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吧？”我问李洛。

“恩。”

她从屋里出来。走廊上站着一波人，全都战战兢兢的。

娱乐圈明星大多数居住在一块儿，我估计这楼也不少，想着速办速决。我叫李洛把手机给我。

“你干什么！”李洛大叫。她的面色中带着一种惊恐的神情。

“打电话。”我毫不犹豫地说道。

“我说过……”

“给林丹打电话。”我认真说道，“人家是你老板，又真心关心你，你这样，不觉得对不起别人？”

“……”

李洛嘴唇动动，然后闭紧了嘴巴。

于是我给林丹打电话，夜幕沉沉，接近黎明破晓的时候，但天际线还是一片灰暗，只有高楼大厦上空的小红灯，显得灼眼。

我长叹一口气。李洛实在是太不懂事了，就冲这样，一般老板非得要把她给开了。

可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总不至于让她把前途断送了，能托一把就一把，我知道，平白陪着她在这无用担心，还不如实实在在打通电话。

我已经做好挨骂的准备了。

然而，在林丹接到电话后，她并没有半点不悦。

“人找到了？”她依然是冷冷的态度。

“恩。”

“没事了？”

“没事了。”

“没事了叫她回来。”

“是是是。”

我客气地说着话，出乎意料的，林丹没有为难我，或者说，她想直接跟李洛联系。有的话点到为止就够了，后面越是干涉，越麻烦。我恩恩啊啊几句，林丹把电话挂断。

我把手机塞给李洛，她忽然哭了。她哭诉道：“我做人很失败啊！”

她的哭声就像是迷路的狗或者猫之类的东西，发出的那种呜呜的声音，绝望、迷惘，然后还有些小小的类似于打嗝的声音。

虽然我没有看她的表情，但我也依然能够想象到那种泪如雨下的那种凄凉状况，我叹口气，说道：“回去，别想太多！”

“我害怕！”她说。

“找个保镖！”我不假思索。

“……”

在场所有人都一阵沉默。

他们心想，你难道就不能多安慰几句吗？

李洛不知所措，仓促地准备逃跑，她想夺路而逃，却转错了方向。等她匆匆忙忙跑回来，却一下子撞倒摆在走廊的鞋架上的雨伞。

架子被撞击时的金属声，呜咽声，还有在场人士的嘟哝声……几种声音混合在一起，给这静谧的夜带来了一丝生气。

接着，隔壁房门大开，探头探脑出来一个人，他一见到我，惊道：“幕哥！你怎么来了？”

“处理点事。”我说。

“快出来，幕哥来了！”那人回头招呼。

不多时，门口围聚了一群人。

都是段必胜那群小伙伴。在场的除了秦业、武凡成、雷应文、赵容外，还有许许多多其他公司的人。

其中包含周意新、管馆、纪风等还有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人，都出来围拢着打招呼。苏和与季天跟他们更熟悉一点，也说了许多话。

秦业看到李洛，戆头戆脑望了过来。我手掌往他脑门上一拍，道：“你段哥呢？”

“回去了。”秦业一缩脖子，“幕哥你不是说不来吗？他说没意思，坐了一会儿，就走了。”

我点点头。旁边有好事人往谭扬的房门里张望了，他探头一眼，吓了一跳，又缩回脑门。

“今天的事别乱说！”我嘱咐道，脸上止不住的厌烦。

那人听后，先是一愣，吓了一跳。

秦业见了，问我道：“什么事啊？”

“不方便说。”我说。

“……”

“你们回吧。”我说，“该打麻将的打麻将，该睡觉的睡觉，我也该回公司了！大晚上的，三更半夜打电话，我也没休息。”

说完，我朝着房间看了一眼，门对面就是一张窗户，此时天空的天际线完全亮了起来，镀上一层金！

太阳也跳出了云彩，先是彤红的，然后发出夺目的光芒，这种光芒，把人们的后背也给染成红色。

已经是第二天了。

秦业不老实，他两只眼睛鬼溜溜地乱转，接着问我道：“网上说的是不是真的？”

“又说什么了？”

“那个……李洛。”秦业吞了一下口水，“是不是你女朋友？”

他这话说得声音不大，但很多人都能听见，特别是华芝那小姑娘，站姐出身，对这种话题格外感兴趣。我也不看李洛神情，毫不客气地说：“不是。”

“幕哥你也真是的！这么长时间了，周围也没有一个人……”秦业挤眉弄眼。

“谁说我没谈过女朋友？”我反驳道。

“……”

“以前谈过好几年的。”我说。

“谁啊？”秦业惊道，“我怎么不知道！”

“又不是圈里的。”

“哦哦。”秦业恍然大悟，“难怪呢！”

他又连连摆手：“很正常！很正常！”

