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元八年

初来带着许怀听在小院里晒太阳，手上得空绣着衣裳。许怀听出落的越发可爱，白嫩嫩的小脸乌溜溜的眼，瞧上去脆生生的，任谁见着了都忍不住心生怜爱，道一句小公子好生灵净。

此刻，他仔仔细细瞧着初来使针的手法，不吵不闹很是乖巧。

“小公子，想学吗？”

“想的。”

“瞧仔细了，等你过了年，长上一岁了，也就该上手学了。”

初来没放下针线，许怀听也没打断他，两人随口交谈着。

“可真快啊，小公子今年五岁了。”

“要多一点点的。”

许怀听伸出小手，用拇指和食指放在眼前比了一条小缝隙。初来瞧着笑了，点头称是。

“那五岁多一点点的小公子，后朝的元宵灯会，想去吗？”

许怀听愣了一愣，抬头看初来的面色，又不像是在与他说笑。

“去。”他一下笑眯了眼，忍不住起身去了初来身后，环着初来的脖颈埋在初来肩头蹭了蹭。

初来也同他笑做一团，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入夜

尚书府空荡了不少，虽说东院是不怎么感受的到府中景象的，但眼下确能发现空落了许多。初来带着许怀听从侧门出去，把守的丫鬟都只留了一个，神色还有些不虞。想来府中人也大都出去赏灯了。

“喏喏，等会儿到了人多的地方，可要把来叔牵紧了。”

“好。”

他的小公子甚少出门，在这城围里待了五载，还从未看过灯会。幼时怕太小了不方便，稍大一点也怕自己带不过来，直到如今年岁，能自个儿走路，又生得乖巧，才敢带出门来。

尚书府是在住宅区，周围还不是紧热闹，等二人拐到了坊市，才进了繁华。许怀听一双眼睛水亮亮的四下瞧，初来也没能免俗，毕竟也都是五载没见过这番景象的人了。

初来牵着许怀听先让他自己挑了一盏花灯提着，再带他沿着街道逛各种小摊。人声鼎沸，置身熙攘中，便是烟火入耳。

城南

一处街巷口停了辆乌顶马车，拉车的也是纯黑的马匹。停在这无甚灯火的僻静处，整个似与夜色融为一体。

“浮成，你几个看紧了，别弄出大响动。”

“放心吧，我三人待这儿足够了。委实不行，就一掌下去，昏死的总不能够出声了吧，嘿嘿。”

“行了，这些是你能动的人吗。我再去一趟，那附近羊肥。”

车厢里传出来说话声，不大一会儿，就有一个身姿高大的女人钻出了车厢。

她跳下马车后四下望了望，就又朝着灯火人群去了。只是身后多了个小尾巴。

贺钧跟着这人很久了，总算是找到了据点。不过尚不清楚她们是否还有别的接应和据点，只隐约听到这一处连着行动的那人，一共四人。

自己一个人上是没戏了，还是得回去告诉母亲。一片夜色中，小尾巴又自行溜走了。

走在前面的高壮女人勾唇笑了笑，没把这小尾巴当回事，只当是哪家的好奇崽子。能在这个穷道道里窜的这么顺溜的，想来也叫不上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