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幽幽道：“新鲜的尸体与死去三日的尸体，可完全不同，这一点，我想燕统领一定知道吧。”

燕杀眉梢一挑，眼中带着杀气：“无妨，你死了，孤庭才快活。”

“什么意思？”楚斐然警惕地后退，“燕杀，你不要冲动，若是我死了，杜孤庭不会放过你的。”

燕杀却冲她狠厉一笑：“我正是奉王爷的吩咐，要你的命？”

纵然楚斐然如何聪慧，此刻也难免怔住，杜孤庭，要她死？

趁她失神之际，燕杀猛然出手，将她擒住。

“刺啦！”布帛的撕裂声在寂静夜色中尤为明显。

楚斐然又惊又怒，为了防止她使毒，燕杀竟然直接将她的下裙撕裂，随手弃于地上。

天热图凉，她下裙之内唯有雪白亵裤，坠着薄纱中裙，月光下若隐若现的两条玉腿白皙修长。

以他的武功，楚斐然根本没有丝毫反手之力，羞耻感与无力感霎时充斥心中：“燕杀，你竟敢如此辱我！”

燕杀拎着楚斐然，如同拖死狗一般，狠狠浸入江水中。

楚斐然挣扎质问：“你说清楚，究竟是谁要杀我？！”

浸入水面之前，她只能听见燕杀冷漠的声音：“王妃若要索命，只需寻我。”

危机时刻，树林之后突然传来破空之声，两枚铁蒺藜打向燕杀。

紧接而来的，便是铺天盖地的剑光。

“何方宵小，敢伤我师妹？”

“斐然！是你在这里吗？”

顾清流与玄明的声音同时响起。

燕杀眼疾手快躲过袭击，手中拎着剧烈咳嗽的楚斐然的领子，顺手将绳索绕了几绕，直接卡在女子的脖颈上！

楚斐然才逃过溪水，便又被勒住脖子，只能痛苦的抬起手，紧紧抓住绳圈。

可凭她七品的武功，又如何能够挣脱燕杀有力的大手？

玄明见到心上人狼狈模样，登时大怒：“你放开斐然姐姐！”

他那三脚猫的功夫，才冲上去便被燕杀一记窝心脚踹翻。

顾清流眉目如霜，一字一字道：“燕杀？”

说话间，他剑剑斩向燕杀，迫使后者只顾抵抗，无法杀死楚斐然。

但却顾及着燕杀的背景，没有动真正的杀机。

燕杀见他还活着，忍不住也愣了愣，难道，楚斐然说的是真的？

但除去楚斐然的心，终究胜过了一切。

他喝道：“顾清流，你敢拦我？此女乃是朝中派来的奸细，王爷亲口吩咐将她除去，你难道要因私情违抗吗？”

一句话，将有私情的脏水泼向顾清流，并抬出杜孤庭这座大山。

他以为，顾清流起码会思考片刻。

却见顾清流眸中划过了然，似乎早就预料到有这一天，他口中默念剑诀，通身气场节节拔高。

燕杀心生不妙：“你难道要因为这个女人，杀了我吗？”

他的心中更是杀机大盛，此女竟然连顾清流也能迷惑，绝不能留。

一剑，分影十六！

与此同时，燕杀身后悄悄绕出一道身影，正是老管家。

他又怎么能放心自家小殿下独自出门，因此特意前来助阵。

在两人的围攻之下，燕杀竟直接把楚斐然举在身前，试图以她的身体抵挡剑锋！

顾清流匆忙受力，此刻是真心动怒，佯攻之下，一掌劈在燕杀手腕，顺势将楚斐然救走。

燕杀不依不饶，若是让王爷得知他竟然敢私自杀死楚斐然，他定然不会有好果子吃。

为防交战之中再伤到楚斐然，顾清流将她丢到身后，迎战而上。

老管家已经身受重伤，不能给燕杀造成多大压力。

一时间，两人打的难舍难分。

玄明扑至楚斐然身侧，将她脖颈绳索解开，只见那白皙的脖颈与手腕都被勒出深深的淤痕，楚斐然更是出气多进气少。

她转头呕出一口水，嗓子火辣干痛根本说不出话，她眸中出现狠意，指向地上被撕破的裙子。

玄明会意，连忙给她盖上裙子，见自己的心上人被如此羞辱，他眸中也不禁有泪：“姐姐，都怪我，我来晚了。”

楚斐然没工夫理他，从裙中拿出毒针，找好角度，毒针弹射而出，一连将所有的毒针都射出，她才消气。

一转头，却见玄明怔怔看着她，眼里满是崇拜。

寻常人见到她这副模样，恐怕都要跟燕杀一般，觉得她是毒妇。

唯有这白族的小王子，心生崇拜。

楚斐然默默找出疗伤补气血的药吃下，闭目调息片刻，围好下裙。

在场的人都看过她方才衣衫不整的模样，她也没什么好避讳的。

刀兵交鸣声停歇，燕杀踉跄逃窜，顾清流未下杀手。

他不悦地看向楚斐然：“乱跑！”

楚斐然低头看着淤痕，艰难的扯扯嘴角：“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这样？”

不然，为何一直阻止她回去？

老管家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刚才在交战之中，他也出了不少的力。

楚斐然替他把脉，拿出几枚药丸：“多谢。”

老管家却没接药，叹了口气道：“若是姑娘死了，我家小殿下怕是也活不下去了，我这把老骨头护不了他多少天，只求您能放过他……让他过上安生日子……”

玄明叫道：“你说什么呢？什么叫让姐姐放过我？”

顾清流虽然自己瞧不惯楚斐然，这也是绝不允许别人说她的坏话的，当下便拔半截剑出鞘，冷冷反问：“她何处配不上你主子？”

老管家苦笑着说道：“不不，是我们如今极为落魄，所以才配不上楚姑娘，王府的势力，我们实在是得罪不起呀！”

楚斐然难得神思混乱，只觉得这几个人说的话都入不了耳，她抿了抿唇，有些呆呆地问道：“要杀我的人，怎么会是他？”

她看向三人，虽然极力忍着，但眼里分明有泪光流动。

顾清流收剑，轻轻皱眉：“你真喜欢他？”

楚斐然忍着泪，重重点头：“他是除师兄之外，对我最好的人，我想不通，他为什么要杀我。

明明军机图、我中的毒、我的身份，都跟他说了，他为什么不信我？！”

她极力抑制自己的哽咽：“顾师兄，你说，他怎么能不信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