上前用刑。”

霍彪哼叫一声,盯着黑衣人道:“能叫,能睁眼,那就是大活人,来人,烧热油,滚油灌顶,看你如何装神弄鬼。”

呲啦一声响,黑衣人狰狞地张开嘴,整个脑袋变得歪斜,嘴里“咿咿呀呀”地说起话来,可旁边的人一句也没听懂。霍彪吹了吹头发,正要再施邢,爨琛压住了他的手,劝道:“此人已生不如死,不必再折磨他了。”

这时,爨谷、爨熊还有尹贡进到刑房中,三人见状,也是惊得一时失语。尹贡扒开众人,从头到脚地查看起黑衣人,除了头部和手掌,其它与正常人无异。黑衣人双掌漆黑,掌心满是泥土,尹贡掰开时,土屑掉了一地。与正常人不同,黑衣人的手掌没有掌纹。

尹贡起身道:“禀刺史、都尉,此人是南中恶名远扬的黑僰濮。开天顶,养血首是这个部族密不外传的独门绝技,此人的血首已被拿掉,按理活不过一天,但他被封住了血脉,所以才留了一口气在。”

那木塔听完,忙问道:“你能听懂他说什么吗?”

尹贡回道:“他说的是兽语,也是他们同族间的暗语,只有黑僰濮刺客才能听懂。”

那木塔一拍大腿,吼道:“这么说,我妹子没救了!”

尹贡回道:“令妹确实中了黑僰濮刺客的五毒神掌,这门功夫阴毒之极,更邪门的是每个习练刺客毒性皆不相同,使毒者自幼苦练,每日口服特制汤药,由于每人服的都不一样,功成之后,百人百毒,毒性各异,所以只有打伤她的人才知道如何解毒。”

那木塔猛地抓起黑僰濮刺客的手掌,仔细看了看,又问道:“妹子是被这个畜生打伤的吗?”

尹贡回道:“不好说,我去看过,令妹中毒很深,此人的功夫高深,是个等级很高的黑僰濮刺客。”

霍彪不解地问道:“这邪毒刺客还分等级。”

尹贡回道:“是的,黑僰濮等级森严,每个等级有专属的血首,最低是人首,最高是猿首,中间的有猪首、熊首。”

爨琛忙插话道:“打伤呐央的人是猿首。”

尹贡接话道:“若如此,便有些眉目,据我所知,猿首刺客至今只有首领扎卡一人。此人轻易不会出山。”

霍彪听完,接话道:“此人拿走了‘龙生夷图’,必须找到他。”

一直在旁边的爨谷突然问道:“黑僰濮向来收钱做事,为何会卷进交州战事?”

爨熊接话道:“一直以来,南中各夷人部落争夺‘龙生夷图’之心不死,我看正是‘龙生夷图’重现交州,才将这些人引来。”

爨谷说道:“此图关系重大,若落入歹人之手,南中又将是一片腥风血雨。”

爨熊点点头,眼睛盯着黑衣人的手掌看了半天,突然说道:“此人为何在陶家地牢里?前日的探子莫非是他同族。”刚说完,旁边的爨琛发话道:“地牢!”没等众人回过神,他已跳出刑房,往地牢方向去了,其他人跟了过去。

爨琛一行人刚到地牢门口,与李毅碰了个正着,众人疑惑不解地看着李毅。爨谷上前问道:“李将军到地牢所为何事?”

李毅尴尬地笑了笑道:“听闻地牢发现一血顶牢犯,想来探个究竟。”

爨熊上前说道:“此人已押往刑房,我等正要去牢房搜索。”

李毅反问道:“何等重要事由,要刺史大人和都尉亲自搜查?”

爨琛拱手道:“李将军,人命关天,我们想找解药。”

李毅疑惑地看着众人,爨谷对他说道:“事关重大,请将军回府歇息,等查明真相,我等再向将军通报。”

李毅潦草地回了句“也好”,便匆匆回了住所。

爨琛翻开牢房里的睡草,仔细搜索起来。牢房不大,不一会便被爨琛和霍彪搜了个底朝天,但什么异常也没发现。正当二人灰心丧气时,爨熊命令道:“拿锹镐。”

兵士拿着锹镐在牢房翻挖起来,靠墙边一名兵士抡起镐头狠挖进墙地的连接处,镐头刚拔出,一股黑血冒了出来。爨琛接过兵士的镐头,小心翼翼拨开泥土,一会儿功夫,一个腐臭难闻的黑包袱露了出来。包袱打开,一个爬满蛆虫的野猪头出现在众人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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