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嘎，老孙，拉开水泥盖板，放下水泵，连上电源，“突突”的，水流，排到街上的水沟里……

“这水的味道也忒足了……”

老嘎也是捂着鼻子，“这都老陈年了，都糟了……”

“这水，浇地种菜园子，可壮了，好好的肥料，真瞎了地方……”

“哎，快看，真有啊……”

“这鱼，胡摆棱尾巴了……快现身了……”

“我拷，这大鲶鱼，还带须子，这满身的粘液……太脏人了……太恶心了……”

“这头鱼，得二十斤了，看这个长短，身量……”

“这鱼是真能熬啊，这要摊人身上，蹲个小黑屋里，囚着，活上十年八年的，还不疯了！”

“这鱼，弄河边，放生吧……”

几个人，喳咕着，就是没有一个说把鱼做了吃肉的。

圣子跟主家说道，“这鱼，是你家的，你说咋办就咋办！这鲶鱼，就跟水里的猪一样，不挑食，长的快，又肥又有肉，配上青头做菜吃，解腻……”

那主家赶忙摆手，“还是放了吧，它长这么大不容易……”

圣子点点头，“好吧，等装袋子，我们路过，就把它放了……不过，那边的河水，太清，温度也有差别，它够呛能活啊……这鱼跟人一样，苦日子过惯了，幸福来的太突然，很容易一放松，咯嘣一下，断了弦……”

黄毛拎起鱼来，“要我的话，好好的，干净净，自由自在的活一天，也比窝囊腌臜栏着的过一辈子强！”

老孙给袋里灌上水，“你不是鱼，它也不是你，一切都是它的命……待在这底下，早晚也是得闷死，出去进了清水河里，也还是得死……这世上，凡是生灵，又有谁能不死，一直活着！”

几人收拾利索了，跟房主打个招呼，“时间不短了，趁天还明快，我们撤了……山路，不好走，早走早利索……”

房主忙拦着挽留，“我前面饭店都定好了，炖的山鸡，都熟了，大家忙活半天了，怎么得吃口再走！”

圣子推脱道，“我还真有事，这不电话催了……”

黄毛举着电话，“圣哥，又打来了……”

房主看见，“这样吧，你们把炖好的鸡打着，这样总行了吧！”

房主的热情，圣子也不好推三堵四的了，就把刚出锅的柴禾鸡，还有一摞刮煎饼，都打包装上了。

河边，放了鱼，车上，黄毛一把，拐弯，开始上坡……

“这鸡汤，表层，出了一层油……”

“这汤，真透明，就加了拍碎的姜块，一锅炖的……看着就诱人……”

“嗯，来瓣蒜，来点醋，就着，那味，真是绝了！”

“再，煎饼卷上点青翠的葱丝，白豆腐条条，好辣椒黑豆豉……”

“来个刚出锅的跟小豆枕似的发面热馍馍，夹上个大鸡腿，哎呀，太来赛，忒满足了！”

几个馋熊，围着一袋子鸡汤，展开了丰富的想象，人家是闻鸡起舞，望梅止渴，他们倒好，闻味想吃，望鸡兴叹！

黄毛回去的路，心里挂挂着吃的，不到一小时，就下了山，进了城，到了平处……

圣子一出指头，“找家组鱼的，再点两青菜，咱先趁热吃了它！”

“嗯，鸡炖鱼，绝配！”

众人停下，进人门，点了甘蓝炒粉，拍黄瓜，煎咸鱼蛋饼，青椒炒豆腐，又借了个盆，劈开个甘蓝球，铺底，把热鸡汤浇上，就开始伸勺张筷子的出手挤上，张嘴扒拉开了……

风卷残云，如狼似虎的一派好揣完了事，众人又开始走了……

天刚黑透，又进了一家门里……

圣子打眼一看，屋里中年两口子，愁眉不展的，眼底带血丝……

“吴老师，麻烦你了……”

“没事，你们是啥事，看脸，睡的不好，是不是老做梦啊……”

“嗯，就是整天，睡着了，就梦见我家娃子……”

女的也点头说，“我也是，梦见我家女娃儿…她和我隔着个玻璃，浑身打哆嗦，也不说话……”

男主人又说，“我联系娃的男人，他又说没的事……”

圣子一皱眉，沉吟数十秒，“从这梦境上来看，怕不是好事……隔着玻璃，就是隔断，剥开，离开了……不说话，是不能说，说不了了……哆嗦，代表冷了，凉了，温度低……玻璃，属金，佛有七宝琉璃，在西方，照这个推算，你家孩子，怕是不好了……”

圣子推算了，又捻香入定，在宅内过了一遍……

他一睁眼，肯定的，“我看了，你家孩子，漂亮，好强，爱好表演，太有主见，她男的，不是个善茬，一副赌鬼像，这种人，嘴特别会说，脸上不带表情，心机太重……两强相遇，到不了头……他的家，在西边，近川见水……”

女人听见，直接淌了泪，她抹着眼睛，“……呜呜……都咋回事啊……好好的，不好吗……”

男人握紧了拳头，“吴老师，给看看，帮帮我家娃儿……”

圣子拿起手机，拨了号，“……雷队……麻烦你联系一下……你们同事朋友……”

黄毛把一页，男人写好的地址，递到圣子眼前，“四川……”

挂了电话，圣子安慰两口子，“我给找了警队朋友，他那边有战友，同事，帮着了……很快的……”

过了有半个多小时，有个陌生号码打了过来，圣子赶紧接起来，那边一口川音，“吴老师，雷队刚才联系我了，我姓许，管这片儿……”

圣子急忙答话说，“这样，许队，你找个理由，实在不行就给他安上个聚赌，去他家里，查查，所有的，带玻璃的，橱子，柜子，最好一个不拉的，搜搜……”

那头的许队，有点牙疼，不太信，“吴老师，这边也没的报案，我这要去了，查不出来，可就事大了……弄不好，得背处分……”

圣子一想，“这样吧，你找个临时工，辅警，搞一下，你的责任不就小点了……不过，摊到你，风险小了，功劳也小了……你信雷队，就信我的，我把机会摆你面前了，就看你有没有胆，有没有命担这个事了！”

许队沉吟一下，一咬牙，“听你的，吴老师，我这就带队查了他！我一会进去，跟你连线，你帮我看着，指着点儿……”

圣子答应，“好，我让家属回避一下……你们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