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冰儿？”

“哼！”高珠珠冷哼道。

我一听她姓名，只剩下苦恼。“她又编排我什么了？”我心下一片厌烦，背过身去，不想看这些人吵闹。高珠珠一听，身体一直，赶忙道：“你还说没有？”

“有什么了啊？”

“脚踏两条船！”

“我一条单身狗，脚踏哪两条船？”我有点不耐烦，“是，我是认识她，不过我们从来没有交往过。而且，一句话！不管她对我有没有意思，我对她都没有意思！”我还想辩解几句，可一想这事，气极反而无力，我摇摇手，不想再说。

“你骗人！”高珠珠又说。

这真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智商高的人，绝对不会凭着黎冰儿这三言两语，信服些谎言，仔细想想，之前和唐仲夕他们几人相处，也只有朱杰然那个没大脑的相信黎冰儿所言，现在这高珠珠小姑娘昂首挺胸、理直气壮，真让人有些不忍，怎么这么个漂亮白净的姑娘，好好的就脑残了呢？

围坐的人面色似有大惊。

王明后怕事情得不到解决，轻咳一声，赶忙解释。他对其中恩怨了如指掌，便把当日黎冰儿无理纠缠的事说了一遍，令各位大开眼界。众人本是半信半疑，加上另一位当事人没到场，更是不会说偏向她的话。

唯有高珠珠观念先入为主，不住摇头。

她一口咬定：“你骗人！”

她似有所悟，重复道：“她那么漂亮，你为什么不喜欢啊？”我心想要是漂亮，我就该喜欢的话，那我喜欢的人太多了。“不可能！”高珠珠一摇头，“我认识的人，都说喜欢她。说只要她做女友，倾家荡产也干！”

我心想，那她找那些男的啊！

这碰瓷性恋爱有什么好的？

王明后也吃惊不小，在旁边东张西望。高珠珠接着说：“她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了，你说看不上她，我不相信，她那么好，到底要怎样你才能看上她？”

我说：“整容吧。”

高珠珠：“……”

老王：“……”

老王：“……靠！”

一时间在座的人都陷入沉默，蒋文龙和黄老板在前面拉拉扯扯，龙哥说要送他回去一程，因而没有听见。可廖致知与殷云吃惊不小，他们没想到我会这么说，因为黎冰儿的确是公认的美人。

高珠珠；“……她是最漂亮……”

她一句话说不出来，瞬间被噎住了。在她这个年龄的人看来，美女就应该清纯靓丽，浑身笼罩着一层光般。这是这几年的网红脸趋势，受到日韩流和网文的影响，一边故作御姐，一边又假扮萝莉，看得我只觉得，就像是借着老王的笔电玩了几局牛头人的游戏，别扭得难受。

我个人偏好更欣赏林青霞，那是我中学时代的女神啊！

然而这类女明星是再也挑不到了！

想到这里，我未免有些唏嘘。

高珠珠说：“可她长相……”

“风格问题！”我伸出手强调道，“我对这种顾影自怜，妩媚狡猾的风格真的没感！我更欣赏大气、聪明、温柔的女孩。”我强调道：“别再造谣我喜欢谁了，网络上传的那都是什么啊！之前传的到处都是的那篇我也看了，什么吴曼琳、李落落，抱歉，她们也不是我喜欢的风格！”

“这样……”高珠珠目瞪口呆。

“真的只能整容了！”我很客气地说，不忘继续捅刀子。

一边和她搪塞，一边心里厌烦。廖致知本来就不是多管别人闲事的人，殷云也隐约察觉有问题，只是她似乎和高珠珠交好，也不愿意说黎冰儿不是，因此拿话岔开，她起身招呼服务员，问婚礼开宴时间。我们随之也借此告辞。两方又挽留几句，这才分开。

我们借着天然的地理位置躲在柱子后，少了许多应酬。直到开宴座谈，这才松了口气。国内的婚礼举办仪式一向古怪的，大肆宣扬“中体西用”的那一套，也就是在宾客面前，穿着西装；撤了捧花爆竹，就传统霞冠凤披、供桌高香了。这其中尤以体力上折腾女性，言语中侮辱男性，看得我无限同情，只想着过去大力提倡的简约婚礼。

当然我也只是想想，大抵我这种思想太落后，只有抗战时期的人能认同，而如今老一辈的人担心排场不够大，领导从自此后会看轻新人，给他气受；年轻一代又怕回忆不够深刻，稍微记不住了，新娘新郎就要跟其他人跑了。

