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无双说话断断续续的，他费劲的咳着，拼命的喘息，像是将死之人留下遗言。

过了很久，他才又一次开口。

“我爱她，但我应该是恨她的。”

“看着她那双眼睛，我不止一次想要杀掉她。”

“后来我想明白了，我应该是不恨我妈的，因为我爱许望。”

他弯下腰，指尖抚过那道巨大的沟壑，锋利的剑气残留，划伤他的手，血液滴落，荆无双却毫不在意。

“他们都知道压死骆驼的不是最后一根稻草，但谁在乎那头死掉的骆驼。”

“有时候我觉得我挺可笑的，费尽心机的去证明一个人本性肮脏，无所不尽其用的逼她到绝路，”荆无双指尖的鲜血不断滴落，伴随着剧烈的咳嗽，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那天我重感冒，也是咳的这么厉害，许望顶着大雪，顶着百年难得一遇的大雪，砸开了药店的大门。”

“那是这个城市第一次下那么大的雪，气势汹汹的，像要把她吞掉。”

“我从窗户那看着她，一点点，黑色的身影，雪没绕开她，坚定沉重的落在她身上，我希望她死在那场大雪里，又希望她能放弃找药回来。”

“我问她，非亲非故的，你为什么要这样，她笑了，笑起来眼睛眯起来，很可爱，她说，你不也一样吗？”

“那是我第一次意识到，原来我和她早就能把命交给对方了。”

荆无双说完，闭上眼深呼吸几次，男人沉默的看着他，荆无双站起身，摇晃几下，几乎要倒在地上，又重新站定，身形消瘦挺拔。

他擦掉手上的血，目光平静的看向男人。

“你想问什么吗。”

“……爱是什么？”

“爱？”

荆无双一怔。

“我回答不了你的这个问题，每个人对爱的定义都不一样，我的情感是缺失的，所以我的爱是病态扭曲的。”

“……那你对许望的感情是什么？”

“或许是爱，或许是对我妈的释怀和迟来的依恋，或许是朋友间的，或许是师徒间的，人的感情很复杂，对别人的感情有很多影响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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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为什么你觉得你爱她？”

“爱就是爱，没有理由，没有借口，我爱她，有复杂构成因素的爱，也是爱。”

荆无双微笑着看着男人，他声音含着笑意，“你听过一句诗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世界上会有无数个长的和我妈像的人，但许望只有一个，我的爱，也只有一份。”

“我有时候会恨自己，为什么没早点死，又恨自己为什么不能多活几年，我想看她功成名就，又怕她早早的遗忘我，人本身就是矛盾的，对吗。”

荆无双的神情很温柔，男人看着他，看着似乎即将要倒在地上的他。

荆无双是个疯子。

但现在，他比任何人都冷静。

有人说临死前的遗言最真诚，盘根错节的过去化成将要熄灭的灰，除了爱，他没什么值得缅怀。

时起时伏的心跳是潮汐，这一次的汹涌，那一次的后退，没人知道海什么时候会枯竭，但总有人会知道心跳什么时候停止。

夕阳下的倒影被拉的很长，寂静村庄里，一道呼吸声戛然而止。

死亡游戏里，人命最不值钱，也随处可见腐烂的尸骨，荆无双贯爱玩弄脆弱的生命，但他说。

“痛苦好过麻木。”

生命本就是没有意义的，人类对生命的思考延续了生命的宽度和长度，在冷漠的死亡游戏里，他期盼许望不要变成和他一样的疯子。

这是爱吗？

这是荆无双的爱。

从不会更咽着，攥紧她的爱。

瑜璟明煦，是荆无双二十五岁的生日愿望。

为许望的愿望。

如果我等不到人生的最后一个生日，我会提前许一个愿望，希望你瑜璟明煦。

“荆无双死了？”

寄然愣愣的看着齐莫辞。

秦钟山还穿着那身衣服，倚着落地窗，眉眼沮丧的站着，他闷闷的应了寄然一声，烟雾飘起来，又飞快消散在空气里。

“为、为什么？”

乔阚飞倒在沙发里，双眼无神的看着天花板。

他的声音微哑，“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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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你知道那个在榜单上排名第三的灵魁吗？”

灵魁是游戏里为数不多的好东西，看着就是一面小巧的镜子，镶嵌着铜钱和一些其他的神秘东西，它最大的作用是避鬼。

听起来或许有些鸡肋，但灵魁的避鬼相当于把你的气息遮掩住，带着灵魁能混在鬼群里，行动不受限制，在鬼最集中的地方站着，也不会有鬼怪攻击，游戏的灵异副本不在少数，而且越往后，灵异副本的难度就越大。

与之相同，灵魁的作用，也越来越大，否则也不会稳坐榜单第三。

灵魁是不会被刷新的道具，之前一直在荆无双手里。

而榜单的第一第二，分别是在赵飞手中的诏狱，和一个不知名玩家手中的獬豸。

诏狱是一个青铜器样式的小鼎，可以困住玩家或游戏里的人物，诏狱内部有不同类型的阵法，杀阵，幻阵一应俱全，平时还能当做攻击的武器，阵法可以外放，杀伤力十足。

獬豸也是灵异副本中的好东西，游戏常用的招数是引诱玩家进入幻境，貌似一切都正常，但身边的同伴和环境都是假的，獬豸的作用是一旦进入这样的幻境，它可以提醒玩家幻境的突破口，还可以把同伴拉出幻境。

凡是有幻境存在的地方，獬豸都好用。

榜单上有獬豸出现也是一次意外，一个玩家拿到了名叫“伪·獬豸”的道具，凭借它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既然他手里的獬豸是“伪”，那肯定就有真的獬豸，按照“伪·獬豸”的能力，榜单拟定者填下了獬豸。

当然，目前为止还没人见过真的獬豸，所以它待定。

寄然点点头，“我知道。”

乔阚飞瞥了他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荆无双那天找了我，他给了我灵魁，要我好好照顾许望，这是报酬。”

“灵魁当报酬？”

秦钟山有些惊讶，齐莫辞抱着胳膊坐在沙发上，面色冷淡，“他还真是大手笔。”

乔阚飞摇摇头，继续说，“荆无双把他手里的大部分道具都给了我，而且，他还把‘无双’也交给我了，过不了两天，或者很快，‘无双’的人就会来找我们。”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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