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打量起犬山贺的刀。

这是一柄古刀，古老的刀。

古刀由上好的橡木加工，刨平、削圆，磨砂后又在特制的油中浸泡。

犬山家主的这柄古刀显然不是大众货色，刀柄处刻有柳生二字，乃是曰本古代剑豪的曾用练习剑，是一件历经风霜仍旧坚韧的古物。

犬山贺拔刀出鞘，刀弧美得像是少女新画的眉，镜子般的刀面上反射出层层叠叠的火光。

而对面的路明非，只是澹然地把一块沾了芥末的寿司吞下肚。

“蛤！”

有点辣！

他的“审判之枪”和“thesword”都是重兵器，在这种狭小的环境里有些施展不开。

两侧的少女们看着这位混血种界的屠龙偶像，也有几分诧异，他这是在故作镇定？

路明非和犬山贺的目光交错，无形的气机在桌面上激荡。

原本素洁的长桌上像是黄沙漫天的战场，而两人目光交汇处如同双方各列十万精兵，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两侧的少女们都屏住呼吸，瞪大双眼，想要捕捉那下一刻可能发生的大战。

然而此时路明非却开口了，“犬山先生您不是我的对手。”

犬山贺并没有恼羞成怒，反而笑了，“年轻人，不试试的话，又怎么会知道呢？”

“路君，请看招！”

犬山贺左手持刀柄下半虚握，右手已然紧紧握住了刀柄，身体微微前倾，这是居合的起手式。

可是犬山贺和路明非之间隔着长桌，足有四五米的距离，古刀显然没有那么长。

“远程攻击？外放剑气？”

路明非心中念头急转，再次凝神看向犬山贺。

这老头的气机并不怎么强烈，顶多撑死是s级混血种的实力，而且已经老迈，又能发挥出全盛时期的几成实力？

但混血种又不是光靠血统，防不住有什么诡异的“炼金道具”，因此路明非不得不小心应对。

时间一分一秒的推移，两侧的少女们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出现。

可此刻没人敢抬手擦拭，生怕自己的动作打破了对峙双方的某种平衡，错失那一瞬间的大战。

源稚生也皱起眉头，他自然知道路明非很强，犬山贺不是路明非的对手。

但路明非到底有多强？

这是一个值得关注的问题，也是源稚生今晚出现在这里的目的。

他很期待路明非接下来展示出来的实力。

屋内静的可怕，只剩人们的呼吸声和刀剑的金戈声在回荡。

在声音停顿的一瞬间，一朵花瓣飞了起来，化为碎片纷飞。

刺耳的音爆声响起，长桌上的一切四散纷飞。

一股强烈到极致的剑气，宛若风暴席卷过整个空间。

言灵·刹那，128倍速！

犬山贺奔行的速度显然无法突破音障，但他的刀可以！

即便“刹那”受空气阻力、身体状况等原因实际速度削减大半，他的刀尾也能轻易突破音障。

快、极致的快。

源稚生也曾和犬山贺私下切磋过，他瞬间就明白了，犬山家主是认真的！

古刀在空气中画出暗红的虚影，流水般的曲线在空中定格。

十八极意狂刀斩！

金铁交击的“铿锵”声响起，让人们心神一凛，纷纷向两人的交战处看去。

犬山贺与路明非错身而过，惊愕的看着手中握着的古刀，曾经跟随剑圣带着荣耀的古刀发出一阵脆响，像是这把刀最后的“哀鸣”。

然后整把刀身瞬间崩裂，像是剥离的樯灰，化作缕缕碎片，掉在地上。

转眼间，这柄古刀只剩刀柄。

众人都看向那依旧端坐的路明非，只见他手里握着一只金属快子。

少女们一脸懵逼之状，她们完全没看清刚才发生了什么。

只有源稚生看清了，犬山贺的“十八极意狂刀斩”在那一秒的时间里，足足砍了十八刀。

刀刀直击路明非的要害，但每一击都被路明非用一支简简单单的快子挡住了，还顺便施展了反击。

那不仅需要极其精准的动态视力和超速的反射神经，还需要在最恰当的时间，抓住犬山贺每次挥刀力竭的时机，而那时机甚至只在千分之一秒。

稍微快一点，或者慢一点都会错过。

何况言灵·刹那的加速能力，配合犬山贺s级混血种的力量。

那一瞬刀身上承载的力量连源稚生也不敢小觑。

以动能的角度来换算，恐怕要有让时速一百六的汽车瞬间停止的力量，才能让刀身瞬间停下来。

这已经不单单是纯粹的肉体力量了，而是一种对战斗意识的把握。

简单来说，是一种战斗直觉！

路明非将长桌上最后一块完好的寿司，放进嘴里，语气平澹道：“犬山先生承让了。”

一时间两侧的少女都惊呆了，她们无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犬山贺却是摇头叹息着又坐下来，他败了，即便他这一刀用尽了全力，也敌不过这位名为路明非的年轻人。

s级终究是敌不过超s级的！

看来“血统论”在混血种界大行其道不是没有原因的。

刚刚的那一瞬犬山贺就明白了自己与对方的实力差距，如同天堑。

不愧是秘党新晋的超s级，混血种世界的又一名新星。

犬山贺隐晦的看了源稚生一眼，蛇歧八家的少主虽然也很优秀，开启某种状态后也能发挥出超s级的实力。

但要说源稚生能完全靠自己的力量，压制这位叫路明非的少年，着实不让人看好。

“不愧是秘党的新星，老夫不服老不行啊！这世界终究是年轻人的天下。”

犬山贺笑笑，然而周围跪坐的少女们却不敢出声，她们能感受到自己家主话语中的悲凉。

曾经的“蛇歧八家”第一人，如今连一个小辈的一招都接不住。

时代真是变了啊！

“我不过是年轻几分，在速度上占了便宜罢了，在刀法上还得向前辈讨教一番才是。”

路明非谦虚地说道。

单从刀法造诣上，犬山贺的“十八极意狂刀斩”确实是路明非所见最强的刀法之一。

只不过犬山贺已年老体迈，发挥不出这道刀法的凌厉刀意，所以落了下风。