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姜爷爷和柳云戟站在门口，目送着阎烛和庄瑾深的马车离去。

“那位公子所说的……会是真的吧?”柳云戟道。

姜智愣了愣，笑道“：殿下，迟早会有那么一天的。”

“会的吗……”

……

天下起了大雪。

“殿下！”姜智看着柳云戟举着伞站在大雪中，赶紧冲了过去。

“外面太冷了，赶紧进屋取暖吧。”

柳云戟的眼睛一直盯着远方。

“那边是哪里。”

姜智道“:殿下，那边是寂阳城。”

“那边，曾是怀阳。”

“啊？”

柳云戟默不作声地朝外面走。

“殿下！您去哪?！”

柳云戟撑着伞，朝那座山走。

双手被冷风吹的疼，他就对着手哈了口气，等手差不多没有刚刚那么疼了，他才继续往前走。

“嘶…”双脚忽然一阵僵硬，他倒在雪地中，伞也滚落在一旁。

脚已经冻的没直觉了，可是他还是想努力撑起身子继续走。

一只手伸到了他的面前。

他抬起头，一名清秀女子撑着伞蹲在他面前。

“你还起得来吗？”她笑着问他，他呆愣愣地摇摇头，女子的力气也是出奇地大，一把就将他拉了起来。

“外面下这么大的雪，看样子你还想往山上走，这样子很危险的。”

柳云戟摇摇头“：无碍。”

“山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

“那你去了干什么呢。”

柳云戟弯腰捡起伞，抬手指着一个方向“：看那边的城。”

女子沉默了一会，拉着他就往山上走。

“你……”

她冲他笑“：我带你上去。”

……

好不容易来到山顶，山上远比山下还要冷。

他站在那里，看着远远的寂阳城，沉默不语。

“那边是寂阳城。”女子走到他身边来，“你对那座城有什么感情吗？”

“并无。”

“那为何要来看?”

柳云戟抿唇，没有说话。

女子看着他也没有说什么。

“那里曾经有个人，让我一直牵挂着。”许久，他开口道。

女子忽然笑了“：那里的曾经，也是我的故乡。”

柳云戟看着她“：然后呢?”

“然后有一天，一场战争带走了那里的一切。”

“我亲眼见证了它的辉煌，它的覆灭，可是我却没有任何办法。”

柳云戟看着她，默默地低下了头。

“那你呢?”

“我…本来不会与那里会有任何瓜葛…只是有一天，一个人寻到我，在那之后，我遇见了这辈子，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人。”

女子看着他，好奇地问“：那你的故乡在哪？”

柳云戟淡笑“：你寻不到的。”

“那…你爱你的故乡吗?”

“早就记不清那里了。”

说到这里，柳云戟忽然开口问她“：你呢？”

“什么?”

“你对你的故乡，是怎样看的？”

她道“：我啊，我很爱它。”

“能守着它，真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他问她“：连魂灵都可以献给你的故乡吗?”

“当然，不过……”

他睁大着双眼，远处传来姜智的呼喊声，他也听不清楚了。

他只是真真切切地听她对他说：

“不过殿下，你信我。”

“在此后，我的魂灵再也不归于故里，而是属于你。”

（故里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