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要二十万！”

不止是禄德维希在惊呼，一旁的周彝贵也在心里叫了一声。

他和佟奉全之前商量来着东西十万出手就是赚翻，八万出手也不亏。五万咬咬牙也能接受。

这上来就喊出二十万，这还真是漫天要价。

“佟掌柜，我是真心喜欢这对瓶子，所以请你给我一个真实的价格，这个二十万我接受不了！”禄德维希此刻没了刚才十万时候的志在必得，脸上已经有些不自然。

他虽然有钱，但是二十万的现金，这几乎是他所有的流动资金了，虽然这对瓶子也值，但是他还是不肯接受。

佟奉全苦笑一下说道：“禄大人，您在好好瞧瞧，这可是珐琅彩。和您说真的，您见过几只这样的瓶子？这一个就是天价，一对那就是无价了。我和您开价二十万，这还真不是我和您要的多，不行您在看看瓶子，你问问它，它到底值不值这个价！”

珐琅彩瓷创烧于康熙年晚期，经雍正、乾隆时盛行。到了清代后期虽然仍有少量烧制，但烧造场所已不在清宫中而移至景德。

初期珐琅彩是在胎体未上釉处先作地色，后画花卉。

而康熙朝珐琅彩瓷器多以蓝、黄、紫红、松石绿等色为地，以各色珐琅料描绘各种花卉纹，其色彩、绘画、款式皆同于当时的铜胎画珐琅。

雍正七年八月十四日至十三年十月，呈进珐琅彩为“碗八十对又十七件;碟四十四对;酒圆三十六对;盘十二对;茶圆二十六对又三件;瓶六对。”

6年多的时间里最多呈进也不过428件，一般情形下都是几对或十几对地呈进，也有一对碗或一个瓶子的零星进呈。

产品的生产从进胎、画样、制模、彩绘到烧制难度大，周期长。

且雍正帝从不将珐琅彩轻易赐人。雍正二年，赐给暹逻国王的各色官窑瓷器146件中，也仅有一件珐琅彩，内廷大臣中也只有宠臣年羹尧于再三恳求下得过一二件珐琅彩翎管而已。

在民间得见的机会更是微乎其微。

在25年以前，人们都无法知道它的真实面目，而社会上流传着有关它的各种传说，被人们称为神秘的“古月轩”。

这后世流传出去清三代的珐琅彩一共不过四百多件，这里面包含了盘、碗、杯、瓶、盒、壶，其中碗、盘最多。

这瓶子的数量就更加的少，何况还是如此成对的。

说着珐琅彩橄榄瓶是稀世珍宝也不为过。

“我知道这东西却是很难得，我也真的很喜欢，但是二十万我实在接受不了，佟掌柜请你再便宜些！”

佟奉全故作为难的看着禄德维希说道：“这可叫我犯了难，我这已经出了一口了，再出不合规矩，要不您给一口？”

禄德维希也懂规矩，他点了点头，想了一下说道：“我再加三万，十三万！东西归我了！”

“别介！禄大人我和你透个实底，为了这东西我是废了不少劲，不知请了多少朋友，打点了多少关系，这才好不容易淘换来的。和你说实话，为了这东西我可是全身家当都押了上去，十三万，我连本钱都收不回来。

我这费劲心思的做成了买卖，您也不能叫我亏了不是。

东西是好东西，我看您也喜欢，我也退一步，不要您二十万，一个瓶子八万八，也算给您讨个吉利！”

一个瓶子八万八，一对十七万六！

禄德维希这帐他算的过来，但是他还是觉得高：“佟掌柜，我看的出你也很有诚意卖我东西，但是我还是希望价格再往下降一降。

咱们也别玩我提一点，你降一点的游戏了。

十五万这对瓶子归我，就当我们交个朋友，如何！”

佟奉全此时满脸的纠结，大概过了有五分钟，他这才叹了口气苦笑道：“禄大人您可真叫我为难了，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你给的这可是噎脖价。

我不卖给您吧，让您白跑一趟不说，还驳了您的面子。

卖给您吧！

实话和您说，这东西我一个六万六从卖家那淘换来的，我期间还花了大概一万五千块，打点各种关系。

现在您这十五万，我只赚您三千！

虽说这三千不少，但是对比着这东西，我心里是真难受。

本来我还想指着这宝贝再开一家店铺呢。

可是，现在

罢了！

谁让禄大人您喜欢！

我也真心相交禄大人这个朋友！

十五万！

这东西我让了！”

佟奉全五十大洋手上来的东西，能卖到上万就是赚翻。

现在十五万出手，佟奉全心中已经是狂喜，但是他还是表现出一副为难的样子。

目的就是要给禄德维希一个心理平衡。

古玩这一行，从不明码实价。

客人就算开的价再合适，你也要假装吃亏的样子，给买主一个捡便宜的喜悦！

往往买家正会以之为喜，且告之同好。

这就叫两厢情愿！

“好好，佟掌柜的痛快！东西你给我留着，我出门就带了三万的银票，全部给你当订金。我现在就回去取钱，你等着我！”

禄德维希见佟奉全答应，高兴的是手舞足蹈。

但是，他今天出门，以为随身携带三万块足够买下佟奉全所兜售的物品，哪知会有这么大的惊喜会在这等着他。

此刻禄德维希放下钱就朝着门外走去，显然着急取钱。

“禄大人，您瞒着点，东西我肯定给您留着！”

“福山！还不快给禄大人叫个车！”

佟奉全对着禄德维希的背影喊道，直到禄德维希上了黄包车走远，周彝贵这才敢说话：“东家，这对瓶子卖了十五万？”

这个价钱远远的超出周彝贵的心里预期，刚才佟奉全和禄德维希两人讲价的时候，在一旁的周彝贵心都快跳了出来。

现在，眼看着禄德维希去取钱，周彝贵还是感觉有些不真实。

“哈，彝贵！十五万都是低的，要不是以后爷还想着坑他，今天低于二十万，这东西他就别想拿走。”

“东家，您就不怕东西不给他，他硬抢！这事洋人可是没少干！”

“还抢？实话告诉你刚才要是真的谈不拢，他拿洋人身份压我，要硬抢！

我转手低价就能卖给另外一个洋人，这街面上可不止禄德维希这一个洋人。

真等我卖了东西，那就看他们狗咬狗！

我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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