我百无聊赖地看着台上新娘哭哭啼啼，男方父亲手持稿件在台上忆苦思甜，下面的人鼓掌几声，欢呼几声，年轻小伙子姑娘们跟着起哄。可惜在座的还是老人多点，也闹不是太起来！这是时代特色，人口老龄化严重。大多数人露出的，是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他们偶尔盯着盘子，似乎一瞬间就能变出无数令人喜悦的佳肴美味，珍馐美馔。

因为婚礼摄影有录像，一些明星艺人拾起通身的气派，顾盼生辉，风韵娴雅。

我看得那叫一个胃疼，饭点终于开始，吃上两轮后大家开始互相窜门子地劝酒。小段也十分活跃，这唐仲夕是大地公司的艺人，可段必胜却表现出殊荣同归的气魄。黄老板乐意见到这场景，凡是能给对方公司牵扯到点麻烦的事，他都乐意看到。

“来来来！大家喝起来！”

黄老板似乎觉得气氛不够热，端起酒杯就冲到前面金诚大老板那一桌了。这两桌离我们都有点距离，因而可以只看笑话，金诚略微欠一欠身。唐仲夕的父母露出感激和不安的神色，这黄鼠狼给鸡拜年呢！只要不露出獠牙，就得感激涕零。

“金大老板！”黄老板说，“我就佩服你，能培养出唐……唐这么个优秀人才，我手下怎么就没这样的一个人呢？”

“黄老板，你喝醉了！”金诚说。

“没没没醉，我就羡慕你有那那唐唐……”

“唐仲夕！”唐母在旁边着急地补充道。

“对！就是他！”黄老板含糊道，“我很喜欢他，要不要跳槽到我的公司里来？”他后面一句是和唐父说的，唐父瞬间满脸乐开花，嘴里却搪塞道：“哪里，哪里，承蒙看得起，犬子在现在公司里待得好好的，也很受金董事长照料，做人要懂得感恩啊！”

“哎，有良心好！有良心好！”黄老板连忙说，“我就需要有良心的艺人！看看我手下的员工，一群没良心的！”

黄老板半真半假地说。

若是不知道的，大概会信以为真。

但在行业内混迹的，那都很清楚，黄老板手头的艺人中，忠心耿耿那是多数，让其他公司羡慕不来。原因不出其他，黄老板开的工资虽不高，但对这些艺人的关爱却不少分毫。这里头有不少无父无母的孩子、家境困难的艺人。要是平常的一些公司，逮着机会了，就拼命剥削。盈利几千万，给个几十万，工作二十个小时，睡觉四小时。那是娱乐圈的常态。行走圈内更是不辞辛苦，陪酒赔笑，递烟磕头，也是难说。

“好好！”黄老板伸出手，握着金诚的手腕，拉着他说话。他大喝一声，“好得很啊！”金诚厌烦他要紧，几次甩手都没有把他撵走，气恼地没办法。这假斯文最怕真流氓，因为要吵架，就要拉下脸皮。

他几次甩手，都不曾挣脱黄老板，忙拿眼示意旁边的保安。立时，这些围簇上来的人上手去拽黄老板，嘴里嚷道：“黄老板喝多啦！”黄老板也不是一个人来，同样拥着一批安保人员，一看对方动手，安保人员立刻挤上来，把黄老板抢下来。

黄老板一看，发现别人说他醉了。

醉了好啊！醉了可以撒酒疯，又可以说胡话，更加不客气地推搡，于是在酒席前的第一桌，七八个人你挤我我挤你，又开始脚踩脚，腿踢腿，打到一半，忽然黄老板高呼一声：“哪个直娘贼！耍阴刀，胳膊肘捅我肚子！”

这事或许有，又或许真有。

但金诚和黄老板的宿怨已非旦夕朝暮，两人积怨已久，这外人都清楚这事。无论有没有，大家都疑是金诚出手，只不过一部分人以为，打得好！另一部分人却说，有些过了！

金诚气得铁色发青，说不上话来。

黄老板旗下的那些艺人，也装作不知。这也难怪，他带来的这些男下属，平日知他心意，也晓得他搞鬼，因而不会破坏老板的计划；女艺人更胆小怕事，不会出手——这也是他的有意为之。黄老板招人素来喜欢玩这招，他挑男员工，都是机灵能干为主；女的，都是懂事乖巧。这和金诚的看法相反，金董事招的男艺人都任劳任怨，女的，灵巧多变。

金诚的属下见形势不对，就招呼服务员，希望他们能搭把手。四下服务员有上来的，但更多是不动的。金董事的随从更急了，四面八方的往各个饭桌悄悄地跑，到处传话，希望有人能帮忙。不多时，我看情势不妙，因和黄老板熟识，搞不好被人请了去加入混战，所以毫不犹豫借了尿遁，跑到洗手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