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男人？”杜孤庭眉头轻动，似笑非笑。

楚斐然理直气壮点头。

杜孤庭轻笑出声，透出危险意味，去噙她的唇：“本王二十四，却不输少年郎，夫人不妨试试？”

莲舟荡了荡，楚斐然险些倒在船上，被他搂着，亲得迷迷糊糊。

她忽然察觉不对劲，挣了他的怀抱问：“你方才是不是又故意诈我？”

杜孤庭埋在她的颈窝，灼热的吐息令人战栗，他笑得醉人：“兵不厌诈，夫人，谁让你的嘴这样硬，不使些力气，如何撬得开？”

为了证明自己并不输少年郎，王爷和王妃在莲花池里厮磨半晌的事情很快就传到了松鹤院。

很快，下人又传来了一个消息。

“老太太，栖梧院中的冬青来了，说是……”

徐嬷嬷顿了顿，放低声音：“说是王爷近日身体不适，要随王妃一起留在家中休养。”

啪嗒，佛珠被扯断，滚落在地上。

“哪里是身子不适要休养，他从前受再重的伤，也要去军营，简直是把军营当家！”老太太跪坐在佛前，眸中满是思量，“庭儿从前最是稳重，怎么如今倒……”

徐嬷嬷立在旁边，满是担忧：“怕是真的中了蛊了。”

“不会的。”老太太握紧了最后的佛珠，不知是在劝说他人，还是劝说自己，“庭儿武功盖世，怎么会被妖女下蛊，而且昨日我问了燕杀，他只说王妃奸诈如狐，却没有什么坏心思。”

燕杀，是从前皇后宫里的人，祖上世代都是沈家死士，因此老太太很信任他。

徐嬷嬷叹了口气：“但愿吧，小夫妻情浓也是有的。”

她从怀中拿出药盒，递给老太太：“这是栖梧院送来的，说是王妃特制，给您治头疼之症。”

老太太看着那盒子，不禁想起前些日子，按在自己头上的那双柔软的手。

“这药，能用吗？”徐嬷嬷面带犹豫，“不如咱们还是去佛寺之中，求个方子？”

“既然是外敷的药，便不会有蛊虫之类的东西。”老太太合目道，“且试试吧，何况她就算是个妖女，拿捏住了王爷也够了，何苦来为难我这老太太？”

栖梧院，楚斐然小心地将紫色药瓶放入盒中：“辛苦数日，粉末总算已经研磨好，可以入药了，只是这药比较凶险，咱们还得去竹屋一趟，亲自给阿璟配好。”

杜孤庭立刻了然：“由我去跟祖母说。”

只是，老太太那边允了他们出门，却推说不见。

这，便是表示自己心中还有几分疙瘩。

杜孤庭还是第一回被拒绝，不禁面色有些复杂，他不太清楚祖母为何这样针对斐然。

两人赶往竹屋，云竹早在门口翘首以盼，高兴得合不拢嘴：“神医，神医，你终于来了！”

他迎着楚斐然进去，倒把杜孤庭晾在一边，可见为了杜璟的伤势，已全然不顾其他。

屋内，杜璟正倚在榻上，他的长发披散在肩头，虽是盛夏最热的时候，却还盖着一床薄薄的毯子，嘴唇也是苍白的。

只是，比起之前连连咳血的惨状，已好了不少。

“最近感觉怎么样？”楚斐然大大咧咧坐在床边，替他把脉。

杜璟放下手中书卷，微笑：“托神医的福，如今已能看书写字。”

从前，他强撑着身子处理事务时，每每感到心痛如绞，只是忍着罢了。

如今读书写字时，气息运转无碍，便觉得是上天的恩赐，好似活过了第二遭一般。

楚斐然与杜孤庭对视一眼，齐齐摇头。

云竹很紧张：“怎么了，神医，是我家主子的身体又出什么新状况了吗？都怪我，最近不该让他看书的，可我劝他多睡觉，他总是不听。”

没等楚斐然开口，杜孤庭便道：“寻常人死里逃生，不是更加珍视性命、寻医问药，便是纵情声色，你家主子却天天看书，难道不是嫌命长？”

杜璟辩解：“读书可令人明智。”

“天妒英才，聪明的人往往命短，你这病便是累出来的。”杜孤庭夺过他的书卷，不悦道，“若再多动脑子，我便要遣人把你这屋里的书都烧了！”

杜璟轻咳一声，转移话题：“承蒙云竹劝告，我已经一日睡六个时辰，这还不够吗？”

他神色之中很是无奈，而云竹却着急道：“神医，你快看啊，我家主子又咳嗽了！”

楚斐然噗嗤笑出声：“那个，刚刚那声咳嗽应该是在提醒你别乱说话。”

“云竹素日里，也没这么不机灵。”杜璟更加无奈。

杜孤庭蓦地开口：“关心则乱，你病了，亲朋好友又如何能镇定？”

杜璟失笑：“怎么，王爷也要来唠叨我吗？”

“阿璟，你要好好治病。”杜孤庭只是道。

他说这话时，将手背在身后，看着稳重冷肃，关切只在字句之中吐露，若是不熟悉的人，只怕会以为他在训斥下属。

可若是真对不关心不在意的人，杜孤庭恐怕是连半个字也不想多说的，又怎么会絮絮叨叨呢？

杜璟却眼睫颤了颤，无奈笑道：“那便请神医替我开药吧。”

“且慢。”杜孤庭忽道。

杜璟掀起眼皮：“有时候，话太多便惹人烦了。”

杜孤庭淡淡道：“我只是提醒你，该改口叫嫂子。”

杜璟恍然：“你总算把斐然追到手了？”

他露出发自真心的笑容，转瞬便反应过来：“所以昨日，你们夫妻是在合伙骗我，有了可挂念之人，又怎么会甘心去赴死？”

“错，大错特错！”楚斐然嗔杜孤庭一眼，现在这是秀恩爱的时候吗？

杜孤庭便改口道：“我们夫妻一心，才更要同生共死。”

杜璟问道：“那孩子的生父究竟是……”

杜孤庭露出高深莫测的表情：“此事等你病好，再告知于你。”

夫妻二人齐心协力，将杜璟的胃口吊得足足的，楚斐然这才打开药瓶开始配药。

喂药之前，她刻意叮嘱：“服用这药之后全身麻痹，但意识仍旧是清醒的，或许会很难熬，可你一定要记住，不能多思多虑，若是实在扛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