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并肩前行，玄明蓦然发出轻笑声。

“你笑什么？”楚斐然不禁问。

玄明看着她，眼眸弯弯，嗓音轻软：“想着，若是逃走，世人会不会说，贤王妃与天下第一楼楼主私奔。”

楚斐然只当他又在说胡话，有些无奈：“勾搭了我手底下的人也就罢了，你还想要来勾搭我，真当我是傻的？”

玄明从美梦中跌出，忍不住哀怨地道：“我那是帮你清理门户！”

斜下里有数枚暗器打出，两人同时回身，却不料，刚刚挡住暗器，就后背一寒！

一柄重剑携着千钧之力劈落，直奔楚斐然。

楚斐然尽管即使闪避，却还是险些被伤到手。

关键时刻，玄明将她拉入怀中，反手用乌月生生挡下了这一击。

乌月乃是暗杀用的兵器，哪里有重剑杀伤力大？两方相对撞之时，重力压得它发出阵阵颤鸣。

玄明额头青筋暴起，转身灌注全部内力，将那柄重剑撞出。

楚斐然这才发现，使用重剑的是一名黑衣药王谷弟子。

他下手极为狠辣，与玄明一时打得不相上下。

楚斐然眸光微闪：“玄明，区区四品罢了，用寒霜毒！”

玄明毫不犹豫的撒出毒药，那药王谷弟子吃了一惊，谁没有听说过寒霜毒的大名？听闻云清子就是用这味毒药解决了药王谷中的长老！

趁他晃神的机会，玄明直接砍伤了他的胳膊。

那弟子屏气凝神的后退，远离药粉铺洒的区域，可离开之后才发现中计。

空气中的分明就是普通的迷药，简单的解毒散便可以解决。

可是，他却因此而受伤。

恼怒之下，他又挥舞着重剑劈来。

玄明举起手，炫耀似的向楚斐然晃了晃：“三、二、一！”

那人应声而倒，眼神中满是震惊：“不可能，这明明就是简单的迷药，怎么会让我……”

玄明笑眯眯地一脚踩断他的脖子：“寒霜毒虽然不是真的，可我的兵器上抹了毒呀。”

那药王谷弟子一声不吭便断了气。

玄明踩过他的尸体，犹如踩过一个小小的桥，然后捡起重剑：“这剑倒是不错，可以留给你防身。”

楚斐然却没看剑。

玄明故意在她面前扮乖的时候，看起来便格外脸嫩，如同一个漂亮又单纯的少年。

可他手上的乌月却破了好大的一个口子，手腕也在微微颤抖。

血滴落在地上，是他的手臂上被划了一道大口子，所以正在滴血，可他却仿佛毫无察觉一般，见她没应答，便主动抬起手，给她看伤口：“怎么？总算知道心疼我了？”

“还不赶快包扎伤口？就知道贫嘴。”楚斐然看着那血流如注的模样，只觉得十分无奈。

玄明甩了甩了一只手，语带遗憾：“没力气，拿不到药。”

楚斐然身上没有任何药物，见状，直接摸向他腰间：“金疮药在哪儿？”

玄明乖乖侧身，任她拿药：“那个褐色的小药瓶便是。”

她撒好药粉，撕下裙摆，替他包扎。

玄明歪着头看她，小扇子一般的浓密睫毛微微垂下，洒落一片阴影。

他是多么的喜欢像如今这样，楚斐然的眼里只有他，只关心他。

即使是楚斐然，在这样的注视之下，也有些微不自在。

她忍不住抬头：“你怎么怪怪的？”

玄明缓声问：“哪里怪？”

言语中含着一丝隐秘的期待。

楚斐然搓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我帮你上药包扎，你为何是这个表情？”

不料，玄明道：“自然是心里高兴。”

楚斐然有些惊异的倒退一步：“你终于疯了？你可知，这剑差一点就将手骨砍断，但凡剑上带了我也解不开的毒，你这只手便算废了。”

玄明点头，眼中的神色让她有些琢磨不透：“我知道。”

“知道，你还舍身救我？”楚斐然抿唇反问。

几片落叶飘下，玄明看着她，眼中是令人无法忽视的情感：“哪怕是一千次一万次，哪怕是浑身经脉寸断，我也会救你！”

楚斐然微怔：“别开玩笑了。”

她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语气严肃地说道：“若是伤了手，你还怎么当天下第一？这样的玩笑，以后莫要再开。”

“是啊，我这位置若是退下，江湖上的仇家便要纷纷上门。”玄明眸光微黯。

“所以你才更要护好自己，省得死无葬身之地。”楚斐然见他退缩，心下不知为何，松了口气。

玄明似乎从她的目光之中读懂了些什么，有些丧气的转过身，语气也有些不善：“开口闭口的咒人死，有你这样说话的吗？我好歹是千里迢迢过来救你的！”

“如有冒犯，那我道歉。”楚斐然笑吟吟地拍他肩膀。

玄明鼓起勇气，抓住她的手，目光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明明是张扬不过的人，说话时声音却前所未有的轻：“可是斐然。”

以前两人做朋友的时候，他从没有单独叫过楚斐然的名。

楚斐然蓦然想起，似乎是从重生之后，他便喜欢唤她。

她对上他的目光，竟说不出别的话来，头脑霎时空白。

他比她高些，眼中的情意分明热烈又直白，声音却又轻又慢：“若是跟你在一起，不当天下第一，也没关系。”

两人之间似乎有什么被轰然打破。

他攥着她的手，掌心微汗，舍不得握紧，语速越来越快：“我喜欢你，只是从前忙于事务，以为我们会一直并肩向前，你沉浸在复仇之中，不想理情爱之事，我便等你开窍。”

“你以前就喜欢我？”楚斐然喃喃着，不敢相信，“怎么不早说？”

“若是我喜欢你，你却不喜欢我，那岂不是很没面子？”玄明咬牙道。

“可你扮作白族王子，一口一个姐姐喊着我的时候，哪里顾及过面子？”楚斐然不禁反问。

玄明有些委屈：“你重生之后，我若是再顾及面子，自己养的媳妇儿就要被勾搭走了？你都怀了别人的孩子！”

再不追，他哪里还有机会？

楚斐然咽了咽口水，难得的结巴：“不，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