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在芸芸众生中渺小如尘埃的存在，来到另外的世界，有着特殊的身份与灵魂，过着不凡的生活，千瑶还是挺开心的。

起码不再是，可有可无的路人甲。

一心向往着美好结局，起码不用死的惨绝人寰也好，那本来是很遥远的事。

可此刻，千瑶觉得，她的结局近在咫尺。

屏退众人，唯独留下了文姝晚，她残存的意识专门唤人将她请来。

“这是要带到皇上身边的。”

连呼出的气都凉的牙颤，像折了根茎的寒梅，艰难又努力的不愿就此垂落。颤抖着手，千瑶将琉璃玉穗递到了文姝晚的手上。

“这琉璃珠应该有玄机，长期贴身佩戴会有什么后果，怎么防如何解，辛苦你研究一下…”

不过两日未见，在文姝晚的印象中，千瑶前一刻还是靶场上英姿飒爽的模样，转眼便如蜡垂干，像是要燃尽了最后的油枯。

“你怎么了？我先给你看看…”

轻轻摇头，千瑶制止了她。直到最后结局，寒霜蛊毒都未有解药，没用的。

“我怕是…不行了。”她不痛，但就是感觉，快要闭上眼睛，再也醒不过来了。

“没有我，还会有别人，这个东西迟早会被用来对付皇上。只有你，能帮他，能保护他。”

千瑶为何会如此信任自己，文姝晚不知道，但她不疑惑。一如初见时，她便无厘头的对自己热情相待，以身相护。

即使偶有判若两人之时…

“你放心，我答应你。”

文姝晚看的出来，善良的千瑶是真的赤子之心，恶的千瑶也是真的心狠手辣。

“还有，此事不要告诉皇上。有关琉璃珠所查出的一切，都是你医术高明，聪慧探查所至。”

男女主相伴相助，对二人而言所有的功劳，应该属于你们彼此。

“而我，只是个心怀叵测的反派罢了。”仰身而望，千瑶粲然一笑。

虽然也没好下场，但比起原来的结局，已是心满意足了。

满足什么？不至于被折磨成不人不鬼的模样？不至于成为恶贯满盈的反叛之军遭万人唾骂？

还是，没有见到玄战恨自己入骨，恨不得剥皮抽筋的冷血模样……

“千瑶！”…

模糊中她听到了那个熟悉的声音，犹如冬日沉勋，磁性的吸引会乱了心跳的阵脚，是让人自愿沉沦的寒潭。

“————”再后来，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了。

但好像，这世界竟也因为自己，而嘈杂起来了。

……

“寒霜？”

看这活生生一个人，眉间睫毛皆附着了白色的霜，和那凉的渗人的身体，玄战也信了文姝晚得出的结论。

“怎么解？”玄战问着文姝晚和跪地的一众太医，眼神却没有离开过安静躺着的千瑶。

还是第一次见玄战眉头皱成这个样子，文姝晚一时不敢直接回以无解的话。

“对于寒霜蛊毒，每月需按时服用控制毒性的药物，否则便会…”

“朕问你怎么解！”

怒吼出声，震慑一屋的人陡然一颤。

“无…无解。”真有不怕死的，向天借了五百个胆子，颤巍巍的回了话。

闭上眼眸轻轻仰头，轻咬的薄唇昭示了玄战的隐忍，屋内静的只能听见他厚重的声声呼吸。

“回皇上…”文姝晚踌躇道：“若是能寻来娘娘平日定时服用的药，兴许可以研究一二。”

文家的医术，既说的出口，就必有把握，哪怕一丝一毫。

倏而睁眼，凤眸重新渲染了锐利，只要有希望，再微弱的星火，他都能燎原。

“来人！传国师！”

“回皇上，国师早就候在宣政殿了，一直没让奴才们通报。”

闻言玄战先是一愣，随后勾唇一笑。

盛臧坤又有计谋了，此番怕是他早有盘算。

他不安分当然麻烦，但更让玄战在意的是，千瑶有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