他又接着说：“什么时候把人带出来看看。”

说罢，冲我挤眉弄眼。

我没好气地看他：“分了！”

秦业：“……”

秦业：“……什么时候？”

“没多久吧！”我琢磨了一下，“别提这事，烦人！”

其实和程晴分手的这件事，令我心里很难受。它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阴霾笼罩着我，又湿又冷，令我喘不过气来。

我不去想它时，阳光普照，也能快快活活地过着，或者专心地去搞我的工作。可阴影总是时不时地悄悄袭上，它在悄悄地触摸着我的尾巴骨，带来难受，怨恨，以及一股巨大的惆怅。

秦业观摩着我的神情，故作老成地说道：“没事！女人遍地都有，像幕哥这样了不起的人，还不是想找什么样的，就找什么样的？咱又不是找市长女儿，怕她什么？！”

我摇摇头，不说话。

“别呀！”秦业急了，“不就是被人甩了吗？”

“是我提出分手的。”

“……”

秦业的表情是，你特么在逗我玩？

“有的东西很难说。”我说，“不单单是感情的问题。”

“……我懂我懂！”

秦业其实一点都不懂，他脑子不知道转那儿去了，看他神情，估计是电视剧看多了。

“你压根不懂！”我强调道，“生活有时候不比电视剧，不单纯是感情，或者忠贞这些基础的东西，又或者是金钱这些物质的……它有的方面的确很难受！你知道这玩意儿吗？偏好、地域选择，都会决定这段感情究竟能不能长久！”

秦业睁大着眼，一脸茫然。

在他看来，我说的这些，压根不是问题。

“幕哥，不是我说，有的东西你可以让让人家啊！”秦业说，“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摆摆手，示意这件事我心已决，叫秦业不要说下去。那边一扭头，见到华芝满脸震惊又沮丧地盯着我。

“你你你你以前谈过女友？”她问。

“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但是为什么没有一点风声啊！”华芝抓狂。

“这不也是很正常的事吗？”

“……”

“我以前就和媒体说过了。”我解释道，“我不会从粉丝中挑什么人出来结婚，也不会表演多么关爱粉丝的戏码，所以不跟他们提我的女友，再正常不过了。”

我淡定道：“我注定是她们叼不走的肥肉！”

华芝：“……”

华芝一脸扭曲：“那CP粉怎么办？”

我：“……槽！”

我内心如同有无数只草泥马踏过。

这年头竟然还有CP粉！

还有真人CP粉！

我：“他们就不能磕点磕点电视剧吗？！”

华芝：“在磕！在磕呢！”

我：“那他们找我干什么？国内土地上有那么多想营业的，找我莫不过是脑子犯病？”

华芝：“磕CP当然是越多越好啊！”

我：“……”

我觉得这世界太魔幻了！

其实我以前觉得这圈子也挺正常。就像我在电视电影中看到漂亮小姐姐，也会在心中产生点奇怪的幻想，不过有的东西放在脑海中想一想也就罢了，没必要说出来。

有的东西是有界限的！

这种界限必须是坚守的！

我说道：“你就不能跟他们转达下我的意思，叫他们别磕了？”

此时，我的语气也带着一丝可怜了。

这玩意儿太让人崩溃了。

我囫囵好大一个完整的人，就被他们这么糟蹋？

华芝：“我说了，也不管用啊！”

华芝接着把手机掏给我看：“要不你看看，有许多关于你的区呢！你自己跟他们说？”

我挥挥手：“别！”

我：“我这辈子都不会上这种区！啥玩意儿啊？去看这东西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吗？我干嘛要做这种事？！”

我气得差点语无伦次了。

虽然我知道这年头还有这么个圈子，可我从来没想到，会落到我身上来啊！

这不荒唐吗？

这不可笑吗？

我们搞创作的人都知道这个原则，创作可以海阔天空，但不能往真人身上怼，这不欺负人吗？！

秦业似乎并不在意我的反感。

他跟华芝拉家常。

“幕哥也太过了！”秦业说，“我就不在意！网上许多人写我同人，我还给人家点赞呢！”

我心里痛骂，这叫世风日下！这叫世态炎凉！

可还没到我反对时，李洛忽然有了反应，她没有看我们，朝着走廊的那头跑去，吓了我们一跳。

“快追！”这是我下意识说的话。

我已经不想和这群粉圈人士说话了，没意思，真没意思！我太讨厌互联网了！

苏和也像是刚反应过来，和我们一起追了过去。我看到胡乱地按了几下门按钮，电梯门缓缓地关上。

我盯着上面红色的数字一点点跳动。

“走楼梯！”我说。

“为什么？”苏和问。

“旁边那台电梯在顶楼呢！”我说，“咱们这就三楼，跑下去的时间都够等电梯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