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钱债易还，情债难还！

“衡儿……”

黄药师神色复杂，冯蘅死而复生他自然心中欣喜，这般他的愧疚便可平复；但正如道济所说，若是让冯蘅自己选择，死而复生冯蘅还会原谅他吗？

“我这是……”

冯蘅从棺中坐起，眼中尽是迷茫之色。

李修缘微微一笑，手中的破蒲扇轻轻扇动了几下，紧接着，道道金光涌向冯蘅，冯蘅的眼神渐渐从迷茫化作清明。

这一刻，她全都想起来了。

算起来，她已经死了十五年，是面前这和尚让她起死回生的。

“蓉儿？！”

冯蘅很快便看到了站在黄药师身后的少女。

此刻的黄蓉也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的母亲，冯蘅生她的时候本就是二十出头的年纪，香消玉陨之后尸体被黄药师用隐秘的手段维持了十多年，如今看起来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女子，不像是黄蓉的母亲，倒像是黄蓉的姐姐。

但毕竟血浓于水，很快母女二人便拥在了一起，二人的眼眶都有些微红。

此刻，倒是不远处的黄药师有些不知所措了。

想起当年冯蘅身怀六甲之时他正沉迷于钻研九阴真经，甚至冯蘅难产而死，他心中也没有太多波动。

随着时间不断推移，这份愧疚在心底不断发酵，黄药师才终于后知后觉。

如今冯蘅死而复生，当属他心中最复杂！

此刻，围观的一众江湖豪杰虽然忌惮于东邪的实力不敢当面议论，但心中对这位东邪的做法却颇为不忿。

今日黄药师落得这般下场，倒像是咎由自取，并不值得同情！

安慰了黄蓉两句之后，冯蘅这才站起身向李修缘躬身行礼，开口道：“冯蘅多谢道济大师救命之恩。”

早就重新躺下，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个油光锃亮的鸡腿啃了起来，全然没有才施展过逆天手段的在世活佛模样，李修缘笑着摇了摇头：“要谢就谢你女儿吧，和尚是个酒肉和尚，一天不吃这丫头做的饭，贫僧一日都睡不香。”

“这天底下，钱债难还，情债更难还哟...”

后一句的话音，确是只有李修缘自己能够听到。

冯蘅温婉一笑，仿佛自带一种大家闺秀的气质。

谢过李修缘之后，冯蘅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黄药师的身上。

“蘅儿，我……”

黄药师想辩解两句，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沉默许久，黄药师才说道：“既然答应了道济大师，为夫自会说到做到，日后你如何选择我不会干预，任凭你自己决断。”

“夫君，当年我临死之际就想问你，我与蓉儿，和那九阴真经，孰轻孰重？”

冯蘅目光决绝，眼中带着几分凄离的神色。

其实这个问题她当年就有答案了，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蘅儿，大错已经铸成，道济大师说的没错，我亏欠你们太多，为夫不求你们母女原谅。”

冯蘅一脸淡漠的点了点头：“那好，日后我与蓉儿便住在灵隐寺，你若无事，就不要来寻我们母女了。”

冯蘅说完，便拉上一旁的黄蓉站到一边不再言语。

黄药师神色有些挣扎，但也清楚是自己做错了事，自是无法辩驳。

如今冯蘅死而复生，他心中的愧疚没被冲淡分毫，此刻皆化作了对冯蘅和黄蓉的愧疚。

“不论如何，多谢道济大师出手救活衡儿，黄老儿日后必定再报...”见事情尘埃落定，黄药师向李修缘拱了拱手，而后便直接离开了灵隐寺，那身影落寞无比。

而随着东邪黄药师落寞离去，消息很快也传遍了九州各个江湖。

此番李修缘再次施展起死回生之法，复活的又是死去十数年的冯蘅！

消息传到江湖，顿时一石掀起千层浪。

原本还在迟疑的江湖豪杰已然坚定了信念，而更多的人，则是踏上了前往余杭的道路！

又过了几日，余杭城中又传来了一则令人振奋的消息：

灵隐寺落成，道济和尚将在半月后于新落成的灵隐寺讲授屠龙技！

此消息一出，天下皆动！

武当、两禅寺、学宫……

江湖上各个声名显赫的门派；轩辕家以及青州、江南众世家；甚至于广陵王赵毅、北凉王徐骁！

江湖，朝堂，世家纷纷派出使者携带贺礼前往余杭，灵隐开寺，天下共祝！

……

“没想到江湖上人人羡慕的姻缘，真相竟是这般。”

一队马车正沿着官道向东而去，徐凤年看到宁峨眉刚刚送来的密信，不由微微叹息。

放下信件，徐凤年若有所思。

李修缘要在余杭立寺讲法，直接搅动了大半个大离江湖，甚至整个九州都为之侧目。

一直想领略天下英雄风采的徐凤年也心痒难耐。

“想去就去吧。”马车上的老剑神正在闭目养神，此刻仿佛猜透了徐凤年的心思，在旁语气平淡的说道。

“可是，王仙之……”徐凤年有些犹豫。

老剑神听徐凤年这么说，顿时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我说你小子平时挺聪明的，这会儿怎么脑子这么迟钝？有道济和尚在余杭，你以为王仙之在武帝城能坐的住？”

“对啊……”徐凤年恍然大悟，“魏爷爷，转头，去余杭！”

与此同时，大离西北边陲，北凉王府！

听潮亭上，徐骁和李义山揣着手相对而坐。

不过，此刻众王府的下人皆是战战兢兢，凉王和军师刚刚在楼上起了争执，那争吵声甚至在听潮阁下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江南潮湿多雨，你要亲自去，还想活着回来吗？！”

徐骁双眸赤红，仿佛发了狂的雄狮，在旁咆哮道。

“王爷，不论你怎么说，这一趟余杭，我势必要去。”李义山不卑不亢，双眸之中却透着坚定的神色。

虽然，李修缘不曾说过那屠龙技究竟是什么，但李义山根据李修缘的所作作为不难分析出这屠龙技的真正意义何在。

这是他苦思冥想一生都未曾寻到的答案，也是他此生最大的遗憾！

若不去一趟余杭，他终是意难平。

“军师，我懂你。”徐骁发完了脾气，坐下来微微叹息道。

“可如今老伙计们一个一个都去了，你要是再走，那我连个说话的人也没了……”

徐骁喝了一口闷酒，此刻的他也不过是个迟暮的老人。

闻言，李义山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莫名的神采，温言道：“难道……王爷就不想知道如何屠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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