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宵是物理系不多的女生，BJ人，1米7，100斤左右，白的像没晒过太阳，头发挑染了蓝紫色。

和大力一样，吴宵常年混迹实验室不见人影，李一最近一次听到她的消息还是从大力口中听说，她也准备去美国读博，两人一起卷学术。

“我正找你呢，没想到在这碰上了。”吴宵气喘吁吁地从公交站跑过来。

“大力还有些东西在实验室没收走，你有空吗？帮我一起搬你们宿舍去”李一看了看手机，这才下午四点，闲着也是闲着就答应了下来。

路上李一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吴宵聊着，知道吴宵下周走。大力还有一些事情在收尾，可能赶不上一起。李一还知道了吴宵爸妈早年离婚，她妈移民到了北美，嫁了个老外。吴宵这次去，可能会考虑以后就留在美国。

他们很快走到了实验室，今年暑假留在学校的人尤其多，读研和申请博士的人比往年多了三倍不止。虽然快放假了，实验室里和往常还是没什么区别，甚至人更多了。这也和冷清的就业市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产品应用已经饱和的年代，人才都往研究领域回归。

好像大家在谈恋爱上，也变得更加保守。很多同学都选择性放弃了，毕竟房价那么贵，科研又没什么钱，成家怎么看都不是一个容易的选择。这又让原本就阳刚之气过重的量子计算实验室，变得阳上加阳。以至于吴宵走进全是男生的实验室，一路竟然都没什么人看她。

反而关注李一的人不少，一部分是担心是不是哪里又来了个卷王，卷上加卷。另一部分眼神里则带了些暧昧，估计是在阳刚之气里浸泡太久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

吴宵走到大力工位，从桌子底下搬出一个黑色鞋盒交给李一。鞋盒好像也很轻，估计是一些电脑配件。两人从实验室出来，简单告了别，各自回各自宿舍。

走之前，吴宵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金属圆环。看上去很想练握力的老头环，但是换成了金属。

“这个也放在你那吧，做实验用的。帮我跟大力说千万别弄丢了，回头让他请你吃饭”吴宵把金属环塞给李一，说完骑上了一辆共享单车，头也不回撤了。

李一抱着鞋盒，口袋里揣着金属环，坐在实验室门口发了一会呆。夏天的梧桐树叶把天都遮住了，江城沉闷的空气里偶尔能听到远处传来几句方言词汇“个斑马...老子..”。这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夏天，和过去二十几年比起来没有什么不同。

大力和吴宵的未来是美好的，他们这么优秀，以后在学术圈也会有自己的一片天。

刚哥的未来是美好的，在北方公务员体系里平安稳定的过下去，和家人在一起，和熟悉的朋友，城市在一起。

伟哥的未来是美好的，在虚拟世界里他是永远的英雄，被人群簇拥。

可是李一觉得，好像有一个扳机被扣动了。读研、考公、自媒体、卷大厂、躺平，无数个词涌入脑海，无数条路出现在眼前。大家好像都有自己要做的事，哪怕躺平。大家好像都有自己要走的路，可是好像没有任何一条，是李一要走的。

李一抬起头看着被遮住的天，想到了高中经常干的一件事。他喜欢把所有事情，写成一个个标签，填在表格里。遇到想不清楚的事，他就想象自己是一个游戏玩家，世界是一个开放式游戏，标签是搜集到的情报，找到答案就是游戏的目的。

此时此刻，李一又想起了这个游戏。

“读研、考公、自媒体、卷大厂、躺平”

“应用饱和、人才饱和、技术停滞、高房价、不婚不育”

李一脑海里无数的词，变成了一个个标签卷入眼帘。好像有一条他看不见的路正在不远处等着他，只是游戏设定比较难，路被隐藏起来了，他一时半会还没找到。

直到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把他拽了回来，他一看是老爸的电话，李一顺手接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